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山雨将夜朔绑走以后,长歌发动全军将士在全国各地展开了搜查。
各个城池出入都要进过严格的搜查,而且每个关口都要求配备一位修习过幻术的法师,因为这个叫山雨的恶徒据传及其擅长幻术伪装。
此等高压的政策毫无疑问严重影响了各地区日常的商业活动,再加上久久搜寻无果,民间早就怨声载道了。
长歌对此很苦恼,他感觉没有夜朔在,一切似乎都越来越混乱了。
在夜朔不在的这段时间,完全是靠长公主流云一条龙稳住了局势,毕竟她也是深谙政治的老谋深算之徒呀。
只是她并没有夜朔的威信,即使各个方面都深思熟虑考虑周全,也依然难以避免来自各方的猜忌。
特别是那些继承者们,一个个自命不凡,城府颇深。
“啊,大姑今日可安好呀,近日宫中事务颇多,切忌过于劳累伤了身子呀。”是二皇子流殇,竟然选择深夜前来造访,流云脸上面带微笑,可是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送客了。
“大姑,我命令手下的人给您准备了些补品,望您能笑纳。”说着他身边的侍从将一盒盒的燕窝人参放在了门口。
流云看过太多这样的把戏,她其实已经感到了厌烦,但还是顶着优雅的笑容回应道:“流殇你有心了,只是此番前来就只是为了送这些?”
如果说长公主流云此生最厌恶的兽人就是山雨,那她第二厌恶的就是眼前的流殇,倒不是他做了什么令自己反感的事,只是他长的和山雨有几分神似,特别是那双蓝色的眼睛,简直和山雨如出一辙。
她甚至怀疑过流殇是山雨的孩子,但是在了解了朔风身世后,她便否定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山雨应该只有朔风一个孩子。
“我找到了父王和大哥的踪迹。”流殇突然走近了,在流云的耳边小声说道。
“哦,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么。”流云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回应道。
“既然您知道为何不去…”流殇有点惊讶。
“没有必要,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的选择,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对此有何想法呢?”
“原来如此呀…看来您有自己的打算,是我自讨没趣了。”
“你想继承皇位么?”流云止住笑意,一脸严肃地问道。
“实不相瞒,我不想,我更愿意以后去国师院里做个法师。”流云面露难色,一因为是二皇子竟然不想当皇帝,二是因为这家伙又一次让她联想起了山雨。
“所以我希望您能收我为徒…”
“有人比我更加适合当老师,现在权力纷争暗流涌动,与我接触过多不是明智之举,我会为你引荐的。”
“大姑您说笑了,谁能比您更合适呢。”
“山雨。”长公主虽然厌恶山雨,但她其实一直认可他的才能,就凭当初考试时化她的冰刀为雪花的亮眼表现和惊世骇俗的克隆魔法,就已经可以说魔法造诣无人能及了。
“…”流殇听见这个名字后直接陷入了沉默。“那不是掳走父王和大哥的贼人么?”
“我开个玩笑罢了,我会给你准备法书和安排老师的,你先回去休息吧。”长公主挥挥手,准备将流殇打发走了。
“那个山雨到底长什么样子呢,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穷凶极恶么。”流殇露出好奇的表情。
“和你差不多。”一想到山雨流云就心烦意乱,丢下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往自己寝宫方向走了。
只留下流殇一条龙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移动。
当她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看见了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堵在了门口,黑暗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长歌你是怎么了。”流云有些惶恐,一种危险的预感涌上心头。
“姐姐,是你干的吗?!”长歌缓缓地走向流云。借着月光,流云清楚地看到弟弟的满面泪光,心中不免懊悔不已。
“你为什么要修改我的记忆!”长歌歇斯底里地吼道,仿佛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姐姐而是个仇人一样。
“我是为了你好呀!那个叫风雨的贱人根本不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流云面对着弟弟的质问,也收不住自己的愤怒,大声地吼着。
这事还要从长歌小时候说起。
在那起暗杀事件后,长歌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府上,因为他一直都心有余悸,每当独自走到空旷处时,他就总是担心有刺客背后放箭。
而且无论是自己的亲姐姐还是二哥,都忙于学业,没有时间陪伴自己,他感觉自己整日都在孤独中生活。
“刺客!看剑!”长歌手拿着一把未开刃的剑,对着一个木傀儡不停地刺着,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现在的他还是条身高不足一米的小黑龙,单是剑身就差不多有他那么高了,他甚至连挥砍都做不到。
“可恶,这剑怎么这么重!”他气喘吁吁,双手的力气都用光了,只能把剑扔在地上。
只是这不听话的剑脱手的时候,竟然蹭到了他的手腕,活生生带下了几个鳞片。
“操!”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痛,用另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手腕,点点猩红出掌指间冒出。
他伸出手掌,看到了鲜红色的血液从手腕流出,滴到了地上,一时间感觉头昏脑胀,他开始晕血了。
那起惨烈的暗杀事件后,满地鲜血是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他感到意识模糊,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这样下去,自己会磕个头破血流吧。他心里想着,绝望又无力。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托住了他的肩膀,他感到自己倒在了某一条龙的怀里。
是姐姐么?还是二哥呢?
当他回过神望去,身后那条龙没有雪白如玉的鳞片,也没有金色的眼眸,有的只是湛蓝如天青石般的鳞片和海蓝色的双眸,明明看起来也才十多岁的样子,可是两鬓竟然已经生出了白发。
他看着自己,露出来和蔼的微笑。
长歌连忙推开身后的蓝色龙人,慌忙地捡起地上的剑,直直地对着眼前这只陌生龙。
“你是谁!竟然敢擅自闯入我们府上!”他露出凶狠的表情,可是这在他那稚嫩的脸上毫无说服力,实际上他内心也十分慌张,要是对方是妄图伤害皇室的贼人,自己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呀。
“你没事吧?年纪小就不要玩这种危险的东西了,你还没有那把剑高呢…哈哈哈”眼前的龙人竟然笑了起来,像是在嘲笑长歌的无力一样。
可是他的笑容十分和蔼,有一种令龙如沐春风的感觉。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风雨,是来找朔夜的。”
“要你管!我二哥他不在,你快滚啦!你连名字都叫错了,我二哥他叫夜朔!夜朔!”长歌依然装作强势的样子,拼命挥着剑,想要赶走眼前的陌生龙人。
“你不痛吗?要不要我给你治疗一下?”风雨一把夺走长歌了手上的长剑,俯下身来抓住了那个受伤的手腕。
长歌刚想要挣扎,却感到一阵温暖舒适的感觉从手腕传来,他手上的的伤口竟然肉眼可见的愈合了,甚至连鳞片也长出来了。
“你也会法术么?”长歌望着自己奇迹般恢复的手腕,满脸惊讶。在他的印象中只有自己的姐姐会这般神奇的法术。
“我是个实习法师啦,你刚才说朔夜是你的二哥,那你就是他弟弟啰,没想到他有个什么可爱的弟弟。”风雨竟然摸上了长歌的头,像是在摸一只可爱的小狗狗一样。
“哈,就你这种小把戏!不要以为我会谢谢你!”长歌呲着牙,就像一条恶犬一样望着风雨。
风雨做出一幅投降的姿势,往后撤了几步,脸上确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擅自来这里确实是我的不对,抱歉吓到你了,要不我请你吃点东西和,想吃什么都可以哟。”山雨高举双手,又一次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小孩就是小孩,一听见吃就走不动道了。
长歌不再凶狠,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小吃的样子,口中分泌的唾液都要流出来了。
平时姐姐管的严,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吃那些“不健康”的食物。
“真的!?什么都可以么!你付钱哦!”长歌拉着风雨,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府上,身后的小尾巴疯狂地摇晃着。
风雨有点无语,心里想着这个小家伙真是好对付呀。就不怕他是坏人么?
“啊?关门了?”长歌一脸失落地站在冰店前面,他以前被二哥带来这里吃过一次冰沙,那味道他现在都还怀念着。
“雪山那边有战事,冰已经断供了。”风雨看着失落的小黑龙,解释道。显然这条小黑龙平时不怎么出门,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
“可是我真的很想吃…呜呜”长歌竟然委屈地哭了,风雨有点无语,心想明明和朔夜是一家子,这只黑龙为什么这么脆弱。
风雨俯身为长歌抹去了泪水,安慰道。
“好啦,别哭了,我用法术给你做冰吃哦。”
长歌其实吃过法术造的冰,那是在他强烈要求下,长公主无可奈何才做得。
味道形容起来就像是噩梦一样,就像是往里面加了几十斤薄荷和各种草药一样,一口下去冻得脑壳疼,毕竟是攻击性法术,有这种攻击性的味道也十分合理。
“不要啦!法术做的冰超级难吃的!”长歌表示十分抗拒,那种味道他不想再尝第二次了。
长歌却一脸笑意,手中凝结出一个冰碗,稀碎的冰沙像雪花一样飘落在碗上,转眼间就积起来了厚厚一堆,然后他摸了摸腰间的令牌样的东西,取出一罐子漂浮着白色米粒状固体的透明液体倒在了上面。
他把碗举到了长歌面前,示意他接住。
“我做的冰沙不一样啦,你尝尝吧,我做的酒酿冰沙。”
长歌将信将疑地接过了冰碗,试探性地问了问,只有酒酿的甜香,没有其他的异味。
于是他便舔了一口,稀碎的冰沙在唇齿间融化,丝丝凉意在口中散开,伴随着酒酿的香甜浓郁,这简直是人间少有的绝顶美味。
“太…太好吃了。”长歌闭着眼细细品味着冰沙的味道,幸福的泪水打湿眼眶。
“有这么夸张吗?应该不至于吧。”说着风雨变化出一个冰勺子,舀了一口塞进嘴里。
“一般般吧,看来你平时没有机会吃到是吧。”
长歌含着冰沙点了点头 。
“你以后想吃就来找我吧,我估计这家冰店应该也不开了…”
等长歌吃完了冰沙,他还是觉得不满足,就拉着风雨往集市上跑去了。
几个小时后,太阳都落山了,长歌才收起了玩心,边走边跳地往自己府上走去 。
身后的风雨提着一大袋零食和玩具吃力地走着,他今天钱包都要大出血了。
“谢谢你啦大哥哥,我今天玩得很开心!”回到自己家中的长歌很开心,好久没有人陪他出去玩了,他牵住风雨的手表示感谢。
“你开心就好,既然这么晚了那我就走啰。”风雨放下手中那一大袋子零食玩具,原地伸了个懒腰,累了一天的他总算能松口气了,带孩子果然累呀。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时,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是朔夜。只见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风雨,双手紧紧搭住了风雨的肩膀。
“你带他出去干什么!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他愤怒地朝着山雨吼着,像是要把眼前的龙人撕碎一样。
“我之前来这里吓到他了,想要补偿一下你弟弟而已了。”风雨慌了神,连忙解释道。
结果刚解释完,一个红色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踉跄着后撤了几步,嘴角流出了鲜血,受击打的地方也变得青一块紫一块。
“我没允许你来找我!而且你根本不知道长歌他经历了什么,你会把他带到危险之中的!”夜朔转头俯下身,开始检查长歌是否有受到伤害。
“二哥我没事,风雨哥他只是带我出去玩而已,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呢?!”长歌看到刚才那一幕,直接愣住了,他不懂一向温柔的二哥为什么会如此凶狠,也不懂为什么风雨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转过头朝风雨望去时,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因为他不配。”二哥的语气里充满着冷漠,是那种高高在上者对低贱者自带的鄙夷。
那天之后,长歌再也没有看见风雨出现在他们府上了,但是有时候长歌也会去主动找风雨,每次都把风雨折腾得一穷二白,可是风雨却从来没有怪过他,就像是放任他的任性一样。
不过也许是风雨的功劳吧,长歌渐渐走出了之前的阴影,开始频繁地出门了,而且也能正常地参加学习了。
某天黄昏,长歌结束了一天的练武,浑身疲惫地走在城墙上,可能是他练得太用力了,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腿都要麻木了,只能一瘸一拐地走着。
结果一不注意踩到了块石头,整条龙直直地朝着侧方倒去,那个方向的护栏是破损的。
长歌慌了,如果真的倒下去,很有可能会直接跌下城墙,即使不死也要落得个残废。
可是他此时浑身乏力,完全没有办法停住身体。
“操!”他闭着眼大骂着,却也只能无奈地倒下去了。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长歌的腰,帮助他恢复了站姿。
他转过头,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又一次出现了,他为什么总是在自己危急的时候出现?
长歌不禁想着。
“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危险呀。”风雨温柔地说着,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个温柔的大哥哥。
“风雨?!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经常来这个地方散心,刚好就看到了你,而且你看起来状态有点不对,所以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望着双眼如水般澄澈透明的风雨,长歌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他甚至就想这么放松身体倒在风雨的怀里,反正风雨也不会介意的。
感受到了长歌松垮的身体,风雨有点担忧地说到:“你该不会是中了什么法术吧?而且刚才的情形也太过于凑巧了不是么。”
听到这句话,长歌脸上流下了几滴冷汗,他警惕地想四周望去,却发现周围一个兽人都没有。
“估计早就逃了,你最近一定要小心点,我先带你回去吧!”说着山雨竟然直接把长歌背了起来,让长歌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背上。
长歌就这么安静地趴在风雨的背上,他能听见风雨的心跳,还能闻到风雨身上香甜的酒酿味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是饿了么?”风雨听见了长歌咽口水的声音,转过头笑着说。“要不要我带你去下馆子!”
“嗯”长歌有气无力地回了句。
才刚到酒馆里,长歌就一改刚才浑身无力的颓丧样子,高兴地招呼店小二过来,并点了一大桌的菜。
烧花鸭,烧仔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酿冬瓜,再来一坛子上好的酒,这活脱脱就是在报菜名呀。
风雨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钱包,看来这个月自己要喝西北风了,考虑到自己还是个见习法师,打肿脸充胖子属实不够明智。
“你小子故意的吧。”风雨满脸黑线。“而且你也就十来岁喝什么酒呀!”
“你不也整天喝酒酿,你浑身都是酒酿的味道呀!”刚点完菜长歌就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无辜的双眼直盯着风雨,一幅病怏怏的样子,却一直说着损风雨的话。
“而且哪有人会那么晚来城墙上呀,我看你就是有什么秘密,快用美食美酒来堵住我的嘴巴,不然我就要告发你了。”
“小鬼,你小心我告诉你哥。”风雨也无奈地趴在了桌子上,做出一幅病怏怏的样子,还咳了几声。
“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呀,而且我哥他可一直都看不起你。”长歌笑着说道。
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看到眼前的风雨额头青筋爆起,像是听见了惊天的大消息一样。
“你说什么?”
“还记得你被我哥打的那次么?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我说你不配。”长歌轻松地说着,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可是风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甚至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着,双目失神,倒在了桌上。
“风雨!你没事吧!”长歌看到风雨突然昏倒,十分紧张地坐到了他的身边,他拨弄着风雨那的俊俏的脸,甚至狠狠地捏了一下脸颊,可是风雨毫无反应,像是个宕机的人偶一样。
可当他翻开风雨的眼皮的时候,只见到了那双湛蓝色眼眸里扩大散开的瞳孔。
长歌被吓得瘫到了地上,每个兽人都明白瞳孔散开说明着什么。
“风雨!你不要吓我,快来人呀,有人出事了!”长歌把风雨平躺着放在了地上,疯狂地摇晃着他的身体,还把耳朵凑到风雨的胸膛上,可是他根本没听见呼吸和心跳。
“只能这样了么…”长歌心里有了答案,他将眼前这条蓝龙的上衣尽数扒下,准备对他施展心肺复苏。
长歌没想到在风雨朴素上衣的下面,竟然是一具健美的躯体,那健壮饱满的胸肌和紧实有致的腹肌竟然比习武的自己更强壮。
可是他也顾不上欣赏了,他疯狂地按压起了风雨的胸膛,三十次后他抬起了风雨的下巴,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进行龙工呼吸。
可是就在他们嘴唇相贴的前一秒钟,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嘴。
“差不多得了,我只是逗逗你而已,我可没想抢走你的初吻。”风雨睁开了一只眼,就像是在wink一样。
“这么初级的幻术都识破不了,迟早被人暗算!”
“风雨!你这混蛋!”长歌愤怒地锤着山雨的胸膛,发出隆隆的鼓声。
就在这个时候,店小二端着菜和酒到了他们桌前,只见两条龙趴在地上,其中一条还光着上半身,让另一条龙用爪子摸胸肌,这一幕换谁来都得呆住。
长歌见此一把夺过菜和酒把他打发走了,幸好这里是包间没几个人看到,他现在的脸一定是红得不得了。
饭桌上长歌像是饿了几百年一样,扫荡着桌子上的每一碟菜,吃几口菜配一口酒,讲不清他是在掩饰尴尬还是真的这么能吃。
“你和我哥什么关系?你知道这事为什么反应这么大?”长歌咽下了嘴里的菜,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这话匣子终于也憋不住。
风雨扭过头,双眼满是忧愁,两鬓毛发纠结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憔悴。
“这要去问你哥,我想我没有权利来定义我和他的关系。”风雨苦笑道。“不过你只要知道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就对了。”
“你对我也很重要。”长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盯着风雨,等待着他的回应。
“重要的饭票么,每次来不都是要我请客么。”风雨白了长歌他一眼,看起来他以为这只是一个玩笑。
“不,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他伤害了你,你可以来找我,我会保护你的。”长歌拉住风雨的手,郑重地向他说道。
“你醉了,长歌。”风雨闻到了长歌满身的酒气,担忧的望向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黑龙。 少年不知情为何物,想必那只是酒后的胡话罢了。
“我没醉!我才不会像二哥那样看不起你,你和我们没有什么区别!我…”话都没说完,长歌就倒在了桌上。
风雨叹了口气,招呼店小二结账后,便背起了长歌回他府上了。
此时的皇子府上依然灯火通明,长公主和夜朔在门口焦急地等着消息,他们收到了有刺客来此暗杀的消息,而长歌又迟迟不见踪影,让他们很是心急。
夜色中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街头,府上的卫兵见此纷纷摆好了架势。
“是谁!”夜朔朝那个人影吼道。
待到人影走近后,一条看起来憔悴无比的蓝色龙人正背着长歌缓缓走来。
“是我。我已经解决了刺客,他们现在都在城墙脚下埋着。”风雨将背上的长歌,放下来交给了夜朔,一旁的长公主流云急忙赶上前来检查长歌的状况,一时间府上的人都过来照顾起了醉倒的长歌。
见此,风雨欣慰的笑了,有家人就是好呢。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风雨你不进来坐坐吗,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夜朔拉住了风雨的尾巴。
“不用了,我不配。”风雨甩了甩尾巴,他还在气头上呢,完全不理夜朔,径直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走去了。
在走到街道无人的地方时,他呕出了几口血,先前与刺客搏斗的时候,本来想用暗杀的手段解决,只是竟然被其中一只识破了只能正面应对,虽然还是轻松解决了,但受一发致命的法术可不好受,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胸膛还在隐隐作痛着。
夜朔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双耳下垂,手足无措。
长公主流云很快就叫醒了他,并领着他走到了城墙边。
“那个叫风雨的法师真是有趣呀。”长公主指着几具刚被挖出来的兽人尸体,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意。
“这几名刺客除了一位有正面搏斗的痕迹,其余几位就像是被直接勾走了魂一样,浑身没有一丝伤口,连下毒的痕迹都找不到。”
然后她走到夜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好好利用他哟,相信他对你以后的大业大有用处。”
“唉…”夜朔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和长公主走回了府上。
回到家中,风雨发现师父已经睡了,只是被子被踢开了,还在那里说着听不懂的梦话。
为师父盖好被子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的房间十分简朴,家具除了一张床、一套座椅和一个书柜就没有了,唯一的装饰品只有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一直被冻住的桃花,那是几年前夜朔托人从江南那边带来的,自己一直都好好保存着,时至今日依然娇艳欲滴。
但现在他直接打了个响指,那一束桃花竟然直接枯萎变黑了。
他躺在床上回想着自己的过往,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
我是一个孤儿,据说可能是一个西边来的商队带来的,而那时正是漫天飞雪的数九隆冬,被发现时整条幼龙只裹着一层单薄布料,生命体征几近消失,是自己的师父用法术维持着自己的体温才勉强活了下来。
也是师父收养了自己并教会自己法术的,师父总是和我说他讨厌寒冷寂寥的边塞,总有一天要到哪温暖富庶的南方去住,也许是受他的影响吧,我也对南方充满了向往。
也许是机缘巧合吧,在自己走在城墙上望南方的时候,遇到了那条龙——夜朔他说他会带我去南方生活,他甚至让人准备了南方的桃花送给我。
也许是那份难言的温柔吧,我感觉越和他相处,我就越离不开他。
但是越和他相处自己也就越痛苦,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横跨在我们之间,那就是身份。
他是二皇子,很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的皇帝。
而自己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小法师。
恐怕连他身边的佣人都比自己有来头吧。
不过好在大多数时候,夜朔还是能放下身份和自己相处的。
我感觉自己和他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有种预感在我的心里不断骚动着,那就是我会把我自己推向深渊,特别是在听到长歌那番话后,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我真的要去做他的护卫法师去南方么?”我满心纠结,不敢再去想这件事,深怕在这宁静的夜里成了失心疯。
第二天,满身酒气的长歌在自己的床上醒来了,他望着自己窗台上的桃花,感觉好像比以前要稀疏了不少,是下雨了么。
“长歌你还不起床么?”夜朔打开了房门,然后便担忧地摸上了长歌的头。“以后不准喝那么多酒了!弄得房间里都是酒臭味。”
长歌却怔怔地指着窗台上的桃花,那是几年前夜朔托人带回来的,一直都用法术保持着新鲜,现在却开始凋落了。
“感觉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用管那花了,没了我还能派人去再弄些过来,关键是你的健康。”看到那花,夜朔竟然有点不耐烦。
“哥,你和风雨是什么关系。”长歌突然话锋一转,好奇地望向了夜朔。
“他只是…一个下属罢了。”夜朔笑着说道。
“哥,能不能把他给我,我觉得他是个很有能力的护卫,他在我身边让我很有安全感。”
夜朔愣住了,他脸上的笑意褪去,冷漠地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又不缺下属,倒是我几乎没有几个亲信在身边。”长歌有点不爽了,他认为夜朔在欺骗他。
夜朔没有继续理会长歌了,他直接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只是关门的时候太用力了,窗上的桃花又被震落了几朵。
转眼间塞上的春天来了,只是今年的春天似乎比以往来得要晚一些。明明已经到五月份了,气温还是没有回暖的迹象。
长歌正在在练武场操练着,经过几年的锻炼他明显比以前健壮多了,在那身黑色鳞片的映衬下,一身强健的肌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眉宇间也多了几丝威武,好似那武曲星降世。
“哟,练得不错么。”风雨提着个酒壶来到了练武场内,他感叹到现在的长歌已经成了个没人敢欺负的大家伙了,想起以前可爱的他竟然还有几分惋惜。
“你平时不咋练不也和我差不多。”长歌停下了手,笑着朝着风雨走去。“明明是个法师却这么壮,是要勾引谁么。”
说着他竟然直接摸上了风雨的胸,风雨直接提起酒壶往他挥去,可是他已及其灵活的身姿躲过了,还一把夺走了酒壶。
“风雨哥还是你懂我,这酒真不错呀。”长歌直接打开酒壶猛灌了起来,里面的酒还贴心地热过了。
“就你嘴贫。”风雨无奈地笑着,现在他也奈何不了眼前这只高大健壮的黑龙了。
“和你学的。”长歌做了个鬼脸。
“哦对了,过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了,我没办法亲自去你府上祝贺,所以我给你准备了这个。”风雨摸了摸腰间的令牌,一把铁制板斧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嗯?风雨你还会做武器呀。”长歌好奇地打量着斧头,上面的纹路精美无比,还有许多法阵画刻在上面,而在最不起眼的地方,画着一只迷你的墨黑色小龙。
“我最近在炼制自己的法器,就顺便炼制了一把给你。”风雨笑着递出了那把斧头,说是顺手,其实他清楚比自己的可能还要用心点。
“风雨,这个要怎么用呢?”长歌拎着斧子,朝着空气挥砍了几下。
“当做普通武器用就行了,它会自动保护你的,只要它在你身边就会自动弹开攻击性的法术以及大多数的远程攻击。”说着风雨举起一块小石头向长歌扔去,没等长歌举起武器格挡,小石头就自动在半空中化为了齑粉。
长歌见此向风雨投去了崇拜的眼神。
“还有,只要你摔倒的它会自动扶起你,让你保持站立,因为在我印象中你总是摔倒。”风雨笑着说道,脑海里不禁回想起第一次遇见长歌时的滑稽场面。
“哪有经常!”长歌想起来了自己的黑历史,满脸通红。“不过,风雨,我还是要谢谢你,你为我做过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说着长歌竟然直接抱住了风雨,他现在可是光着膀子呢,但是他就是想让风雨感受到他的体温,就是想和风雨贴在一块。
见风雨没有抗拒的样子,他便将脸贴上了风雨的耳朵,轻声说着:“如果我以身相许够么?”
一时间风雨羞红了脸,推开了眼前的这条黑龙,慌张地跑出了练武场。长歌大笑着追了过去。
殊不知一个白色的身影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一切,是长公主,她面色铁青,虽然早有这种感觉,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弟弟竟然和这么一个卑贱的小法师搞在了一起,还是个同性,这简直有辱皇室尊严。
她盘算着什么,缓缓退回到阴暗处,露出优雅却瘆人的微笑。
在练武场旁边的小酒馆里,风雨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长歌此时正他眼前换衣服,他托着下巴呆呆地看着长歌。
前不久夜朔向风雨表白了,他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是现在怎么连长歌也向他表白了,这是什么诡异的诅咒么?
注意到正在沉思的风雨,长歌按耐不住了,他刚穿好衣服就贴到了风雨身上去了。“风雨,你难道讨厌我么?”
“不是,我怎么会讨厌你呢,长歌,我只是实在没有办法去回应你。”
“为什么?!我们都相处了这么久了。”
“因为你二哥前不久向我表白了,而且我已经答应他了。”风雨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长歌陷入了沉默,泪水打湿了眼眶,他有点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表明心意。
最后他苦笑而不甘地说着:“没事,等到哪天他伤害了你,记得回来找我。”
下一秒,风雨抱住了长歌也哭了起来。
“我有一种预感,就是今天之后我们的命运会变得完全不同,以后我们也许再也无法像这样见面了,所以我选择今天把法器送给你,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一个为江山为社稷的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你在说什么屁话呢!我对你永远不会改变的!”
一语成谶,他永远不会想到今日的分别会成为二十多年后的遗恨。
那个晚上,长歌在床上享受着梦里和风雨的相处时光,他的姐姐长公主却一声不吭地走进了他的房间里。
长公主流云伸出手摸上了长歌的头,一阵微弱的光芒闪烁,流云泪眼婆娑的嘀咕着:“弟弟,不要怪我,我是为了你好。”
有什么东西,从长歌的脑海里消失了,泪水划过了他的脸庞。
第二天清晨,长歌兴奋地拿着柄铁斧找到了长公主。“姐姐,你做的这斧头真好使。”
“既然好用就去给你二哥展示一下吧。”流云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好!”他立即兴奋地往夜朔的房间跑去了。
看着长歌远去的背影,流云明白了她成功了,她封印了长歌心中有关风雨的记忆,将他们的过往中的风雨的形象通通由他自己和夜朔替代了。
只可惜性取向没办法扭转,不过让他爱慕夜朔也并非不可。
看着眼前莫名热情的长歌,夜朔很想推开他,因为自己正在筹备回南方的计划,他盘算着应该拉拢的势力,想要在南方诸城建立起自己的势力网络,根本没空理会长歌。
而且是时候叫风雨和自己一起走了,他前几日也收到了风雨给自己的法器,自己在他面前佯装很开心的样子,仅仅如此他就直接沦陷了,想到这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是他真的只是把风雨当做一颗棋子么,不,他对风雨的感情一直是复杂的。
朋友?
恋人?
手下?
棋子?
狗?
他自己也不知道心里该怎么称呼风雨,他不敢再去想了,生怕继续想下去会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比如成为风雨的胯下玩物,笑)
“长歌,我现在很忙,你可以去帮我叫一下风雨么?”
“风雨?那是谁?”长歌愣住了。
“诶?你们关系不是还挺好的么,这是怎么了?算了,我自己去找他吧。”说完夜朔走出了房门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长歌一条龙傻站在原地,他拼了命地去追寻那两个字背后的含义,却只找到一片空白。
后来他从流云那里才知道了,风雨是夜朔养的一条狗。只是一定要防止这狗做出不听话的事,伤害到夜朔。
长歌再一次见到风雨的时候,是在朝堂之上,他的父皇正在和他们一起对风雨进行问罪。
此时的长歌已经成为了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了,他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凭借一把神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即使是在禁止带武器的朝堂之上,他也能破例带着那把铁斧,因为他的名号已经能够震慑各路贼人了。
除了眼前的风雨。
“陛下,这并非我的过错,是有什么东西打破了约束才使得诅咒再现!”
“父皇莫听此等肖小的一派胡言!他可是连证据都没有。” 长歌手持铁斧,怒目盯着眼前的风雨,像是要把他活活撕碎。
如果是普通兽人见到这一幕早就跪地求饶了,可山雨却不动声色,他看着长歌,眼神又黯淡了几分。
“够了,长歌你不得无礼!风雨,念在你平时对夜朔尽心尽责,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怎么样?”父皇制止了长歌,面带笑容地望着风雨。
“陛下是要我替夜朔顶罪么。”风雨面如死灰,却又好像自愿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现在的他已经自知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了。
“你果然聪慧。”长公主也发话了。
之后的事情大家也就知道了。
在观望着处刑的一众兽人中,夜朔和流云在讥笑,百姓们在唾弃,风雨的师父在惋惜流泪,父皇在思索,而长歌感到自己的心空落落的,他留在原地一脸茫然,即使处刑已经完成,众人都回去后,他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为何,有点想吃冰沙了。
二十年后,按照父皇的遗愿,长歌和自己的姐姐流云一起和山雨展开了对峙。
看见眼前的一黑一白,山雨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哪怕是一步错棋都讲招致灭亡。
可是当他看到手持那把斧头的长歌时,他迟疑了,即使是一个克隆体也依然保有原初的感情,虽然自己对过往的记忆只留下了夜朔一条龙,可是当看到长歌和那把斧头的时候,他感觉心中充斥着巨大的痛苦,有些模糊的记忆涌入了心头。
他本想用自己隐藏多年的杀招速战速决,可是他做不到,他双手颤抖着,从爪间释放出来的不过是普通的攻击法术,这些不入流的攻击纷纷被把柄斧头张开的力场一一化解了,到最后看着大步袭来的长歌,自己竟然不自觉的释放出了冰沙,细碎的冰沙在北风中飘扬,转眼又被鲜血染透了。
山雨倒在了地上,他感到胸口传来的剧痛,像是被活活剜下一块肉一样。
但是更让他心痛的是此时踩在他身上的长歌,这条黑龙还是和以前一样呢,依然是个浑身肌肉的莽夫。
他死死地踩住了山雨的头颅,手中提起斧头酝酿着下一次攻击。
“只会一堆不入流的法术,还想和我们打,你看看你最后放的那是啥,冰沙?你是要请我吃冰沙么。”大将军用脚死死地踩住山雨的头,手里一柄铁斧蓄势待发。
山雨现在感觉浑身无力,其实他有机会反杀的,只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去伤害长歌。
奄奄一息的山雨余光向长公主流云撇去,她的嘴角挂着那瘆人的笑意,看来山雨最后还是进了她的圈套呀。
“他虽然法术不入流,可是用得挺好,如果他受过更好的教育说不定能当个国师。”地上的长公主确实对这位对手产生了敬佩之心,她第一次遇见如此令她感到吃力的对手。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心里清楚,要让长歌去亲手杀死山雨,这样子才能有必胜的把握。
“不过受父皇遗嘱所托,只能让此等才俊殒命于此了。”
“我…输得…心服口服。”奄奄一息的山雨拼了命地挤出一句话,他的口被鲜血填满,言语也开始含糊不请了。
他确实心服口服,他真正输给的不是长歌而是流云,自己今日的悲惨命运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注定了。
“但…能帮我传个话给夜朔么。”
“不传!二打一被打死还心服口服,你真是有毛病!活该被二哥当狗耍啊!”大将军长歌讥笑道,用力举起铁斧准备砍下去。
突然一个身影踢倒了他,同时一把利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抬头看只见夜朔双目圆瞪,金色的瞳孔充满了杀意。
“二哥(陛下)…”大将军和长公主齐声叫到。
“长歌和流云你们到底在干嘛!为何一起为难一位下人呢!?”夜朔的声音止不住颤抖,他心中的愤怒如熊熊烈火。
低下头看见奄奄一息的山雨,他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开长歌(大将军),就俯下身来检查山雨的伤势了。
“太医!快叫太医。”夜朔对身后的人群嘶吼着,文武百官们一时也慌了阵脚,匆匆地传唤起了太医。
一旁的长公主流云扶起受伤的大将军长歌,面带愠色地朝着夜朔说道:“你早知道有一天不对么,你甚至误导了我说他是黑魔法师,如果今天我们俩个殒命于此定是拜陛下所赐。”
然后就是流云亲手导演的一出好戏了,长歌怀着不存在的记忆向夜朔吐露了心声,而夜朔也在震惊中回应了长歌的感情。
利用克隆体复活的山雨就这样目睹了全过程,他忍住没有发笑,他不仅仅在笑自己的愚蠢和无能,还在笑命运的不公。
他曾听师父说起过,一个人死前见到的往往是最重要的人,原版的自己死在夜朔的面前,第二个被自己儿子朔风所杀,第三个则是被长歌活活砍死,现在已经是最后一个克隆体了,他这次又会死在谁手上呢?
那晚上山雨被独自留在在北风中疯狂,而夜朔则陪着长歌在寝宫中欢度良宵。
在寝宫中,长歌明明是实现了几十年来的愿望,可是他还是感受到一阵空虚,一条蓝龙的身影在眼前浮现,他有着湛蓝色的鳞片和双眸,明明还年轻就已经有两鬓白发。
他呆呆地望着身边的夜朔,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那个人不是夜朔,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谁?
等到第二天清晨,夜朔早早就起身准备上朝时,只有长歌一条黑龙留在寝宫中。
一个蓝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感觉自己尘封的记忆就好像松动了一样。
是山雨,他竟然直接闯入了自己的寝宫中,是前来寻仇的么?
“你醒了。”山雨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他望着眼前的这只黑龙五味杂成,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是长歌的敌人了,所以也不打算告诉他记忆的真相了,有些事情最好就这么过去吧,这对大家都好。
“你个混球要对我做些什么!”
“我只是来告诉你,你们赢了,我会离开这里的。你说得对,我此前的人生就像沙冰一样可笑。”
“你是在骂自己傻逼么。”长歌一脸得意,可心里鄙夷着这么卑微低贱的一条龙。
“我追求一生平等的爱终究是可笑的,你轻易就能拿到的东西我却永远得不到。”泪水从山雨眼中溢出来了,看到这连长歌也呆住了。
“我会离开这里的,我确实是你们皇室历史上的一个污点。”擦干净眼泪的山雨宣布到。
“如果那时我知道你对二哥来说只是条狗的话,我就早该把你剁了。”长歌刚想对眼前的这条败犬放狠话。
但突然他发现山雨不见了,或许他已经离开这里开始浪迹天涯了吧。
长歌莫名心里感到不是滋味,因为他曾经向自己的姐姐长公主修习过一些读心术。
不经意间山雨曾经的一幕幕就像皮影戏一样在他脑海里播放着,而且好像还窥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也许应该恨着那只低贱的蓝龙。
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甚至会有一种想要抱他的冲动,他感觉自己一定是疯了。
长歌再一次遇见山雨时,是在武状元选拔的观众席上,他老远就注意到这只蓝色的龙人,他心里的算盘声音真的老响了。
长歌直接将山雨拉到了赛场旁边的小酒馆里,碍于周围的诸多卫兵,山雨也没有办法去拒绝。
长歌喝着酒,看着眼前拘谨的山雨,心中五味杂陈,他似乎对山雨萌生了什么特殊的情感,这让他觉得待在山雨身边很舒适。
但是长歌通过读心术,他发现山雨心里只有对自己的提防,也是陪,毕竟自己已经杀过他一次了。
最后,还是让他离开了,明明自己真的很想和他聊聊天的。
后来长歌和流云、夜朔三条龙一起去拜访山雨开的冰店。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几条龙之间剑拔弩张,但是在夜朔的威压之下,山雨还是愿意老实和他们做生意的。
一碗酒酿冰沙端到了长歌的眼前,那香甜馥郁的味道令他食指大动,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冰沙塞进口中,这美妙的味道似曾相识,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心痛感。
虽然因为流云夜朔和山雨的矛盾,长歌最后没吃几口就跟着离开了,但是他心因此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如同笼中困兽为了自由而奋力挣扎一样。
自己真的恨山雨么?自己真的要去再一次伤害他么?
即使是在后来夜朔被山雨掳走后,由自己负责展开全国范围内的搜查时,他的心中依然充斥着对那条蓝龙莫名的情愫。
在忙碌的一天过后,他独自走在回寝宫的路上,他这几条忙于安排军中事务以及调动各方人员进行搜捕,现在的他已经疲惫不堪了,结果一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给绊倒了。
估计要磕个大包了,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无奈地想着。
突然,把柄铁斧直直地竖了起来,斧柄直接撑住了长歌的身体,一条蓝龙的身影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风雨,谢谢你。”一句话直接从长歌嘴里蹦了出来,他不可思议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就好像他是出自本能说出这话的。
“我…都做了什么…”霎那间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用来。
那些尘封几十年的记忆,和风雨过往的点点滴滴,在长歌地脑海中奔涌着。
他想起来了,他一直爱着的那条龙是风雨呀,也就是现在的山雨。
可是长歌他做了什么?
他不止一次地伤害了山(风)雨,还亲手杀死过山雨一次。
他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头颅,泪流满面的他看起来狼狈不已。
他感觉自己二十年来的生活通通变成了一个空洞的谎言,可是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
罪魁祸首是谁?
长歌停下了自虐的动作,他的眼神绝望疯狂,如果有一只兽人能够做到封印记忆几十年这件事,那一定是自己的姐姐——长公主流云于是乎,在流云的寝宫门口,一直高大强壮的黑色龙人手持铁斧死死地抵住了另一条白龙的脖子。
“为了我好?”长歌几近疯狂地笑着,脸上却早已被泪水浸湿,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威武。“你骗了我几十年!你说是为了我好?”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误入歧途…”长公主泪流满面,那张平日里自信优雅的脸上也展露出了岁月的痕迹。
“所以你就安排我忘掉他,甚至最后去杀死他?因为你知道他不会去伤害我么?”长歌有点反胃,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城府颇深,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利用自己。
“我是为了…”
“够了!不要狡辩了!”长歌打断了流云的话,他不想再听她那些深思熟虑后的屁话了,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去找山雨。
“带我去找山雨吧,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对么?”
看着长歌手里的斧头又近了一分,流云不禁流下了冷汗,但随后她便释怀地笑了,毕竟是自己种下的因,那么这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那好,我会带你去找他的,只是你有想好之后的事么。”流云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又开始盘算起来了。
“我有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你来管,以后你也最好不要管了。”长歌眼神坚毅,他这简短的宣告就好像是在他和流云之间的一条鸿沟,那几十年的谎言终究带来了亲情的破裂。
塞外的荒漠中,月色照得那不见尽头的沙丘像是覆盖了一层薄雪,偶尔回响着的狼嚎更是增添了几分寂寥。
一座沙之城堡突兀的立在沙丘之上,自远处看来分外阴森恐怖。但在城堡里确实一派温馨祥和的氛围。
“爸,最近的伙食怎么好像变差了。”红色龙人朔风正在用筷子摆弄着碗里的饭菜,今天的晚餐很明显不是山雨应有的水平。
“没办法,搜查得太严了,都不好去采购物资了。”蓝龙山雨无奈地叹气道,一想到白天去采购时差点被识破他就心有余悸。
“我可能得开始研究研究产生食材的法术了。”
“朔儿不准胡闹,山雨最近已经累了,你应该多体谅他。”夜朔管教着朔风,表露着父亲的威严。
“雨叔,下次我负责去采购吧,你就好好休息吧。”一旁的虎兽人夜雨,担忧地望着山雨。
自从出逃塞外,山雨就成为了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特别还是面对着全国性的通缉,光是平日里的伙食问题就让他疲惫不堪了。
负责一家四口的生活都如此操劳,那如果再加上一口呢?
“咚咚咚”
有谁敲响了沙之宫殿的门,山雨和夜朔、朔风、夜雨这三龙一虎纷纷摆好了架势,深夜前来定是来者不善。
山雨打头阵打开了门,他浑身的肌肉高度紧绷,手里还比划着攻击性的法阵,他缓缓地打开了宫殿大门。
只见一黑一白两条龙就这么死死地盯住了自己,那索命的无常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呀!
山雨本能性地后撤了几步,同时伸手准备施法先发夺人。
只是眼前的一黑一白两条龙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展开猛烈的攻势,他们只是傻站在那里,透过月光甚至能清楚的看见他们脸上的泪痕。
“咚!”黑龙重重地朝着山雨跪下了,他手里的斧头也被他丢到了一旁,他的脸庞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威武,只有悔恨的泪水不停肆虐着。
“这又是哪出戏?两位贵客是有什么事么?”不仅山雨愣住了,夜朔他们也愣住了。
“我记起来了…我终于记起你了。”这只高大健壮的黑色龙兽人跪伏在地上,呜咽着说道。
山雨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也算是个亲历者,只是他早就接受了这命运的捉弄了,而且他现在已经有夜朔了。
“所以呢?你来这里干嘛?”山雨冷漠地说道,经历过这些事后,他已经不可能像几十年前那样温柔地对待长歌了。
“我记得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当你受伤害的时候,你就可以来找我。”长歌一脸委屈地朝着山雨说到,仿佛是在祈求什么一样。
“啊?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们可都还没成年呢!小孩子的话就不要当真了,你赶快回去做你的大将军吧。”山雨略带不爽,他现在想赶紧送客,不想扰了一家人的平静生活。
“额,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夜朔满脸疑惑地看着长歌和风雨,他察觉到一丝隐情。
长公主捂着脸在门外无语着,她深知这危险的三角关系背后的隐情,心想自己也许应该赶快带走长歌。
“姐姐你先走吧,我想在这里和他们说清楚。”长歌回头向门外说着,语气里满是冷漠。
流云只能无奈地传送回了皇都,她清楚自己待在那里迟早会被围攻,毕竟自己做过的事山雨再清楚不过了。
结果流云一走,长歌就冲向了山雨死死地抱住了他,夜朔见此面色铁青,重重朝长歌踢了一脚把想把他踢开,但是因为那柄斧头的缘故,长歌并没有倒下。
“你这是在干什么?有谁能和我说清楚么?”夜朔怒目圆瞪,一只手抱住了一脸懵逼的山雨,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
“二哥,你根本就不爱山雨呀!你从一开始只是想要占有他罢了!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和你平等的位置上!”听见这话夜朔气得满脸通红(虽然说本来就是红的),谁能想到两年前向他告白的五弟现在却跑过来成为了情敌。
“你还好意思说爱,你可是活活砍死过他呀!”
“你不也害死过他,而且说白了你一点愧疚都没有吧!而且我记忆被动过手脚才做出那种事,我看你根本就是想伤害山雨吧!”
这两条高大健壮的龙竟然扭打在了一起。最后还是山雨把他们俩个扯开的。
“闹够了没有!大家就不能好好说话么?”山雨生气了,他站到了长歌和夜朔中间,想要阻止他们的儿戏。
而后又望向了背后的朔风和夜雨。
“而且在孩子面前至少要有个长辈的样子!”
而后,山雨将以前和长歌一起经历过的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夜朔。
夜朔有点无法接受,一旁的长歌却很高兴,因为他没想到山雨还记得这么清楚。
“所以说你一直都喜欢风雨,但是记忆被篡改了,所以才会把我当成爱慕对象。”夜朔只觉得脑壳疼,一想起和长歌共度的那个晚上就浑身不自在。
“对,而且我和二哥你不同,我真的一直都爱着他,从来没有看不起他。”长歌得意地笑着,在他看来自己才是唯一真心的那个。
“如果没有被篡改过记忆,我一定不会让他吃这么多苦!”
“我可能最开始确实没有把他当回事,甚至做了很多过份的事,但是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明白,我爱他!而且我们连孩子都有了!”
“哈?不会就是朔风吧。”长歌望向了一旁的朔风,眼神里满是惊讶。
“没错!我劝你还是早点走吧,别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你发起狠来连朔风都要杀!我觉得该走的是你!”
“你小子再说一句试试!”
“哼哼,你们当我不存在么?”山雨坐在一旁满脸黑线,他也要按耐不住了。“这么晚了大家先去睡觉吧,剩下的事明天再争也不迟呀。”
他打发走了不明所以的朔风和夜雨,让他们小两口回先房间休息去了。
然后他郑重其事地站在了夜朔和长歌面前。
“长歌你要明白,你那个一直温柔待你的风雨哥早就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克隆体而已。当然,夜朔你也要明白,你爱的那个家伙也早就死了。比起和你们玩追溯过往的游戏,我还是更想要活在当下!”
“没事,我可以从头开始追你!”长歌说的话是如此直白,活像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长歌你还是算了吧,之前山雨在我床上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凌辱你呢!你还想着他是你温柔的大哥哥么?”夜朔坏笑道。
“唉,我那只是一时气话罢了…”山雨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想伤害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而且你们都还欠我一条命呢。”
“我不介意三人行哦。”长歌也坏笑道。
“我介意!!!”夜朔疯狂的抗议着。
“二哥你不也和我做过了么,那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
“你们快来睡觉吧,别扰了孩子们休息。”山雨在房门口无奈地说着,他已经脱起了衣服,那具性感健壮的身体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中。
长歌一溜烟就跑进了房间,路上还顺便摸了一下山雨的胸肌。
“哈,你小子真是死性不改呀。”山雨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见此夜朔也摸来上了,就好像现在不摸会有什么损失一样,虽然他已经摸过很多次了。
“夜朔你吃醋了对么。”
“才没有!”
“别装了,你本来就是个醋王,你可是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过呢。”看见夜朔嘴硬的样子,山雨直接托住了夜朔的下巴,吻了上去。
仅仅是这轻轻的一个吻,就勾起了夜朔的情欲,他紧紧地贴住山雨裸露的身体,双手在山雨的身体上来回地滑动着,舌头也贪婪地索取着山雨的体液。
然后山雨便配合地把他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我还在这里呢,没我的份么?”先一步躺在床上的长歌,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面红耳赤,他现在欲火焚身只想赶快解决一下。
这时山雨竟然直接俯身吻住了长歌,并温柔地把他抱在了怀里,长歌品味着那股熟悉的酒酿味,也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暴露出自己浑身的肌肉。
一旁的夜朔有点不乐意了,故意用力扯了把山雨的尾巴。
“老公你咋了,咋突然这么温柔了?你对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吧?”夜朔用力地捏了一下山雨的尾巴,山雨疼得停下了动作。
“你也知道长歌的性子,不过是one night stay 罢了,就这么满足他一次,了却他的心愿吧。”山雨回过头解释道,他说白了就是在照顾弟弟罢了。
夜朔听见这话,便也就没说什么了,毕竟自己也抛下过山雨去和长歌共度良宵,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来指责山雨。
看见夜朔的默许,山雨继续开始对长歌温柔的抚摸,看着山雨的龙爪从小腹慢慢地滑到了胸口,长歌的呼吸愈发急促了起来。
面对山雨柔情似水的双眸,他也温柔地回望着,但是他的眼睛里还有的是内疚,是不甘,是对二十多年空虚生活的后悔,他不禁想着,如果没有遭遇那些事情的话,自己也许能在漫长岁月里与风雨相伴,这个怀抱的温暖也会独属于自己吧。
想到这,长歌又忍不住流泪了。
山雨见此轻轻地掸去了长歌眼角的泪水,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不必懊悔,只要享受现在就好。”山雨想要安慰怀里这条健壮威武的黑龙,他脑海中不禁想起长歌幼时可爱的样子,自己那时候可一直把他当做弟弟对待呢。
“明明是我先爱着你的,夜朔他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是利用你罢了,为什么最后得到你的确是他!”长歌不甘地嘶吼着,眼角余光止不住地向夜朔撇去。
“因为你和风雨的缘分在那个十多岁的夜晚已经尽了,更是和现在的山雨无任何瓜葛了,这就是命,你要认呀!”夜朔冷不丁地说了几句话,讲不清他是想安慰长歌还是嘲讽他。
“严格来说你们两个都是故人罢了,我这个最后的克隆体拥有最久的身份也只是朔风的父亲罢了,你们再拿以前的事在这里吵,我也就没兴趣和你们在这里玩了。”山雨放下怀里的长歌,拿起脱下的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在出门前一刻他回望时眼睛里只有冷漠罢了。
“你们共有的身份,就是都带我走进了那绝望的良夜,让我放弃了挣扎。”
是啊,如果自己不曾对这两条龙有过丝毫的爱意,也不会在一次次险境中放弃挣扎,陷入绝望。
他本不应该走进那温和的良夜。
即使记忆可以被继承,但是死了就是死了,他这艘身体更换过多次的忒修斯之船,真的还是当初那一艘么?
山雨看着月光下雪白的无尽荒漠,还有那远在地平线处的边塞城墙,不禁感到无比孤寂。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夜朔也来到了山雨的身边,他自知对山雨亏欠良多,无力偿还,只能默默地抱着他,希望能带来些许安慰。
长歌见此只是默默地在后面看着,现在他们都明白山雨心里一定十分难受。
他拿起了随身携带的酒壶和酒杯,倒了满满的三杯酒,走到山雨和夜朔跟前,叹气道:“我们确实不应该再谈以前的事了,喝了这杯酒,就当作大家都重新开始了吧。”
山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他现在只想要一次解脱,一次放纵。长歌和夜朔见此也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了。
不要再提起从前了,享受现在就好了。
在醉意的裹挟下,理智被情欲替代,这三条龙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醉了,但是心里的欲望已经如烈火般燃烧着。
夜朔直接抱起了山雨,就像是山雨上次对他做的那样,他走回房间直接把山雨丢到了床上,一把扒下了他的衣服。
长歌也没闲着,他吻住了山雨的唇,感受着山雨的鼻息,眼神迷离地摸索着山雨的身体。
山雨就这样被一前一后地夹在了长歌和夜朔之间,他很清楚这个体位意味着什么,只是他没有反抗,他也不想反抗。
混乱中,山雨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吻住了自己,只知道有两根灼热的棒状物体直直地抵住了自己的下体,他能感到有湿滑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生殖腔口到两股的地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前后两条龙的,现在这一幕看起来一定分外淫靡。
“啊?!”一根粗大的龙根直直地挺入了山雨生殖内,腔壁的软肉也紧紧地缩了起来,将那根熟悉的龙根和山雨还未完全硬起来的紧紧地挤在了一起。
山雨感觉一阵温暖酥爽,忍不住叫了出来,他明白是夜朔,今天可被他抓到反攻的机会了。
抵住后穴的那根也同样粗壮,它不停地在山雨两股之间摩擦着,让山雨感觉后庭痒得不行,只是手法略显生疏。
“山雨哥,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骚!”长歌一把抓住山雨的胸肌用力地揉捏着,他的龙根已经找好了角度,正在缓慢地挺入山雨的后穴中。
也许是这个新的克隆体还未开垦过吧,后穴实在紧得不行。
长歌咬住了山雨的耳朵,缓慢地将自己粗大的龙根挺入山雨的身体,他的肉棒被微暖湿润的肠壁紧紧包裹着,强烈的快感催促着他速战速决,但是他不想伤到山雨,因此他注意到山雨的表情有变化后便停了下来。
“长歌,你慢点!我哪里好痛!”
“山雨,要我拔出去么?”
“不用了,保持这个体位让我适应一下就好了,反正等下你们两个都要进来不是么。”
“山雨你要是实在太疼了,我们就不做了吧!”
山雨可不想管这些,他也只想也只想爽一爽,于是他没管长歌的关心,狠狠地向后方坐了下去。
就这样长歌的龙根整根没入了山雨的体内,单身几十年的长歌哪里感受过这种快感,他头脑空白,止不住发出淫荡的呻吟。
与此同时,夜朔也停止了在山雨生殖腔内的抽插,因为一根坚硬的肉棒已经直直地从山雨生殖腔内挺出来了,在空气中散发着淫靡的麝香味道。
看来该到下一步了。
夜朔俯下头含住了山雨的肉棒,用自己的龙舌包裹舔舐着山雨的龟头,同时将一根自己的手爪伸向了山雨的后穴。
“夜朔你,没想到口活比我还好呀,啊~”山雨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听见山雨的淫荡呻吟,身后的长歌也忍不住开始了抽插,他惊讶于刚才还紧的过分的后穴,现在却恰到好处地裹住了自己的龙根,像是温柔地抱住了它一样。
“额~啊~”山雨在这双重快感的冲击下,就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一样,只会发出不明所以的淫叫了。
就在这时他感到有一根指头也插进了自己的后穴中,随后就是第二根,第三根…
夜朔细心地给山雨做着扩张,还调整着自己龙爪的方向,避免伤到正在抽动着的长歌的肉棒。
扩张的过程没有想象中艰难,这个温暖湿润的后穴似乎很欢迎第二根的光临。
夜朔松开了口,紧紧地吻住了山雨,即使他的口中还满满是山雨的体味,也依然忘情地和山雨拥吻着。而胯下的龙根也已经对准了山雨的后穴。
“可以么?”
山雨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期待。
就这样夜朔的龙根也没入了山雨的身体,如果是普通的兽人一次被这两根粗大的肉棒后入,想必会痛到失去意识吧,但是山雨在法术的加持下,伤口被快速治愈,留下来的只有无尽的快感。
毕竟是第一次被双龙,强烈的快感像是触电一样传遍了山雨的全身,什么伦理,什么道德,他都不想管了,他现在只想被夜朔和长歌这两兄弟给干到射。
有了夜朔的加入,长歌感觉自己的下体有体验到了不一样的感觉,一边是温暖潮湿的肠肉,另一边是夜朔那坚硬炽热的肉棒,就在这一前一后两道攻势下,他快要缴械了。
“艹,我要忍不住了。”长歌发出舒爽的呻吟,一股股浓浓的白浆被射入了山雨的体内,多得甚至从山雨后穴中流了出来,在床上结成了一滩白色的小水池。
感受到自己的肉棒被一股暖流包裹着,就像是润滑剂一样,夜朔又一次加快了抽动的速度,每抽动一次就能听见山雨的呻吟。
他感到山雨体内的另一根肉棒明显已经软了不少,这让他有些得意。
“长歌你不行呀!还得多练练!”话是这么说,可是实际上他也快要忍不住了,山雨的每一句呻吟对他而言都宛若催情剂一般,终于再用力挺进两三次后,他也缴了械。
感受着两股暖流在体内汇聚着,欲仙欲死的山雨终于也跟着射了出来,现在的床上已经到处是他们的精水了,散发着浓烈的石楠花香。
三条龙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山雨左手搂住夜朔的脖子,右手将长歌拥入了怀中,现在谁也没力气去收拾了,就这样睡着吧。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山雨就已经起了,他走向浴室拿了一桶热水和毛巾,走回房间收拾起了这一片狼藉,望着床上睡得很香的这两条龙,他心里五味杂陈,收拾好后他又走到朔风的房间,透过门缝他看见朔风正在和夜雨紧紧拥抱着,就像往常一样恩爱着。
他心里想着,或许他也应该离开了,自己也的确没有什么牵挂了,让他们都回归原本的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吧,只要夜朔别再发疯就好了。
香甜的面包和烤饼被摆上了桌上,还有一大瓶杏仁露。
山雨郑重地坐在长桌的一端,等待着大家醒来。
关于未来何去何从,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爸,今天这么早吃么?”朔风伸着懒腰,走出了房门,身后的夜雨也揉着惺忪的睡眼。“雨叔,今天是有什么事么。”
山雨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着望着这两个年轻后辈,眼神里满是慈爱。
“好香呀!比御膳房的饭菜都好不少呢!山雨你的手艺真是没的说呢!”
夜朔也走出了房门,他看起来依然精力旺盛,立马挑了个好位置准备享用早餐。
长歌也跟着出来了,只是他并没有急着吃早饭,如果是平时的他只肯定会狼吞虎咽地将桌子上的美食一扫而空,但是他现在只是怔怔地望着山雨,眼含泪水。
他又用了读心术,直觉告诉他会发生什么事。
山雨见到长歌这个样子,心里也有数了,也就不瞒着大家了。他站了起来,给每个位置倒了一杯热过的酒酿。让后回到位置哼哼地清了清嗓子。
“我当初带你们逃亡属实是太草率了,考虑到朔风你和夜雨的前程,也考虑到夜朔你的身份,再加上长歌也身任重职,实在是不应该把你们留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了!”山雨闭着眼,不忍心去看着眼前的夜朔和长歌、朔风和夜雨,泪水从眼角滑落。
“所以,今天夜朔和长歌你们就带朔风他俩回去吧,他们都有做将军的资质,而且继承仪式也必须由夜朔你去主持不是么?”
“爸,是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么?为什么要我们走?”朔风耳朵耷拉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烤饼。
“不,朔风,我是为了你和夜雨的前途着想…”山雨匆忙解释道。
“咚!”夜朔重重地把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打断了山雨的解释,他愤怒的呼吸声音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你又要把我推回去是么?你带我走的却又要把我推回去,这很好玩么?你TM又要离开我了?”
夜朔咬牙切齿,面露凶光,可是泪水早已出卖了他。
“夜朔你主持完继承仪式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当个太上皇了,到时候你哪怕到民间云游也没有人会拦你了!”山雨早就考虑到了这点,他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明白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那我呢!被丢下的果然是我么?跟你比起来这个将军的位置算得了什么?”长歌眼含泪水,他深知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什么。
“而且这意味着你将一条龙作为所谓的罪人为全天下唾弃,而我们还是过着以前那光鲜亮丽的生活?”
面对长歌的质疑,山雨也不做声了。
而后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如果让我在你们中做出选择,我会选择一个让你们都能幸福的结局,我从来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唯一,我只是个过客,不是归人。所以别再犯傻了,我们都不年轻了。”
他只是过客,不是归人。
无论是江南还是边塞,皇都还是荒漠,普天之下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容得下他了,他也该像地狱里的饿鬼那样,乖乖地爬回自己的老家了。
就是像过往那般隐藏身份,平凡地生活在人群中。
在这令人几近窒息的沉默中,四龙一虎无不泪流满面。
“我会替你洗刷冤屈的!”夜朔走近了山雨,把他搂进了怀里。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冤屈可言,他也明白确实是山雨将自己掳走,只是那是为了自己和朔风。
不过只要他在皇帝的位置上一天,那些流言蜚语就别想再出现一次!
“只要你别再发疯了,好好待朔风他们,我便心满意足了。”山雨也抱住了夜朔,在他耳边低语着。
“不然我会再把你抓来,让你在地上跪个一个月!”
朔风和夜雨也抱住了山雨。
“爸!我日后一定会一直上进的,一定会成为一个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人才的,但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在外面遭遇危险一定要回来找我们!”
“雨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也会好好对待朔风的!”
看着眼前这一家四口温馨的拥抱,长歌感到手足无措,不过他似乎也没有抱上去的理由。只能愣在一边傻傻地观望着。
“阿这,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呀。”一条蓝色的龙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挥着扇子遮挡着自己惊讶的表情。
“流殇?你怎么来这里的!”夜朔听见这声音直接愣住了,不过比他更惊讶的是山雨,因为眼前这条蓝龙简直是自己的一比一复刻,只是年轻了不少。
“父王被贼人所劫持,儿臣前来救驾不是很合理么,而且连五叔都来了,我不能来吗?”
“你几时学会的传送?你又是怎么知道在哪里的?”长歌满脸惊讶,却又警惕地举起了斧头。
夜朔背过身用手扶着头,山雨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夜朔造的孽。莫不是背地里搞了个自己的克隆体当儿子养着,还不告诉自己吧?
“我早就会了,我可是立志进入国师院里的,这点小伎俩自然是易如反掌啦,不过我到清楚大姑为啥总是怼我了,我和这贼人长得也太像了点吧。”流殇放下手头的扇子,开始细细地打量着山雨,弄得山雨好不自在。
“你是来接他们回去的吧,别装了,你自己很清楚这里的状况对么?”山雨不了解流殇,但是他简直不要太了解自己。
“我确实主要是来接父王和大哥他们的,不过你真是太有趣了?真想把你给抓起来那去做研究呢,虽然我知道在此之前一定会被你杀掉。”流殇整条龙都给人一种很不着调的感觉,就像是故意要挑衅山雨一样。
可是夜朔直接一只手提起了流殇的衣领,流殇就默不作声了,就像是被抓住的小狗一样,只会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夜朔,你养的儿子们,怎么每次初见我都是这种态度,你怕不是整天对他们进行仇恨教育吧?”山雨略带不爽,听到这朔风也不好意思地扭过了头。
“儿子,这是你亲爹,不得无礼!”夜朔提着流殇走到了山雨面前,指着山雨说道。
“哈?”山雨和朔风脸色及其难看,一旁的长歌和夜雨也一脸震惊,看来有什么大瓜可以吃了。
“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流殇挣脱了夜朔的手,愤怒地抓住了山雨的手。“只是这种事谁能接受得了呀!”
“为什么你之前不和我说?也不和朔风说?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有朔风一个孩子的。”山雨没有理会抓住自己手的流殇,他只是直勾勾地瞪着夜朔,像是在审判他的灵魂一样。
“我本来打算和你说的,但我怕你知道后,就再也不理我了。”夜朔委屈地说道,还故作可怜地垂下了耳朵。
“你个醋精!不会又是和朔风差不多的理由吧?”山雨很无语,他想松开流殇的手,去把夜朔的耳朵给活活揪下来。
可是他突然发现,流殇此时竟然七窍流血失去了意识,这种情形他曾在书上读到过,是读心反噬的后果。
他连忙让流殇平躺在地上,对其开展治愈魔法。
“这家伙真虎,我能读你的心是因为你心里保有着对我的爱,但是这家伙竟然直接打算硬读你的,真是鲁莽呀。”平日里莽夫的长歌也装作智者开始指点起了流殇,山雨听见这话也是没有反驳,他深知这是事实。
半柱香过后,流殇总算恢复了意识,他看着围绕着自己的四龙一虎,顿时感觉羞愧难当,又用扇子遮住了脸。
“别卖弄你那三脚猫功夫了,要学就得好好学,连读心的条件都不懂么?”夜朔和山雨一同望着地上的流殇,明明是被读心的那个,山雨却没有半分苛责,“父王…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流殇虽然清醒过来了,但明显还是很虚弱。
“真相就是如此,你和朔风是用我和山雨的血诞生的子嗣,只是之前我一直隐瞒着这件事而已,也就是说,山雨是你的另一个父亲。”夜朔平淡地说出了真相,换来了流殇长久的沉默。
“哈哈,我多了个儿子,朔风多了个亲弟弟,你可真幽默呀夜朔,而且你就不怕出现手足相残的局面么?”山雨愤怒地抓着夜朔的肩膀,死死地盯着他。
“对不起,大哥!”流殇突然对一旁的朔风跪下了,眼含泪水,满是懊悔。“我先前派过人去…”
“暗杀他对么?”山雨盯着地上的流殇,一脸不屑。
“就不过是三个不入流的小刺客而已,你该庆幸你没有做出其他动作,不然我可能会在那时去亲手干掉你,酿成一出龙伦惨剧。”
“不过既然你知道错了,就不要再犯了,你快带他们回去吧。”
朔风望着地上的流殇,感觉浑身不自在,鳞片都要竖起来了。要不是有夜雨拦着,他可能会想直接用脚踢上去。
夜朔扶起了流殇,替他拍去了身上的灰尘,流殇见父王和山雨没有苛责自己,也整理起了衣冠,准备启动传送的法阵回皇宫里了。
山雨望着眼前的这四龙一虎,默默地远离了法阵,他想着既然已经说好了,就要认真地分别才行。
就在他要挥手告别之时。
夜朔突然把他拉了进去,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别想再溜走了!”
“夜朔,你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