转眼间,他们这一家子人就这样回到了皇宫里。重回皇宫,有的龙喜有的龙忧。
夜朔看着怀里颤抖着的山雨,愧疚地说道:“我会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我们身边,我不会让别人再伤害你了。如果我没能做到,就给你跪个一个月!”
然后夜朔伸出龙爪勾住了山雨的龙爪:“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你个笨蛋,这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山雨羞红了脸。
“那我也是你的笨蛋呀!”
这一幕很甜,甜得长歌牙痒痒,甜得他想去直接把山雨抢过来。但是在宫中自己没办法顶撞夜朔,只能忍气吞声站在一旁。
流殇用扇子捂住自己的脸,却还是忍不住去偷窥。
又侧过头望见了和夜雨牵着手的朔风,流殇感觉在这里自己才是个异类,因为只有他是个铁直男。
五龙一虎商讨了当下的计划后,便各自分开了。
夜朔独自回宫去安排各方事务。
长歌去管理军中事务,停止大范围的搜捕,夜雨作为少将军也自然跟过去了。
朔风还未在军中拿到职务,想跟过去也没办法,只能和山雨、流殇一起在宫中散心。
“父亲你是不是讨厌我?”在一旁走着的流殇冷不丁的来了句,直接让山雨愣住了。
“你叫个屁呀!他是我爸!你只是个外人!”朔风有点生气,他强忍着没有冲上去揍流殇。
“你们好歹是亲兄弟,要好好相处才对,不过我没想到你能接受得这么快。”山雨笑着制止了朔风。
“毕竟我和你长得那么像,我没有不接受的理由,只是感觉你似乎不太喜欢我。”流殇语气里有一丝失落。
“那你以后叫我爸吧,我也会好好待你的。”山雨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见流殇没有下一步动作了,便领着朔风先行一步走了。
“爸…”
山雨又愣住了,他没想到流殇还真的肯叫他,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身后这个他还没认识多久的蓝色龙人 。
“儿子,你想吃点东西么?”山雨竟然温柔的凑了过去,手里凭空变出了一盘冰沙,这可是他的招牌小吃。
当然他也没忘记朔风,早就备好另一盘冰沙留给他。
就这样,这三条龙一起坐在御花园里吃起了冰沙。
望着冰盘里细腻沙软的冰沙,上面还散发着酒酿的甜香,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即使身为皇子,他也很少有机会能吃到冰沙,更何况还是这种水准的作品。
他拿起冰勺子舀了一口放入口中,丝丝凉意在口中化开,随之而来的酒酿的浓郁香甜,细细品尝还有几丝桂花的芬芳,轻轻一抿,就像是云彩般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这对于朔风这种习武的粗脑袋来说不过是一碗冰沙,但是对于一心修习法术的流殇来说,仿佛是看见了一片新天地,能用法术制造毫无异味、细腻沙软的冰沙,背后的含金量只有学过法术的兽人才知道。
“爸,你能教教我这个法术么?”
“可以呀,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和我说一下便是了!”
“我能不能明天就开始学习。哦,对了,爸,明年我打算去考国师院,你能指点我几番么。”流殇满脸崇拜地望向了山雨,山雨疑惑地闻了闻手里的冰沙,心想自己难道放错了什么嘛,怎么让流殇如此反应。
“可以,只是你为什么不去找流云呢?”
“爸,你明显比她强多了。”山雨心里乐开了花,心想着流殇这小子可真会说话。
“夸张了,流云好歹也是国师院的管理者之一,我不过一个无名法师罢了。”山雨推诿到。
“爸,反正我决定拜你为师了!”流殇竟然直接抱住了山雨的大腿,山雨差点没把嘴里的冰沙都喷出去。
看到流殇如此执着,也想培养一下父子感情,便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吧,我会教你的。不过千万别忘了,我是你的父亲之一。”
“好的,谢谢爸!”
看着眼前这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儿子,又回过头望着朔风,他顿时感觉整座皇宫都顺眼了不少。
“山雨,你快过来!”长歌领着一队卫兵飞速跑进了御花园,大声呼喊着山雨。
也许是以前被通缉时的习惯吧,山雨竟然直直地挺起身,举起了双手,就像是要被抓住了一样。
“流云她出事了!”长歌抓着山雨的手焦急地说着。
闻此山雨心中暗爽,作孽这么多终究还是遭了报应,可是他为了长歌也要去救流云,因为他也不想看见长歌伤心的样子。
在长歌的带领下,山雨同流殇、朔风一起前往了流云所在的寝宫。
寝宫中,几名国师院里的同僚细细地观察着床上气息微弱的流云,随后便纷纷摇了摇头,一旁的夜朔见此眉头紧锁。
“这种法术我们闻所未闻,至少需要一周时间解析,可是看样子长公主怕是撑不到那时候了。”
领头的羊兽人国师叹气道,毕竟共事多年,他见此也十分心痛。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夜朔紧紧地握着拳,可是他似乎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等等,不妨让我来来看看。”
就这样,山雨这名大家眼中为非作歹的恶徒在大将军的带领下走进了寝宫中,身后还跟着两位皇子。
在一旁焦急等待着的官员们,有的鄙夷着,有的别过头都不想看他一眼,生怕触了霉头,但是山雨没功夫理会他们。
一见长公主,他便清楚情况如何了。
长公主本身法力高强,一般的攻击法术很难对她起效果。
但是今天她中的这种,分明就是山雨自创的暗杀密术“勾魂”的劣化版。
“啧,有人动过我以前的手稿?”这不明所以的话震惊了在场的其他法师,他们纷纷交头接耳,时而又向山雨投去好奇的目光。
连夜朔都不明白山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山雨朝空中打了个响指,一阵诡异而微弱的光闪过,长公主渐渐睁开了眼。
她目光幽怨地盯着山雨,像是盯着自己的仇人一样。
“别看我,又不是我干的,如果我出手你应该早就没命了才对,我是来救你的!”山雨连忙伸手挡住长公主的目光,那让他直犯恶心。
“唉,也是”长公主叹了口气,然后望向了四周,看见夜朔和长歌之后,她表情舒缓了不少。周围的无关人员见长公主清醒便也纷纷告退了。
“没想到,我也有被你救的一天呀。”长公主苦笑道,这样讽刺的结果她从未预见过。
“不是我想救你,我是为了长歌和夜朔才救的你,你毕竟是他们的姐姐。”山雨微笑着回过头望向夜朔和长歌。
“可是你也明白我做过的那些事。”长公主有点懊悔,她虽然城府颇深,但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龙。
“你不再犯就好了,至少你该给长歌好好道个歉。”
长歌要听哭了都,心想山雨真是自己的好哥哥,什么时候都想着自己。
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作为大将军更应该以身作则。
他推开一旁的山雨,严肃地望着流云,等待着她的答复。
“弟弟,都是我的错,是我的自私,我的一意孤行,才让你痛苦生活了几十年!你愿意原谅我么,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干这种事了。”
长歌抹去了流云的眼泪,俯下了身子露出笑容。然后贴着她耳朵轻声说道:“如果山雨能回到我身边,我才原谅你。”
流云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凶手才对吧,流云你还记得中招时的细节么。”
“我那时正躺在床上,突然就感觉浑身无力,无法呼吸,就像是鬼压床了一样,其他就没有发现了。而且最近和我结仇的似乎只有你才对。”
“如果是针对皇室成员的隐蔽暗杀,那长歌和夜朔,乃至朔风和流殇也有可能受害不是么。”山雨向四周的几位望去,面带笑容。
“所以最近你们还是不要离我太远比较好。”
长歌听见了山雨心里的小算盘,他这怕不是只是找个借口想和自己和夜朔多待一会儿吧。只是他还是希望能有机会和山雨独处罢了。
流云闻此也同意了,甚至交给了山雨国师院的令牌,这可以让他去自由地查资料。
“你的手稿可能失窃或者被调包了。”流云一脸哀愁地说着。“只是那个家伙明显没有你的才能,你的才能真让人嫉妒不是么。”
“不是,我有啥才能呀,你们不要乱说!”山雨不好意思地遮住了自己的老脸。
“但凡你是个残忍的人,我们的国家一定会遭遇恐怖的灾难,幸好你不是,我为我之前的短视和自大想你抱歉。”长公主抬起自己虚弱的身体,语重心长地向山雨鞠了一躬。
“你言重了,我只是个喜欢冰沙和酒酿的普通老法师而已,哪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呢。”
这句话对于见识过挥手成宫殿的夜朔他们来说毫无说服力可言,而流殇更是惊讶于山雨的谦逊。
“我觉得你有资格成为我们的护国法师。”流云又笑着说了一句。
山雨听见这话脸色突然变得阴沉,那不是赞誉,那只是一道枷锁,这种称号对山雨没有任何意义,但一旦拥有就会变得身不由己。
“长公主莫开玩笑了,我会竭尽全力护卫你们的,但是这种称号还是算了吧,我无福消受。”山雨别过了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宫。
那晚上他在国师院里待到很晚,有些欣赏他的法师也前来帮助他,但更多的法师都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生怕因为什么被牵连。
终于,他找到了多年前的手稿。
可是翻开后全是白纸。
“可恶,已经被调包了呀!”山雨咬牙切齿,不可思议地望着一片空白的手稿。
那个法术表面上看只是个人畜无害的治疗失眠的法术,但实际上随着几个关键步骤的更改,可以直接达成“勾魂索命”般的恐怖效果,最关键的是,这没有任何代价,至少对山雨来说是这样的。
可是能发现并参破自己这个无名法师法术秘密的兽人,真的只能做到让兽人昏迷么?想到这他不禁汗毛直竖,浑身的鳞片都散开了。
他用法器快速回到了宫中,看到长歌和夜朔他们正在有说有笑地用膳,便松了口气。
可是他此刻也不打算加入那温馨的晚宴,他影隐藏在暗处,压低着自己的呼吸声,紧惕地窃听着周围的细节。
这个法术有个致命的破绽,那就是要朝着目标在一定距离内呼一大口气,想当初自己在城墙上救长歌时,就是因此被其中一名刺客发现的,还因此硬是吃了一击法术,毕竟这个前摇无法打断。
一个神情奇怪的佣人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山雨笑了,仅仅是一瞬间山雨瞬移到了那名佣人头上,一击破开了其伪装的幻术,只见一只浑身紫鳞的雌性龙兽人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这位大人,你这是何故呀?”她瘫倒在地上,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屋里的夜朔和长歌听见声音纷纷在卫兵伴随下出来观望了,随后虚弱的流云在流殇和朔风的搀扶下也走出了房门。
“梧桐?你怎么在这里?”流殇惊讶地望着地上的紫色龙人,好像与她十分熟识似的。
“皇子大人救我呀,这位不知名号的大人竟然无故伤我!”紫色龙兽人径直跑向了流殇,山雨见此一尾巴把她扫到了地上。
流云也笑了,夜朔眉头紧皱,长歌手持利斧蓄势待发,连一向直率的朔风都看出了异常,拔出了利剑。
但是平时精明的流殇却失神地向地上的紫色龙兽人跑去,像是不知危险似地紧紧护住了她。
“哦?女盆友么?”山雨捋了捋自己的白毛,故作悠闲地说着,其实他一直死死注意那名紫色龙人的动向,一旦发现不对就打算让她龙头落地。
“爸!梧桐她是做了什么事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流殇担忧地望向怀里的紫龙,任她在自己怀里哭泣。
“有女朋友不和你父王说么,至少先调查一下背景才行呀。”山雨拿出自己的金色短剑,威胁着望着名为梧桐的紫龙。
“流殇你好好和我们说一下她是谁,为什么要瞒着父王我呢?”夜朔眉头紧锁,神情凶恶,可是语气里充斥着慈爱。
“如果你还护着她的话,小心落得个串通外贼的罪名!”流云看着流殇这不争气的样子,直犯恶心,她觉得此时的流殇一点皇子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她是我结交的一个学习法术的普通女子罢了,我答应过他要带她前往国师院里,她和我情投意合,我们日久生情。不久前我才向她表白了。”流殇像是哀求着说着。
“那你猜猜她为什么要用幻术隐瞒自己的样貌么?”山雨低下头轻声说道。
“因为她身份普通只能隐藏才能随我入宫…”
“错!你知道我们敌国西境国皇室的外貌特征么?他们皇室的雌性成员无一例外都是紫鳞紫瞳!”夜朔也生气地朝流殇吼道。
“而雄性都是白发蓝鳞蓝瞳。”那名紫龙竟然停下了哭泣,冷笑着补上了一句。此时她目光如炬,眼里映照着的是流殇和山雨的蓝色身影。
一时间在场每个兽人都愣住了,因为久久未与西境国皇室有外交,即使有也是和亲的公主,大家似乎都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西境国皇室雄性成员都是蓝瞳蓝鳞和白发,甚至是夜朔都不知道。
那名紫龙乘机放出烟雾弹,一瞬间和流殇消失在了原地。
山雨正准备追击,却发现夜朔和长歌、流云,乃至周围的卫兵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你们不去追我就去追了!”转眼山雨便消失得没了踪影,只留下各自思索着什么的大家。
“所以说山雨是西境皇室成员?”流云平淡地说出了大家都不愿意去想的事实。
“考虑到他的能力,最好不要给敌国送资源哦,还是早点追过去比较好!”
“山雨不会背叛我们的,流云你多虑了。”夜朔却十分自信,即使这件事让他思绪复杂。
在宫门外的荒地里,紫龙梧桐拉着蓝龙流殇疯狂地奔跑着,可是流殇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刚才所言属实?”
“千真万确,你一定和我一样是西境的皇族成员!据说有一位皇子流落东海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海国皇室里,但是我想那就是你。”
“可是我的容貌是源自于我的另一个父亲山雨,而并非天生就有,我以前鳞片是赤红色的,十八岁以后才开始变蓝的,白发和蓝瞳也是那时候长出来的。”
“什么…”
梧桐疯狂地用拳头砸着自己的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狂骂自己的愚蠢。
“如果你对我只是出于这种目的,那你还是请回吧,念在旧情我会放你一马的。”流殇叹气道,神情落寞。看来今夜又有个可怜龙失恋了。
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山雨突然出现并把流殇护在了身后,然后把金色的利剑抵在了梧桐的脖子上。
“我会饶你一命,只不过你要做我们和西境国交涉的资本。”山雨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怜悯。
“身为西境皇室,你为敌国当牛做马不觉得可笑么!”紫色龙人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什么蓝鳞蓝眼白发的传说我早八百年前就听过了,但是我只是个被遗弃在边疆的孤儿,养育我的师父是东海国人,我的伴侣也是,我的孩子们也是,我又有什么立场来与你们为伍呢。”
山雨不屑的笑着,转眼又目光凶狠地盯着那只紫龙。
“但是你想杀了夜朔他们,如果这是西境皇室指派的任务的话,那就别怪我与你们为敌了!”
“说得好!”流云自山雨背后走出,明明浑身乏力的她,却能说出如此有力的话。“既然弃之如敝履,就别想让他为你们效力!”
山雨听见这话也怪不是滋味的,自己被抛弃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还有一次可是流云的锅,现在她到还自豪起来了。
“你们西境国用如此手段是想和我们开战么?你不会以为你们还能想百年前一样和我们为敌吧。”夜朔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梧桐。
“我只是想找回我们的皇室成员,他在几十年前的动乱里流亡于东海国内不知踪影,至于多余的动作都是我自己冲动而已,不关我国的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梧桐哽咽着,嘴上说着豪壮地话,实际上腿已经抖得不行了。
“你最好都交代了,不然我明天就带军出征灭了你们西境国。”长歌手持利斧,目光凶狠。
突然这时一枚金色令牌自梧桐腰间悬浮了起来,山雨见事不妙想要阻止,却发现金色令牌只是在空中投影出了一只蓝龙的身影,他两鬓白发,双眸湛蓝,浑身鳞片闪烁蓝光,目光如炬,充满威严。
“我是西境国当今的王,我的侄女性子急躁,目光短浅,才做出此等恶事,各位东海国的大人们宽宏大量,还望就此放过她吧。”
山雨愣住了,就像是看到一面镜子一样,眼前这条蓝龙好像是自己的翻版一样,而他说他是西境国的王。
“放过她?你想得倒挺美的啊西境王,你得拿东西来换才行。”夜朔笑道,脸上竟然有一些猖狂。
没办法,西境现在国力衰退,又是他们挑起争端,自己不猖狂点就不礼貌了。
“我们愿意割俩个城池来换人。”
夜朔思索着,虽然有点少了,这样好像也不算亏,不如借此机会重建外交才是正道。
“换回梧桐和他,也就是我的弟弟。”
西境王直直指着愣住的山雨,山雨差点没有口吐鲜血昏过去,他现在很想传过去给西境王两巴掌。
“不行!只能换这条紫龙!”夜朔死死瞪着西境王。
“陛下你莫不是想要以他来要挟我们西境国,那就不要怪我们举国上下与你们拼命了!”西境王也毫不退让。
一时间在场的火药味愈发浓重,仿佛下一秒两国的战事就要开始了。
“陛下若不是想要要挟为何不还?难道他那你们那里身任要职么!”
“不不不,我只是一届护卫罢了,既然我在这里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呢?”山雨忍不住了,他受不了这些龙一个个就像神经病一样叫,明明可以凭借此次机会恢复外交,建立两国友谊的。
“我会亲自带她回西境,只是作为交换你们要与我国恢复外交关系!”山雨放下了利剑,抓住了梧桐的手腕,眼神坚毅地说道。
山雨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但是夜朔不同意,长歌不同意,朔风不同意,连相识没多久的流殇都不同意,哪怕是长公主流云都很难同意,因为这意味着将一个天才送往敌国。
夜朔在马上不可思议地望着山雨,他身为君王应该赞同这点,但是作为山雨的爱人,他明白此去一定没有好下场。
怎么会有王想要自己失散多年未曾谋面的弟弟呢?
至少夜朔绝对不想,他猜测背后肯定有难言的阴谋。
长歌见此也冷汗直流,此去一别,怕是今生再也无缘相见了。
“此去凶险,让我前去护卫吧!”长歌自告奋勇。
“好,但是最好不要有其他人护卫了。”西境王表示了赞同。“而且到了境内就不许跟着了。”
经过良久的商议,最后还是决定下来了,由长歌护送山雨和梧桐去往西境国,同时有双方使节呈递割城协议书。两队人马明日清晨出发。
决定下来后,梧桐被押送到了监牢由专人看管,长歌去筹备起来了送行之事。而山雨被传唤到了夜朔的寝宫。
“陛下在知道我身份后依然要与我同床共枕么。”山雨望着眼前默不作声的夜朔,试探地问道。
“你是真的想去西境国么?”
“不想,只是去去就回罢了,我们只答应了送过去,可没保证我不回来呀。而且只要两个城池太便宜他们了吧!”山雨笑到,他温柔地摸起了夜朔的头。
“那你保证你一定会回来见我!和我拉勾!”夜朔的龙爪死死地勾住了山雨的爪子,眼神里满是不舍与落寞。
山雨和夜朔十爪相扣,紧紧地拥吻着,像是生死离别之时一样。
“夜朔,我保证!”
然后两条龙相拥着一起沉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两队车马已经备齐,但是在山雨的要求下,他们的马车后一步出发了。
望着逐渐远去的使节们,山雨手拿出金色利剑,他们的马车被直接传送到了边塞的荒漠中。而那名叫做梧桐的龙兽人也昏睡了过去。
“山雨你这是干什么?”长歌见此十分疑惑。
“正常情况下最快也要二十天才能到西境国,但是从这里出发只要两天,这就意味着我们有十/六天的机会潜入西境打探情况!在第十八天的时候传送回这里和另一队汇合。而这个女孩,就让她在这里睡个十八天吧。”山雨露出得意的笑,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比长公主还奸诈。
随后他在梧桐的头上摸了一下,一阵白光闪过。
“你不会删了她的记忆吧?”长歌看见这一幕脸色很难看,他想起了自己的不幸经历。
“谁叫她偷学了我的法术,我只是删了她关于法术的知识罢了。”
“你这一套是向我姐学的吧?”
“她和我一样喜欢把危险的法术隐藏在正常的手稿里,我之前有想过去解除你的记忆封印,所以就到翻看过她的作品,但是又害怕因为一知半解随意解除会损害到你的大脑,所以就没有付诸实施。”
听见这话,长歌竟然直接扑到了山雨的身上,他墨黑色的面部上也浮现出了片片潮红。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惦记着我!”说着他竟然直接用手扒开了山雨的衣服。
“唉,你主动护送就是打着这种算盘是么?”山雨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阻止长歌任性的行为。
长歌把这当成了山雨的默许,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甚至直接摸上了山雨的生殖腔。
“好啦,要做就晚上做。现在我们先安顿好梧桐,准备出发潜入西境国吧。”山雨还是推开了长歌的手爪,他可不想把马车弄得一片狼藉。
长歌却还是趴在他身上撒娇,不得不说山雨很吃这一套。
而且临行前,夜朔竟然和自己说他同意长歌的插足了,说那也是他亏欠长歌的。
长歌为国尽忠几十年,如果因为流云的一意孤行而孤独终生,对夜朔而言实在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再不起来!我就不和你做了!”山雨朝着身上的长歌吼道。
“好啦,别这么凶啦!”长歌委屈地站了起来,两只耳朵都耷拉了下来,谁能想到这是当今的大将军。
安顿好梧桐之后,山雨给她用了几个保持生命体征的法术,然后就和长歌离开了马车。
“没有马车我们怎么去呀?”长歌望着面前没有尽头的荒漠,止不住地叹着气。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只见山雨轻轻一踩,一辆房屋大的马车赫然自沙中浮现,连前面的马匹都是沙子聚成的巨马,整个马车无痕融入荒漠的背景中,气派却又不失隐蔽。
“山雨哥你太牛了!”长歌又扑到在山雨的身上,山雨很无语却也只能顺着长歌,就这样把他背进了马车中。
马车里面什么都有,厕所、浴室甚至是厨房和餐桌都有。
“让你哥你姐知道你就是这么护卫的,你肯定少不了一顿批!”
“没事,那时候你也会袒护我的对么?山雨哥。”
被长歌说对了,他真的没办法对长歌狠下心来,看着长歌任性的行为他只觉得可爱,他说不清自己对长歌到底是哥哥对弟弟的溺爱还是情人之间的放纵了。
“你小子还是收敛一点吧,都四十多岁的龙了!”听见这句话,长歌便从山雨身上下来了。
“山雨你到底喜欢我二哥哪一点呢?”
“我也不清楚,就像是我也不知道我是喜欢你这臭小子哪一点一样!”
“风雨哥你就好好想想么!”
“不急,我们还有几十年去想这些事呢。”
他们在马车上侃侃而谈,不知不觉就斜阳西沉,清冷的月光又一次笼罩了整片荒漠。
先前口口声声说着晚上要做事的长歌竟然也昏昏地睡了过去,山雨俯身轻吻了长歌的额头一下,然后给他盖上了一层绒毛毯子,温柔地说了声:“晚安,长歌。”
当日光重返大地,寒冷的沙漠再次焕发生机的时候。
一阵动静直接惊醒了山雨,他起身向四周望去,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马车的厨房里鼓捣着什么。
山雨一满脸黑线,连忙起身,生怕长歌糟蹋了自己准备好的食材。
“山雨你起床了呀!我为你准备了早餐!”
“长歌你又不会做饭…?”山雨傻眼了,他看见了桌子上的绿豆粥和炒青菜、肉沫豆腐、辣椒炒肉,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是都有模有样的。
“其实我会做饭烧菜啦!”长歌笑着对山雨说着,威武的脸上挂着与年龄不匹配的纯真。
“你什么时候学的,难道当将军还要做饭么?”说着山雨便夹起了一块辣椒炒肉塞进口中细细品味着,味道确实不错哦。
“我二十多年前,遇见你之后就一直决定学习做菜,不能每次都让你破费破费请客了,即使后面忘记了你,我也依然有在学习。”长歌苦涩地笑着,他也知道都这个年纪了,不该随便哭,但是泪水依然浸湿了他的眼眶。
“只是我好像没有天赋,做不到饭店里的水平。”
“这…简直太好吃了!”山雨直接抱住了长歌,与他额头相抵,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夜朔那个傻缺可不会为他做这事,眼前的长歌明显更会体谅人。
“真是我的好弟弟!”
“山雨哥,你以后能别把我当做弟弟看待么。”长歌撅着嘴推开了山雨,然后就直接坐下来吃饭了。
“那你要我怎样对你呢?长歌。”山雨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我想真的和你成为爱人。”
山雨差点没有把嘴里的菜给喷出去,他惊讶地望着向长歌。
“我们不是都做过那种事了么,现在还不算数么?”
“不算!我希望你对我能像对夜朔哥那样子!而不是一直温柔地迁就我。”
“唉,难道温柔不好么?你是觉醒了什么癖好么?”
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山雨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像是个变态反派一样盯着长歌,并向长歌伸出了自己的利爪,然后…擦掉了长歌嘴角的米饭。
“你会有机会体验到我的另一面的。”山雨诡异地笑着,眼里的温柔却没有褪色。
长歌浑身鳞片直竖,战士的本能让他顿时后撤了几步,拿着筷子招架了起来,他只觉得有几丝寒意自山雨爪尖传来。
“山雨,你突然变得有点奇怪了。”长歌脸上冷汗直流,他咽了咽口水缓慢地朝着自己的铁斧移动着,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他心中滋生着。
突然他感到肩膀和腰上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将他活活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定睛一看,竟是几条近乎透明的锁链自马车的地板伸出,将他牢牢地捆在了地上。
然后一只蓝色的脚爪缓缓地踩住了他的头,见此长歌闭上了双眼,但是又有一种力量扒开了他的眼皮,好像是要强迫他亲眼见证这一刻一样。
此时的山雨明明正放肆地用自己的脚爪践踏着长歌的龙头,却又在温柔地笑着,令龙不寒而栗。
“长歌,你要求太多了,你可别忘了你的好哥哥他早就死了,我也不想和你演这些过时的苦情戏了。而且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我那时可是被你这样踩在地上劈了一斧头呢!”山雨冷漠地说着,不停加大着脚爪下压的力道。
“原来你是这么对夜朔哥的,我还以为你对他就像老夫老妻那样呢,哦不,应该是跪着服侍他吧!而且你脚洗得太干净了,闻起来还是香的呢,你也太没用了!懦夫!”长歌明明成了山雨脚下的玩物,却猖狂地飙起来垃圾话。
“欠收拾的雄小鬼,别叫了,你还是乖乖做我的狗狗吧!”山雨竟然直接把脚塞进了长歌的口中,长歌的叫嚣顿时化为了模糊的呜呜声。
他用自己的脚趾摆弄着长歌的舌头,长歌的口水都流了一地,弄得四周一片狼藉。
直到看到长歌被欺负得流泪时,山雨才停下了脚上的动作。
长歌侧着头不停地咳着,刚才的玩弄差点没让他把早饭给吐出去。
当他正打算用眼角余光观察山雨的动向时,却发现身上的枷锁已经解开了。
而山雨已经回到了桌子上继续吃起了早饭。
长歌拿了杯水给自己漱了漱口,然后也坐回了桌子上。两条龙就这样继续吃起了早饭,可是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了。
马车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他们才吃完饭没多久,西境国的城墙就已经遥遥在望了。
“快要到了,长歌,我们先伪装一下就出发吧。”山雨就像是没事龙一样,笑着说道,手里准备着幻术的法阵。
“嗯…刚才的事你能解释一下么?”长歌没好气地回应着。
“你读个心不就知道了么?”
“那样的你,我读不懂啊!!!那感觉一点都不像你。”
“长歌,我直接说了吧,别再对我抱有什么期望了,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傻傻的风雨了,你还是早点找其他兽人吧。”
“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以前做了那么多错事,至少我要得到你的原谅,不然我寝食难安!如果虐待我能让你好受些的话,你就尽情地去做吧!”
“你以为虐待你我就没有负担了么…泄愤之后换来的只有懊悔而已,只要我还在你和夜朔的身边,我的曾经永远会是我的枷锁。”
“所以你要离开我们么?你要留在西境么?”长歌神情低落,他自知无法弥补山雨,却也无法接受山雨会离开的可能性。
见没有答复,他便转头望向了山雨,却发现山雨耳朵下垂,双目失神,连尾巴都耷拉着。
“我有预感,我会在这里找到一切的答案的。”恍惚间山雨眼前闪过了自己的一生,不知感受过几多深入骨髓的痛苦,流几多无助的眼泪。
那些个让自己苦苦挣扎的兽人们,无论是此时远在皇都的夜朔,还是眼前的长歌,都曾数次出现在自己漫漫长夜的梦魇里。
他不禁问自己,明明一切都结束了,为何自己却依然无法感到幸福。
短暂的落寞后,山雨竟然突然给了长歌的侧脸一个吻,然后就强装振作地收拾起了行李。
长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现在都有些搞不懂山雨了,这个吻的含义是什么呢?
可惜没有时间去想了,是时候出发前往西境了。
山雨为自己和长歌覆盖上一层幻术场后,便离开了沙之马车徒步朝西境出发了。望着眼前的城墙越来越近,长歌心里却犯了怵。
“我们要怎么进去呢?难不成直接从城门走?”
“可惜呀,你为啥要和流云学读心而不是传送,明明是只有皇室血脉才能掌握的魔法,你却不会,太可惜了。”山雨对长歌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仿佛是在斥责他对血脉的浪费。
“好啦,我知道我没用了,所以我们的天下无第~一~大~法~师你有什么办法么?”长歌也没好气地回应着。
“幸好我准备了了这个。”说着山雨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其中流淌着略显粘稠的透明液体。“你的口水,可以用来做传送的施法媒介。”
“好家伙?!你刚才就是为了这点醋包了顿饺子吧!我还以为你在马车上是真的想和我做那种事呢!”长歌似乎有一点失望。
“这确实是我的目的呢,不过可惜没有弄出点龙精,那效果更好呢。”山雨挑着眉头,将龙爪伸到长歌地下巴上轻抚着,而后又渐渐下移,像是在调戏这只黑龙一样。
“你…”长歌羞红着脸,推开了山雨的咸猪手。“你要的话我直接给你就是了!”
“现在就这么娇羞?那结了婚后该咋办呀,小娘子~”
“你在说什么浑话呢!!莫再戏弄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