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吗?”胖男人温和地问。
“服了,哎哎哎~”刘西瓜被顾管家揪着耳朵,心想形势比人强,自己好汉……女侠不吃眼前亏。
刚刚交手,女孩轻叱,以快打慢,一双玉掌却似幻化成了朵朵莲花,左一掌,右一掌地印在男人的肚皮上,却每次都被他像泥鳅一样滑了过去。
结合男人的体型,说是泥鳅也不甚贴切,简直就是刘西瓜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气球,看似软绵绵,却全然戳不破,一掌拍上去,竟然内力还隐隐反弹。
刘西瓜于是又换了一种掌法,唤作“波罗波若密大手印,”此掌法就更为唬人好看,掌法已不仅仅是莲花,竟然像是漫天的花瓣从天上掉落,数量繁多,但却无规律可循。
而顾管家则不慌不忙,催动自己内力,东拍几掌,西拍几掌,看似质朴简陋,却都是攻自己所必救,刘西瓜这套掌法却是被逼得使不出来,每次使到一半就得换招。
刘西瓜的掌法,打得越来越滞,浑然没有圆润如意之感。
她心下着恼。
她想到电影里扔飞镖戳气球的样子,灵机一动,这个胖子气球,该不会也有什么罩门吧?
于是猫着腰,滴溜溜地绕着顾管家四尺的腰身转了一圈,然后选定了目标,一只手使着各种花拳为障眼法,另一只手,一根修长的葱指伸出,却是准备直戳顾管家的肚脐眼。
顾管家看小女孩越打越离谱,加上自己的的确确很饿,就径直大手蒲张,却是一下子揪着了女孩的耳朵,把她拎了过来。
刘西瓜一开始还想挣扎,不想却被顾管家按在膝盖上,脸朝下趴着,胖胖的大手扇了一下女孩的屁股。
顾管家自然是没用内力。
女孩有内力但是没想到用来防御屁股。
“啊~”刘西瓜被扇得有点痛。
“你在瓮城,绕着我腿打转儿,害我出丑,我扇下你的屁股,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女孩很乖巧,打不过,实在是打不过。
“你又扯着我的腰带转圈,害得我裤子都快掉了,我扇下你的屁股,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女孩儿差点儿就说您请。
“你又在我头顶,薅我头发,害得我都快秃了,我扇下你的屁股,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啊~嗯”女孩儿此刻却仿佛有点儿舒服。
“服了没?”顾管家问。
“服了服了~”
于是顾管家把刘西瓜放下来。
刘西瓜笑吟吟地,被这个比自己大两轮的老男人扇屁股,她却似毫不在意。
这也怪不得她,实在是小时候调皮被老爹扇过太多次了。
突然,刘西瓜问:“大师,你武功这么高,怎么不教教那个傻小子呢?”顾管家微笑,心想小妮子被打服了,连对自己的称谓都变了。
他知道刘西瓜说的傻小子是林北棠。
他其实是武林中大有来头的人物,但缺点是不会编瞎话。
此刻他盘算着,想怎么编个滴水不漏的理由。
刘西瓜却又问了一遍,却是在催他。
他脱口而出:“呃~我这个功夫吧~传女不传男。”传女不传男,自然不能传给林北棠。
刘西瓜眼睛就突然亮了起来,如超新星爆发。
接下来,她说了一句顾管家完全不能拒绝的话:“大师,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我们县最好吃的馄饨店。”顾管家欣然。
刘西瓜拉着顾管家的袖子,急急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絮絮叨叨,大师啊,你别看我这样,我其实是个女的呀~你看,我有胸。
刘西瓜挺起自己小小的酥胸。
你看,我还有腿。
刘西瓜踢了踢裹着玄色扎口裤的腿。
腿还挺长。
顾管家莞尔。
自己确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是绝对不会教授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女孩任何武功的。
而自己说的,传男不传女,那自然是瞎话。
十年前,自己收了那个天资绝不亚于刘西瓜的锦衣少年为关门弟子,但锦衣少年地位尊贵,也不知道十年过去了,武功进境如何?
如此地想着,他们去了馄饨摊。
吃完,顾管家才领会到“带你去”和“请你去”的差别。
他吃了一碗馄饨,刘西瓜吃了三碗。
但都是他付的钱…………
两日之后的上午,北魏京师,大内皇宫崇德殿,有几位皆穿鹅黄龙袍的男子,在宽阔到略显空荡荡的大殿上,争论着什么。
最上首宽宽大大的龙椅上,穿五爪九龙明黄袍的,是当今北魏皇帝拓跋垂。
他今年42岁,但多年的纵欲,使得他眼神发泡,略显憔悴,未老先衰。
但令他其气恼的是,虽然他每夜临幸三到四个女人,但却无一人珠胎暗结。
到此时,却还是膝下无子。
而左首穿常服的一个圆脸男子,却是二皇弟拓跋徒,他性格温和,今年却才27岁。
朝内传言,此一二年内,圣上如果再没有子嗣,就会把拓跋徒定为太子。
而这位太子候选人,此刻弯腰弓背,却颇为谦恭。
右手现在正在说话的男子,却是皇弟拓跋峥。
他神貌棱角分明,端正俊逸,穿着暗黄五爪龙袍。
他三哥早夭折,所以他排行第四。
此刻,四皇弟正在和下首有个红袍大臣争论着什么。
拓跋峥言:“赵大人所言,非也非也。如今无论是御林军还是近卫军,甚至地方上的军马,我朝一向是自给自足,是十之七八为河套马,十之二三为滇马,川马,又何须耗费银两,专门开海关,与海外诸国购入马匹?”下首这个红衣大臣就是当朝权臣,宰相赵兆。
他也四十有五,他面容清癯,留着整齐的长须,两鬓已现斑白,身形却极健朗,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端正严谨的气派。
然后他开始陈述。
“禀皇上,四王爷,臣欲购入的海外马,自与中原马大为不同。我中原马,无论河套马,抑或滇马,肩高仅四尺上下。而海外大马,如阿拉伯马,又如盎格鲁马,竟有五尺,甚至肩高五尺半之巨马。现如今,臣观燕云逆匪,已然用此马建军。而此重骑兵,极善战场冲锋,无往而不利。而我朝所谓御林军,近卫军,与之相较,只似骑马步兵,远不如也……”
随即拓跋峥又反驳,买如此巨马,耗费几何,养如此巨马,又耗费繁多……赵兆却又道,未必要尽配此等军马,购入后,只唯独重骑兵使用。
又言可先买种马,回来后多多杂交……
一时间,二人吵得乱七八糟,唇枪舌剑,各不相让。而那个二皇弟拓跋徒,却好似和自己毫无关系,不知道在想什么,兀自出神。
而皇帝拓跋垂也头疼欲裂。
他昨晚夜御四女,本就没睡好。
而自己最信任的四弟和宰相,偏偏在这件事上各执一词。
正头疼间,突然小太监来报:“长公主拓跋芸求见。”皇帝眼前一亮,说:“快宣,快宣!”长公主拓跋芸款款而来,她是皇帝拓跋垂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只比皇帝小了三岁。
却是一直未出阁嫁人。
她容貌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样子。
眉如远山,黛色轻描,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虽非绝美艳丽之姿,却清雅脱俗,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皇帝却是极信赖她,平日里很多事情都是和她商议。
此刻,更是示意长公主也坐到龙椅上来回话。
长公主脸一红,略略谦让,却真的陪着坐在龙椅上。
皇帝让赵兆略略把分歧和她说了。
长公主本就是极聪明的人,当下有了定夺。
她朗声问赵兆:“赵大人,不知这海外马,浮海而来,漂没几何?存活又几何?”赵兆一怔:“微臣尚不知。”
长公主又问:“此马虽然高大,但耐力几何?性情又可温顺?作战又可勇猛?”赵兆又是气苦:“微臣亦不知。”
长公主又笑道:“无妨,如此军国大事,也不急于一时。不若等四弟和赵大人”,她特意把“赵大人”拖长了音,“把各项事务都盘算好了,搞清楚了,再作定夺也不迟。”
众皆喏喏。
皇帝也觉得处理得滴水不漏。
既没有得罪自己的皇弟,也没有让臣子的积极性受到影响。
因此,他这几年来是越来越信任自己这个聪慧能干的妹妹了。
赵兆转身,出了崇德殿,长叹一声,世人皆谓自己是一手遮天的奸臣。谁曾想,他要推行点点变革,也如此之难。
如今,东有燕云的具装重骑兵,北有阗胡的敕勒黑军,而几个皇族,处庙堂之高,又怎会知道,自家北魏的骑兵,早已不堪一击?
他摇了摇头,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
深夜,北魏皇宫内宫瑞颐殿。
长公主拓跋芸正娴静地坐着,翻阅着一些大臣的奏章。
最近几年,皇兄拓跋垂越来越不爱理政了,整天钻在……女人堆里。
而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极为忠心,因此居然把单属皇帝的奏章批红,也交给了自己。
虽说自己在批红后,皇帝理论上还是要看的,然后加盖玉玺。
但拓跋芸却知道,这些奏折,皇帝十之八九是完全不看的。
也就是说,庞大帝国的纷繁政务,十之八九竟然是自己一个久居深宫里的女子一言而决。
而现在,宫女太监知道她批阅奏章的时候,喜静不喜动,所以远远的都在殿外或廊下守着。
如今后宫里没有皇后,更没有皇太后,太皇太后,因此隐然以这位长公主为尊。
而她虽然性情温和,但御下颇严。
她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这并非刻意的伪装,而是她多年来养成的气质,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
此刻,长公主拓跋芸的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没有繁复的装饰,只用简单的白玉簪子别住,却显得端庄大气。
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衬托着她修长的脖颈,显得更加优雅高贵。
她身穿一件月白色绣着祥云纹的宫装,衣料轻柔细腻,滑顺如绸缎。
腰间系着一条白玉腰带,上面缀着几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更显富贵逼人。
袖口处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细致入微,可见绣工精湛。
忽然,眼前的烛火微闪,地下略有震动。
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再接着,某处的一个衣柜门“嘎吱”一声打开。
居然有了一个男子的身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