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鲍长老一面指挥众人挖掘陷阱,一面令葛杜二位长老前去引诱岳不群前来。
令狐冲伏在草丛中,只等盈盈来援。
不过三刻工夫,陷阱已成。
这时只听北面叫喊连声,令狐冲抬头望去,只见葛杜二位长老一个披头散发,一个手无寸铁,正向这边狼狈逃来。
岳不群手提长剑,在二人身后紧紧追赶。
葛杜二人身上均带血迹,不像是故意引诱,倒像是真的不敌逃命。
此时守在陷阱边的鲍长老见岳不群越追越近,若再等待,葛杜二人便有性命之忧,只得放声叫道:“岳不群!你看这里是谁?”
说着,一把将宁中则拉到身前,将长剑架在她脖颈之上。
岳不群听到喊声,果然停住脚步,向这边望来。
趁此机会,葛杜二人足下生风,转眼已逃回魔教教众之中,犹是惊魂未定,不住喘息。
鲍长老得意洋洋地笑道:“岳不群!你婆娘现在在我们手上,若不立时束手就擒,我便一剑杀了她。你身法再快,还能快过我手上长剑么?”
岳不群见宁中则被魔教擒住,不由一怔,略一思忖,已知魔教是要用妻子引他上前,其中必然有诈。
以他现在武功,要杀这几个魔教中人易如反掌,但若是这帮妖人布下奸计,自己却未必能够脱身,想到此处,不由仰天大笑,对众人道:“尔等妖人设下奸计,只好骗得了别人,须骗不过岳某,今日暂且饶你们一命,他日再让岳某遇到,定取了尔等性命!”
说罢,竟不管宁中则死活,自己纵身施展轻功向谷外而去。
他身法极快,几个起落后便已消失不见。
魔教众人面面相觑,万料不到君子剑岳不群竟会弃自己妻子于不顾。
半晌,莫长老道:“鲍兄,眼下怎么办?”
鲍长老沉吟一会儿,道:“教主要我等擒岳不群上山,我等武功不济,又料不到这岳不群如此凉薄,不中我等计策,此事甚是难办。
若是只把这婆娘交出去,区区一个宁中则,也未必就能让教主饶过我等,况且从此处回黑木崖,一路上多有正教门派,这婆娘太过显眼,必然有正教中人前来骚扰,一个不留神便会着了狗爪子们的道儿。
依我看,不如先带着这婆娘离开此处,再从长计议。”
杜长老点点头道:“鲍兄之言甚是,只不过如此一来我们又该带这婆娘到哪里去?”
鲍长老笑道:“这就要问葛兄了。”
众人一齐望向葛长老,葛长老哈哈大笑,道:“知我者鲍兄也,大伙儿随我来!”
说着带头向谷外走去,众人押着宁中则跟在他身后,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谷外。
令狐冲这时才自草丛中爬起。
他刚才见岳不群前来,本以为岳不群会出手救下师娘,不料岳不群竟自顾离去。
不由得心急如焚,若是这群妖人将师娘带走,可不知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了。
他不知岳不群自宫之后,于夫妻之情已是极为冷漠,宁中则在岳不群眼里已如路人一般,只知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和盈盈会合,再作打算。
他往二人所住山洞赶去,走到半路,已见一个绿衣身影向这边奔来。
原来盈盈见他去了半天不回,担心出事,前来寻他。
令狐冲见到盈盈,将刚才之事说了。
盈盈也是一惊,道:“那葛长老是神教中有名的好色之徒,一身邪功,善炼丹药,岳夫人被他带走只怕凶多吉少。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寻你师娘!”
当下二人回到山洞,收拾随身细软兵刃,出谷寻找四位长老和宁中则。
但在周边集镇码头、村庄溪谷寻了一天一夜,也不见众人踪迹。
盈盈又寻得附近日月神教一个堂口,拿出黑木令,命附近教众一齐出动寻找,仍是不见踪影。
令狐冲一想那葛长老对宁中则垂涎已久,心潮难平,不由牵动体内异种真气,经脉刺痛不止,盈盈只得一面好言宽慰让他养伤,一面向附近神教各处堂口传下急令,发现四位长老和宁中则踪迹,立时回报。
不料忽忽半年过去,这十余人竟像是从世间消失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原来那日葛长老带众人出谷后,一路向南,直奔西湖梅庄而来。
路上葛长老对众人道:“岳不群这厮不知与老婆起了什么龊龃,居然见死不救,不过这却也难不倒咱们,兄弟这里还有另一个打算:咱们将这婆娘囚在梅庄地牢里,与她享上半年乐子,待这婆娘肚子大起来,然后再向岳不群送信,告诉他若不来梅庄救人,我们便押着他这大了肚子的老婆赤条条到江湖上走上一圈,让天下人都知道五岳派掌门岳不群的老婆被我们神教搞大了肚子。
到时候看他岳不群和正道人士的脸面往哪儿放!
岳不群就算不要老婆,脸总是要的,若是再不要脸的话,他这五岳派掌门也就当到头了。
我料定此人视脸面更甚性命,此番必然前来,且这等丑事,不宜多带帮手,他又自负武功高强,必然是独自前来,到时候我等在梅庄中设下埋伏,定可一举擒获岳不群!”
鲍长老等人闻言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葛兄于女色之中,居然还玩出如此妙计,佩服,佩服。”
葛长老笑道:“此计既可擒获岳不群,又可让兄弟们快活半年,何乐而不为?
只是一路上口风要紧,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我等行踪,在到梅庄之前定要忍住,不能碰这婆娘半根毫毛。
不然岳不群得到消息,不等这婆娘肚子大了就杀过来,这计可就不成了。”
众人笑道:“葛兄放心,只要能顺顺当当玩上这婆娘,一路上全听葛兄安排!”
于是众人在葛长老带领下,乔装改扮成一队行商,连宁中则也被换上了杂役服色,包住头脸,任谁也认不出这竟是名震江湖的华山女侠宁中则。
一路上不单瞒过了正教眼线,连魔教教众也未能认出他们这一行人。
这日,众人到达梅庄,此时任盈盈发出的追查令已到。
看守梅庄的魔教一名执事向鲍长老告知此事,鲍长老踌躇半天,他知道宁中则是令狐冲的师娘,而任盈盈和令狐冲交好,若奸淫宁中则必然得罪令狐冲,但此时若放掉宁中则实在有些不舍。
这一路上虽未碰到宁中则的身体,但每日朝夕相处,眼见宁中则虽然四十余岁,仍是肌肤白皙,体态丰盈,幽香阵阵。
尤其一对硕大胸乳煞是诱人,虽改换男装,行路时仍是不住颤动。
再三思索后,把心一横,心想只要擒住岳不群,便是立下不世奇功,到时候任我行一高兴,必然为他撑腰,任盈盈和令狐冲再怒火中烧,也拿他无可奈何。
想到此处,他立刻传下严令:庄中教众不得透出半点口风,如有走漏风声者立斩不赦。
是以看守梅庄的魔教教众未敢向上报告众人到达梅庄之事,谁也不知道宁中则被带到了这里。
当日梅庄为众人摆下接风酒宴。
众人赶了二十余日的路,已是疲累不已,饱餐一顿后便各自休息。
但众人均内功深湛,休息了半日,已然神完气足,精力高昂。
那执事见他们绑来一个美貌熟妇,已知他们打算,晚间又备宴席,却尽是鱼虾、牡蛎之类的海鲜,众人将一桌海鲜吃得罄尽,又喝了两坛女儿红,过不多时,浑身上下燥动不已,便要葛长老带他们去享用宁中则。
葛长老带众人押着宁中则自秘道入口走下,一路来到地牢之中。
此处原本陈设简陋,只有一张铁板床,但鲍长老为玩得尽兴,已让那执事将此处重新布置,在床上铺了锦被软褥,玉枕白巾,十分舒适。
又生起火盆,以驱寒气,床边还有一桶新烧的热汤,腾腾地冒着白汽。
众人刚一走入地牢,葛长老已迫不及待地一把将宁中则头上的布套扯下,露出她一头乌丝和端庄容貌。
宁中则本就极美,如今年逾四旬不仅未有褪色,反而更添熟韵风采,虽然这些天一路奔波,又担心受怕,神色略有些憔悴,但风韵仍是不减半分。
葛长老扔开布套,又在她背上用力一拍。
原来为防走漏风声,他一路上点了宁中则的哑穴,此时方才解开,只是路上给她强灌的丹药药性却仍是未解。
这丹药本是葛长老在江湖上采花时所用之物,药性甚是厉害,服下之后全身各处穴道和经脉登时气滞,任你内力如何深湛,也半点使不出来,便如寻常柔弱女子一般。
宁中则一得张口,立时便怒骂道:“魔教妖人,要杀便杀,我华山门人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算英雄好汉!”
葛长老哈哈大笑:“美人儿,我们兄弟正待与你共享极乐,怎舍得杀你?
那岳不群那日对你如此薄情寡意,想来你与他做了几十年夫妻,也没尝过几回肌肤相亲的滋味儿。”
说着,伸出手去,在宁中则雪白的脸上摸了一把。
宁中则羞得满面通红,一口唾沫啐去,道:“无耻淫徒!”
葛长老见她唾沫啐来,竟不避不闪,张口接住,咕噜一声咽下肚去,随后笑道:“这华山女侠的香唾,果然香得紧哪!
一会儿再多喂老葛些尝尝。”
宁中则一生洁身自好,哪里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只气得浑身发抖,怒视葛长老道:“你……你……”
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葛长老见她窘状,不由得意一笑,转头对鲍长老道:“鲍兄,这婆娘已是砧上鱼肉,就请鲍兄第一个享用。”
鲍长老在四人中地位最高,故葛长老先请鲍长老动手。
鲍长老笑道:“今日之事能成,全赖葛兄弟妙计,还是请葛兄弟第一个享用吧。”
葛长老也不客气,笑道:“既如此,那兄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一解腰带,衣袍当即从身上落下,里面竟然赤条条地什么也没穿,除去外衣后,显出一身精瘦腱子肉,腰间硕大修长的阳物垂在胯下。
接着葛长老手指一挑,已将宁中则手腕上的牛筋束缚挑开。
宁中则双手得脱,立时挥起右掌,正要打出,早被葛长老抓住手腕,接着俯身一抄,将宁中则横抱在怀里,向那张大床走去,边走边笑道:“美人儿,一会儿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极乐!”
宁中则此刻武功全失,只能在葛长老怀中拼命挣扎踢蹬,叫骂道:“放开我!
放开我!
无耻淫徒,无耻淫徒!”
众人见昔日威风凛凛的华山女侠此时便如寻常女子一般,只有这点本事,不由指着她相顾大笑。
葛长老抱着宁中则来到床边,将她往床上一丢,随即扑在她身上,把手伸进她的领口左右一扯,只听嗤拉一声,已将她胸前外衣扯开,露出里面的抹胸和大片酥白的胸脯,在这昏暗的黑牢之中甚是亮眼。
宁中则惊叫一声,回手来捂,葛长老顺势左手一把抓住她两只手腕,拉到头顶上方按住,右手捏开她樱口,便低头去亲她芳泽。
宁中则拼力挣扎,但葛长老左手便如鹰爪铁钳一般,半分不动,只觉一阵腥臭之气躲避不及,已被葛长老亲上嘴唇,随即一条粗糙的舌头伸了进来,四处搅动,直翻搅得宁中则恶心欲呕。
正在眼冒金星,喘不上气时,忽地身上一松,葛长老从她身上起来,笑道:“香,香,比起琼浆玉液来,也是不逊半分。”
他低头看看身下,见宁中则不住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挂在眼角,有如朝露,忍不住又俯下去舔舐宁中则眼角泪珠和香腮,宁中则扭头躲避,却只不过惹得葛长老嘿嘿淫笑,香腮玉露尽入葛长老之口。
葛长老又调戏一番后,抓住宁中则的抹胸向下猛地一撕,宁中则又是一声惊叫。
刚才挣扎中她外衣已被挣开,此时抹胸被撕下,身上虽仍有一条红肚兜遮羞,但胸乳已从肚兜左右两侧漏出。
众人见状,不由一声惊叹。
这双胸乳洁白硕大,坚实挺拔。
乳峰顶上,两粒紫红多汁的葡萄不住颤动,煞是诱人。
饶是葛长老见多识广,竟也看得呆了,半晌才道:“我只道这婆娘是个尤物,却不料竟是如此人间极品。”
赏玩片刻,才俯下身去,伏在宁中则胸前,双手各摸住她一只乳房,含住乳头吮吸舔舐起来,但觉入口柔滑,香气扑鼻。
宁中则乳头上阵阵酥麻之感不断传来,浑身无力,想要再怒斥葛长老,不料一张口,竟是啊地一声娇吟。
此时她双手得脱,想用手推开葛长老,只是一来双手被按了半天,已然麻木,二来葛长老舌功着实厉害,舔得她手上没有半分力气,勉强将手放在葛长老头上,已无力推出,看上去竟是她在抱着葛长老的头舔舐自己胸乳一般,两只玉足也不由自主地在床上慢慢抽蹬起来。
一旁魔教众人见状,禁不住笑道:“葛长老果然好手段,这婆娘刚才还一副贞节烈女模样,只这么一会儿就发情了。”
此时那条红肚兜不知何时已掉在一旁,宁中则浑身已是一丝不挂。
但见她身姿丰盈肥美,肌肤晶莹细腻。
一双修长圆润的玉腿之间,一丛乌亮的芳草茂盛无比,草丛下紫红的蜜穴若隐若现。
众人不由看得呆了,黑牢之中,惟有宁中则的呻吟声在回荡。
葛长老玩弄一会儿,渐觉身下美人挣扎之力越来越弱,在自己揉搓之下已开始抽搐,便伸左臂到宁中则右腿弯里一捞,将她一条玉腿捞起,扛在肩上,右手扶着自己昂起的阳物,将龟头顶在宁中则阴户之上。
正要顶入,忽然转念一想,不由淫笑道:“今天可不能便宜了这尤物。”
说着,抱起宁中则,将她翻了个身,变成趴在床上,接着抱起她宽大圆润的后臀,将阳物顶在阴户上,竟是要像母狗一样从后面奸淫她。
葛长老摸着宁中则光滑肥大的香臀,满意地拍了拍,道:“想不到这婆娘竟有如此极品好臀。”
宁中则羞愤欲死,她天生臀肥如箩,平日总是以此为耻,尽量穿着宽大衣袍遮掩,不料今日赤裸裸被众魔教妖人看到她身体的秘密。
被这妖人奸污已是奇耻大辱,如今竟被摆成母狗一般的姿势,真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登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哭骂道:“魔教妖人,千刀万剐!”
此时葛长老但觉龟头触及之处湿软柔滑,知她已然动情,只是嘴上还不认输,笑道:“美人莫急,哥哥这就送你直升极乐。”
说罢,腰身猛一用力,就听身下一声惨叫,那硕大的龟头已没入了宁中则的阴户之中。
那龟头一入阴户,宁中则立时腰身一软,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中,泪水如断线之珠,扑簌簌落下。
再看葛长老那阳物,早已半根挺入她阴户,半根尚露在外。
葛长老一股作气,继续徐徐推入,在宁中则的惨叫与挣扎中,阳物已尽没至根,葛长老哈哈淫笑,使出全力,搅动阳物在宁中则阴户之中兴风作浪起来。
二人肌肤相击,啪啪之声夹杂着宁中则的哭叫哀号,在洞中不断回荡。
葛长老那阳物长大,深入花穴,直顶在宁中则花心深处,不住研磨。
只奸淫了片刻工夫,宁中则花心中竟已汨汨涌出蜜汁来。
原来宁中则虽与岳不群成亲二十余年,但岳不群本就阳物平平,从未顶至花心。
这花心初榨的蜜汁,竟是被葛长老先尝到了。
蜜汁一出,宁中则腰眼一阵酸麻,阴中似有什么闸门失去了控制,她情知不妙,想夹住阴门,不料葛长老阳物插在阴中,她越是夹紧,磨擦得便越是厉害,葛长老趁势加力,又是一阵猛力插动后,突然停下动作,抬起宁中则一条右腿,将她阴户扭向众人,随即迅速拔出自己阳物,只听宁中则哇地一声惨叫,竟从阴门中向外喷出长长一股热液来,溅在地上,哗哗有声。
围观魔教教众不由大声喝彩:“葛长老神功盖世,干得这母狗尿出来了!”
“什么华山女侠,一条华山母狗!
母驴!”
“总有一天,咱们要让天下武林女子全都变成神教母狗!”
宁中则喷完热液,瘫软在床上,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连哭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葛长老听得众人喝彩,不由大是得意,有心炫技,便下了床,又将宁中则从床上抱起,将她双臂搭在自己肩头,自己托着她臀瓣,从下方插入。
接着运起数十年苦练的铁枪功功力,腰身向上一挑,随即松开双手,竟以区区一条肉棍,将宁中则悬空挑在了自己龟头之上。
魔教众人见此神功,一时竟惊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方才如梦初醒,叫好之声炸裂般在洞中回响,几欲冲破洞顶。
葛长老昂首挺胸,挑着宁中则在洞中来回走动,宁中则身体随葛长老走动在他肉棍上不住颠簸,每次下落必坐至尽根,龟头在她阴中越陷越深,将她软嫩嫩的花心撕来扯去,蜜汁不断溢出,顺着葛长老的肉棍滴落在地。
宁中则适才本已脱力,叫喊不能,但在葛长老这敲骨吸髓般的压榨下,又自喉中发出声响,只是从凄厉哭叫变成了呼呼低吼,宛如垂死之人般一口接一口地出气。
葛长老在洞中走了一圈后,本有心再享受一会儿,但想到今日乃是众人同享,自己不便久攻不泄,于是便使出元阳真功,抓住宁中则肥臀,一顿大力插动后,大叫一声,在宁中则阴道深处射出了浓浓精液,却仍插在阴中,过了一会儿,待阳物软下,才恋恋不舍地抽出阳物,用扔在一边的宁中则的衣物擦了擦,放开宁中则下床。
他一松手,宁中则立时便瘫在床上不动了。
葛长老捡起地上长袍,边穿边向一旁魔教众人走来,笑道:“兄弟小露一手,让各位兄长见笑了。”
鲍长老笑道:“哪里哪里,都说葛兄房中神功,当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葛长老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今日是众兄弟同乐,就请众位兄长享用吧。
请。”
鲍长老道:“请。”
说着,已有几名教众上前,用绢布浸了旁边木桶中热汤,在宁中则的胴体上擦拭起来,此时宁中则已喊哑嗓子,浑身酸痛,躺在床上喉头干涩,动弹不得,只能睁眼望着头顶黑牢深处任人摆布,直如砧板上的肥肉一般,串串热泪饱含屈辱,从眼角无声流下。
自这日后,魔教众人便在这黑牢中日日轮奸宁中则,起初仅是魔教几名长老享用,数月后,魔教众长老已然玩腻,渐渐冷落了宁中则,那看守黑牢的几名教众便也开始偷偷享用,最后连梅庄中的其他教众也都一有空便下黑牢中在宁中则身上发泄。
众长老得知后也不以为意,任凭教众将宁中则当成个夜壶一样随意使用,只令他们留得宁中则性命在便好,不然立斩不饶。
此时任盈盈和令狐冲因遍寻不着宁中则,又听闻岳不群将五岳派弟子全部召集到华山,担心岳不群将有所图,便赶往华山打探情况。
这日令狐冲和任盈盈已赶到华山脚下,见五岳派弟子络绎不绝,纷纷上山,二人惟恐被认出,便找了家客栈躲起来,待晚上再行上山。
当夜二更时分,令狐冲和任盈盈换上夜行衣,沿小路偷偷上山,这小路令狐冲自小走熟了的,虽然险峻但走起来却毫不费力。
二人走到半山腰,已然月到中天,正要再向上行,忽见远处山峰上有个黑影,在月光下向山顶腾跃而去,显然是有上乘轻功。
令狐冲心想:此人定然不是五岳派弟子,否则为何深夜上山。
他知道岳不群自修炼辟邪剑法后已然天下难逢敌手,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怕此人会暗算岳不群。
他回头望了一眼任盈盈,任盈盈知他心意,道:“跟上去看看。”
令狐冲点点头。
二人便跟在那黑影身后。
只见那黑影一路快行到了华山顶上后,便停住脚步,四下查看,显然是在寻找岳不群的住处。
令狐冲看出此人轻功虽好,却不熟悉华山地形,便带着任盈盈,悄悄绕小路,赶到岳不群住处附近,寻了一个藏身之处。
不一会儿,果然见月光下那人一路摸来,此人戴着夜行蒙面巾,轻功甚高,行路之时悄无声息。
令狐冲屏息凝神,待那人走近时,突然跃出,那人料不到此地竟有埋伏,一惊之下,正要去摸兵刃,令狐冲长剑已指到他喉头。
盈盈上前一把拉下他的面罩,不由一怔,道:“楚香主?”
原来这人正是当日随鲍长老南下梅庄的香主之一,名叫楚传宗,是日月神教中有名的轻功高手。
楚传宗见到盈盈,也是一怔,想要下拜,只是被长剑逼住了喉头,只得站立拱手道:“参见圣姑。”
盈盈道:“楚香主,你深夜到这华山之上,来做什么?”
楚传宗道:“禀圣姑,小的是奉了鲍长老之命,前来给岳不群送信。”
盈盈一听鲍长老,和令狐冲对视一眼,见他面色又惊又喜,心想鲍长老等人失踪数月,终于有了音信,只消找到鲍长老,便可找到宁中则。
于是接着道:“送信?
送什么信?”
楚传宗看看令狐冲,面露难色,盈盈道:“令狐公子不是外人,有我在,你但说无妨。”
见楚传宗还是不开口,盈盈怒道:“连我的话也敢不听?
你若不说,我回去告诉我爹,看你到时候说不说。”
楚传宗心知这一劫躲不过去,只得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递给盈盈道:“小的来给岳不群送的便是此物,圣姑一看便知。”
盈盈伸手接过小包,打开一看,不由羞得满脸通红,原来里面竟是一件女子穿的大红肚兜,非但如此,那肚兜上满是斑斑驳驳已然变硬发黄的污渍。
盈盈赶紧将那肚兜扔在地上,回手劈脸打了楚传宗一个耳光,怒道:“这是什么腌臜东西?”
楚传宗看看令狐冲,心一横,道:“这是岳不群的婆娘宁中则的贴身衣物。”
令狐冲一惊,哑着嗓子道:“你们把我师娘怎么了?”
手中长剑微颤,已然划破楚传宗喉头皮肤,一缕鲜血流下。
楚传宗已知无幸,便将鲍大楚等人囚宁中则于梅庄黑牢之事一五一十道来,但他也知令狐冲对师娘感情深重,如果全照实说,只怕当场性命难保,于是只说鲍大楚等人将宁中则囚于梅庄,打算等江湖上风头一过,再向岳不群送信,引他前去梅庄,诱他中伏,以完成任我行所下之擒拿岳不群之命。
为防走漏风声,是以这几个月来一直没有和神教联系。
盈盈听完,沉声道:“此事不得向江湖上泄露半分,你马上带我们去梅庄找鲍长老,放了岳夫人。”
楚传宗道:“圣姑之命,不敢不从,只是如果放了宁中……岳夫人,擒不来岳不群,教主那里……”
盈盈道:“我爹那里,我自会为你们说话。
岳夫人要是有个好歹,我要你们狗命。
快走!”
楚传宗只得答应道:“属下遵命。”
令狐冲放下长剑,任盈盈正要让楚传宗在前面带路,忽地转念一想,顺手从腰间摸出一丸三尸脑神丹来命令楚传宗道:“张嘴!”
楚传宗无奈,只得张开嘴巴,盈盈把那丸三尸脑神丹扔进他嘴里,道:“不准给我耍花样,不然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三尸脑神丹你一个香主还没资格服用,我今日赐你,是你天大的福分。”
楚传宗道:“谢圣姑赐药。”
盈盈这才命他在前面带路。
一行三人下了华山,直奔西湖梅庄而来。
而华山上的岳不群对此事自始至终浑然不觉,一无所知,继续筹划组织五岳派弟子在华山思过崖山洞学艺不提。
三人晓行夜宿,自华山赶了将近一个多月,方赶到西湖边。
这日一早,三人来到梅庄。
楚传宗报了名号,庄中教众打开庄门,见到盈盈和令狐冲,慌忙下拜,盈盈令他们不得声张,问道:“鲍长老等人现在何处?”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楚传宗见状,已知不妙,便对令狐冲道:“令狐公子,此事涉及教中机密,请借一步说话。”
令狐冲虽不情愿,但心想盈盈在此,料想他们不会耍什么花招,便随楚传宗走到一旁。
众人这才将这几个月来的情况据实相告。
盈盈听得又惊又怒,她怒的不是宁中则惨遭轮奸,日月神教中人奸淫妇女本是家常便饭,她自小司空见惯。
但鲍长老等人如此对待宁中则,只怕令狐冲会不肯加入日月神教,甚至迁怒于她。
她思索片刻后,从怀中取出一块黑木令,交给一名教众,道:“你持此黑木令,命鲍长老他们将岳夫人带上来,向令狐公子谢罪。”
那教众持令而去。
盈盈招手让令狐冲过来,道:“鲍长老他们将岳夫人囚于湖底黑牢之中,眼下正在审问华山派的武功机密,岳夫人坚不吐实,受了……受了些苦。
我已令他们将岳夫人放出来。
一会儿我自会令他们谢罪,如何谢罪,由你说了算。”
令狐冲恨恨道:“若我师娘有半点损伤,我必将他们碎尸万段。”
盈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再说那教众拿着黑木令下到黑牢当中,见鲍长老等人正在玩弄宁中则,将黑木令交给鲍长老,说了盈盈所传之令。
鲍长老听说任盈盈和令狐冲来到此处,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知道令狐冲与师娘感情深厚,如果见到宁中则现在的样子,只怕会当场大开杀戒,盈盈恐怕也拦不住。
想来想去,不由把心一横,对那教众道:“你且上去,告诉圣姑和令狐公子,就说岳夫人身体虚弱,且数月不见天日,此时贸然抬上去,必然立时眼瞎,我们自会照顾岳夫人,待她将养康复,便将岳夫人带出黑牢。”
那教众得令而去,葛长老等人立刻围过来,道:“鲍兄,眼下怎么办?”
鲍大楚冷冷道:“这婆娘现在这个样子,令狐冲定然不会放过我等。
依我看,不若一不作,二不休……”
当下将众人召集过来,说了打算,众人听完,虽觉此事太过胆大包天,但若要保命,却也只能如此,于是便按鲍大楚所说之计,各自分头准备。
且说那教众上去将鲍大楚教的话回给盈盈。
盈盈听了,也觉鲍大楚所说有理,不由看向令狐冲。
令狐冲道:“既如此,你们带我下去,我要看看师娘现在怎么样了。”
于是盈盈令那教众在前面带路,她随令狐冲一起去往黑牢。
二人来到地道入口,随那教众下了黑牢,一路前行,不多时已到黑牢门前,那教众也是有心之人,见牢门关着,里面寂然无声,心想平日这里淫浪之声不绝于耳,此时居然如此安静,定然不对,不敢贸然进入,便站在牢门前叫道:“圣姑和令狐公子驾到,请诸位长老前来迎接!”
只听吱呀一声,那牢门向里打开,出来一人,正是四长老中的杜长老。
杜长老跪在盈盈面前道:“属下不知圣姑和令狐公子驾到,未能远迎,罪该万死。”
盈盈道:“罢了,岳夫人现在如何?”
杜长老道:“岳夫人这几个月来不肯吃东西,是以身体虚弱,不能走动,刚刚听说令狐公子来了,才勉强吃了一点,现在正在休息。”
盈盈道:“知道了,起来带我们去见岳夫人。”
杜长老起身道:“请。”
说罢在前面引路,令狐冲和盈盈跟在他后面走进黑牢。
令狐冲一进黑牢,便见前方那张铁板床已铺了新被褥,床上一名美妇鬓发散乱,身上盖着一领薄被,正是宁中则。
他心中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向前冲去,口中只道:“师娘!
徒儿来迟了!”
就在这时,忽听背后任盈盈叫道:“且慢!”
紧接着拉住了他一只胳膊。
令狐冲正要问怎么回事,忽觉耳后风响,慌乱中拉着盈盈倒地一滚,就听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他回头一看,竟是一条铁链,紧接着一柄长剑已自头顶劈下,就听叮地一声,正是任盈盈拔出短剑,挡住了这一击,原来她见黑牢中寂然无声,已知有诈,又见只有杜长老出来迎接,更加疑惑,已经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但却万料不到他们竟敢以下犯上。
令狐冲趁机拔出长剑,起身向四周挥刺,黑暗中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令狐冲拉起盈盈,击退来人后向黑牢牢门冲去,不料牢门早已关上。
令狐冲转身回看,见鲍长老等人已围了上来,个个面目狰狞。
盈盈怒道:“鲍大楚!
你们是要造反不成?”
鲍长老狞笑道:“属下怎敢造反,只是岳夫人之事,就算圣姑愿意放过属下等人,只怕令狐公子也不会放过属下。
令狐公子若不愿放过属下,圣姑又怎肯放过属下?
即便今日放过属下,他日令狐公子必然会入我神教,待公子做了副教主、教主,想起此事,哪里还有属下的命在。
与其提心吊胆过一辈子,不如今日便来个鱼死网破!”
盈盈道:“既如此,我便在此为誓,只要岳夫人不死,我和令狐公子便放过你们,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你看如何?”
鲍长老笑道:“岳夫人此时虽未死,可比死还要难受,圣姑之德,属下是无福消受了,待来世再报圣姑大恩大德吧!”
说罢,一挺兵刃,腾身扑上,其他众人知今日已是不死不休,一齐发狠呐喊,扑上前来。
令狐冲挺起长剑敌住四人。
他剑法原较这些人要高,但鲍长老等人既存了鱼死网破之念,拼斗时便用的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有攻无守,不再回护自身,是以竟斗了个旗鼓相当。
盈盈武功与令狐冲等人相去甚远,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斗过三十余合后,已只能躲在令狐冲身后。
鲍长老等人看出盈盈不支,便弃令狐冲于不顾,挺剑来攻盈盈。
令狐冲急来相救,但究竟单剑难敌四手,只听啊地一声,盈盈右手已被刺中一剑,手中短剑掉在地上,令狐冲见盈盈受伤,心中更急,剑法散乱,鲍长老趁机运起内力,挥剑向令狐冲猛砍,令狐冲举剑一格,他内力本就稀松平常,鲍长老虽非一流高手,终归比他还要强上一些,就听咔嚓一声,令狐冲手中长剑竟被震为两截。
鲍长老哈哈大笑,挥起一剑,向他头顶砍来。
令狐冲无法可想,只得举起双手向上一挡,正挡在鲍长老手腕之上。
二人双手甫一接触,鲍长老忽觉体内真气自脉门狂泄而出,尽数注入令狐冲体内,想要挣脱,但二人之手竟如粘住一般,挣脱不开,不由失声惊叫:“吸星大法!
吸星大法!”
葛长老等人慌忙前来相救。
鲍长老大声叫道:“不要管我,先杀了圣姑再说!”
令狐冲听见,心中大急,扭住他手腕,夺下他手中长剑向葛长老等人刺去。
鲍长老此时内力被尽数吸空,虽然手腕得脱,但已浑身瘫软,不由委顿在地。
葛长老等人见状,心中生出畏惧,不敢再一味强攻,被令狐冲逼得连连后退。
盈盈方才从地上爬起,撕下一条衣襟,将右手包了,左手捡起短剑,来到鲍长老面前,一剑刺穿他前胸。
鲍长老一声未出,当即毙命。
四长老中武功最高的鲍长老既死,令狐冲压力骤减,以一敌三,竟是攻多守少,不多时,余下三人中武功最弱的莫长老剑招中露出破绽,被令狐冲一剑刺中胸口,踉跄倒地。
盈盈跟上前去,又补一剑,莫长老惨叫一声,挣扎几下,便一动不动。
此时只余葛杜二长老与令狐冲对敌。
那葛长老见鲍长老和莫长老惨死,已知今日势必无幸,虽有心弃剑投降,但自己乃是轮奸宁中则一事的挑起之人,便是弃剑投降,最多不过落个痛快,倒不如力战而亡,还死得光彩些,想到此处,大喝一声,挺剑前冲,正要与令狐冲拼个同归于尽,忽觉背后一凉,低头看时,一截剑尖已透胸而出,他回头一看,竟是杜长老从背后刺了他一剑。
葛长老又惊又怒,指着杜长老道:“你……你……”
话音未落,已扑倒在地,气绝身亡。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连令狐冲也楞住了。
杜长老从葛长老身上拔出剑来,跪在令狐冲面前,双手举剑过顶。
这时盈盈走了过来,见状已知他意,冷冷道:“要我饶你,单单杀一个葛长老可是不够。”
杜长老道:“属下冒犯圣姑,罪该万死,只求圣姑饶小的一命,属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盈盈冷冷道:“好,我要你自断右臂,自废武功,自插双目,便饶你不死。”
杜长老万料不到盈盈开出条件竟如此严苛,不由心生寒意,双手微微颤抖。
盈盈见他犹豫,便道:“究竟要死要活,速速决断,我们有要事在身,没工夫陪你。”
杜长老一咬牙,道:“谢圣姑不杀之恩。”
说着从地上站起身来,退后三步,左手挥起长剑,只听咯嚓一声,已将自己右臂斩断,鲜血登时喷涌而出。
杜长老忍痛弃剑,伸出左手中食二指在断臂处点了几下,止住喷血,接着在自己丹田上猛击三下,将丹田中数十年苦心练就的功力就此散去,成为废人。
这两件事做完,杜长老已浑身疼痛,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兀自用左手强撑身体,直起上身,双目一闭,张开左手中食二指,便向自己双目之中插去。
忽地只觉手背一痛,左手已被什么东西拍到一边,杜长老一惊,睁开双眼,见令狐冲站在面前,手执长剑。
原来令狐冲见杜长老自断右臂、自废武功,其状甚惨。
又见他要自插双目,想到此人虽凌辱师娘,但先杀葛长老作投名状,又断臂散功,已足以自赎。
又想到自己当日在药王庙一剑刺出十五个瞎子,虽是情非得已,终是于心不安,再者自嵩山并派大会后,世上又多了左冷禅和林平之两个瞎子,这瞎子实在是见够了,不忍这世上再多一个瞎子,于是上前用剑背拍开杜长老左手,放了他这最后一马。
杜长老虽然重伤之际,反应仍是极快,伏地向令狐冲磕头道:“谢令狐公子大恩大德,小人这条命日后便是令狐公子的,令狐公子但有驱使,小人万死不辞。”
盈盈冷冷道:“起来吧。”
杜长老道:“谢圣姑。”
令狐冲抛给他一瓶黑玉断续膏,杜长老接住,抹在伤口之上。
盈盈对令狐冲道:“我们快去看看你师娘。”
令狐冲点头道:“正是。”
二人快步向铁板床上的宁中则走去,来到床前,见宁中则面容消瘦憔悴,望着二人,泪水从眼角不断溢出,令狐冲忙跪在地上道:“弟子来迟,师娘受苦了。”
宁中则仍是一言不发。
盈盈上前解开她身上穴道。
宁中则这才气力微弱地缓缓吐出一句:“冲儿,任姑娘。”
令狐冲上前道:“师娘,弟子这就带您离开。”
说着就要将宁中则从床上抱起。
盈盈忽道:“等等!”
令狐冲回头道:“怎么?”
盈盈却不答话,只是瞧着宁中则的肚腹,令狐冲顺着她目光望去,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薄被下的宁中则肚腹高高隆起,显然已是个有孕在身的孕妇。
令狐冲登时暴怒,回身抓住跟在后面的杜长老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杜长老低头道:“不敢相瞒令狐公子,岳夫人到此处第二个月就已怀上了身孕,如今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令狐冲怒吼一声,将杜长老猛推在地,拔出长剑待要将他刺穿,却听身后宁中则道:“慢。”
令狐冲回头道:“师娘。”
宁中则道:“冲儿,你既已饶了他性命,便当言出有信。”
令狐冲万料不到师娘此时还要大发慈悲,急道:“师娘,这妖人……”
宁中则摇摇头:“这都是命,是我命该如此,你放过他吧。”
令狐冲叹了口气,恨恨踢了杜长老一脚,收剑入鞘。
杜长老爬到床前,连连磕头道:“谢岳夫人救命之恩,谢岳夫人救命之恩。”
宁中则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令狐冲道:“师娘既已不愿追究此事,那徒儿先救师娘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便又要去抱宁中则。
宁中则抬起一只手,道:“罢了,冲儿,我如今落到这个田地,早已无颜再见世人,你去为我拿一柄剑,让我自行了断了吧。”
令狐冲道:“师娘万万不可。
待徒儿救师娘离开此处,去寻……去寻……”
他本来想说去寻师父,但又想到师娘现在这个样子,确实是不能给师父看到,况且这一路上盈盈早已将岳不群自宫练剑之事向他和盘托出,再想到当日宁中则被擒时岳不群的冷漠,只怕此时岳不群就算看到师娘,也不会有半点怜惜。
他思忖半天,又道:“师娘若不愿回华山,不如随徒儿先回恒山养伤,待身体复元,再作打算。”
宁中则道:“不可。
恒山派乃佛门清静之地,我如今已是污秽之身,怎可玷污佛门?
冲儿,你不要再想法将我带离此处,你便带我出去,我仍要寻机了断,还是让我在此无人之处,暗暗了断,日后在江湖上,不失我一个清白名声。”
令狐冲急道:“不可……不可……”
但一时却也想不出两全之法来。
忽听盈盈道:“岳夫人固可一死保全清名,但这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之人,难道岳夫人为了保全自己名声,便要连累这无辜的孩子一起送命吗?”
令狐冲听她如此一说,望向宁中则,果见宁中则面色一怔,不由自主地低头望向自己腹部,恰在此时,那腹中胎儿动了一下。
毕竟母子连心,这一动牵得宁中则心中也是一软,低头不语。
原来盈盈看宁中则要令狐冲饶了杜长老,已知她是个天性慈悲之人,便试着用腹中胎儿来打动她,果然收效。
宁中则自被擒以来,便再没想过要活着出去。
但自腹中有了这孩儿以来,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望着四下黑牢中一点灯火,常想着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只是可怜这孩儿尚未来到人世便要一起断送性命。
她为自己流的眼泪早已哭干,但每次一想到这孩儿命苦,却又常掉下泪来。
眼见这肚子越来越大,这愁绪便也越来越深,此刻又被盈盈说中心事,手便不由自主地放在腹上轻轻抚摸起来,便如抚摸亲生孩儿一般。
令狐冲见状会意,便道:“师娘,眼下不如先随徒儿回恒山,待生下……”
后面的话尚未出口,已觉不妥,若只是在恒山让宁中则养伤,那倒没什么污秽不污秽的,但若是在恒山生下孩子,却着实有损恒山派清名。
宁中则见他语塞,已明其意,叹了口气道:“冲儿,天下之大,早已无我容身之处,你还是让我自行了断了吧,我带着这孩儿一起上路,我们母子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却听盈盈道:“岳夫人不必伤怀,我倒有一个去处,可保岳夫人无恙。”
宁中则尚未说话,令狐冲已抢问道:“是什么去处?”
盈盈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宁中则,见宁中则也在看着自己,目光中似有期待之色,知宁中则已被说动,不似初时死志坚决。
她既看穿宁中则心思,心中便有了底气,上前凑近宁中则,一字一字轻声道:“黑木崖。”
此言一出,宁中则和令狐冲都是一惊,二人对视一眼,令狐冲刚想说此事不妥,转念一想,又觉得此时确实只有上黑木崖一条路可走。
如今宁中则江湖中除令狐冲外再无半个亲友,孤苦伶仃。
且不说正道必视她为耻,不要说收留她,只怕要杀她为正道除去污名者也大有人在。
邪道中若有想要欺她之人,她也无半分反抗之力。
黑木崖虽是魔教总坛,邪魔横行之地,但若有盈盈和令狐冲护着,谅来群魔不敢轻举妄动。
再者任我行极宠盈盈,又看重令狐冲。
看在他二人的面子上,也会对宁中则多加维护。
由此思来想去,确实惟有上黑木崖方可保她无恙。
想到此处,令狐冲正要劝宁中则接受,却听宁中则道:“任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我华山派与日月神教誓不两立。
我如今失身魔教长老,结胎成孕,已是华山派之耻。
若为了苟活性命上了黑木崖,便是背叛恩师教导,对不起华山派的列祖列宗。
这黑木崖,我是宁死也不会上的。”
盈盈道:“岳夫人,咱们江湖中人,原是看淡生死。
只是为母之人,岂可轻言生死?
我……我虽尚未出阁,也知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为了孩子,就算身受千刀万剐,又有何惧。
盈盈自幼丧母,我从小问我爹,我娘是怎么死的,我爹总是不肯说。
问向左使,问东方叔叔,他们也不肯说。
后来我爹被东方不败关到这黑牢里,他们觉得我爹可能不在人世了,才敢偷偷告诉我:当年我娘怀着我的时候,正道高手打不过我爹,就想抓了我娘要挟我爹。
我娘拼死反抗,受了内伤。
后来我爹打退敌人,为我娘疗伤,可我娘伤了经脉,要疗伤,就会小产。
我娘为了留下我的性命,说什么也不肯让我爹疗伤。
最后伤越来越重,生下我之后就……”
说到这里,眼圈不禁红了。
这些话她原本藏在心中多年,如今为了劝宁中则上黑木崖才不得不向外吐露,谁知越说越伤心,竟哽咽起来。
宁中则看她说到伤心之处,也不禁心下黯然。
令狐冲上前搂住盈盈,一时之间,黑牢中寂然无声。
过了一会儿,盈盈止住抽泣,续道:“我娘当年为了我,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眼下还望岳夫人为了这可怜的孩子,暂忍一忍,屈尊权变,先随盈盈上黑木崖,日后有什么打算,待生下孩儿,咱们从长计议也不迟。”
宁中则定定望着自己肚腹,半晌,叹了口气,道:“也罢。为了这孩子,便叫我背尽天下骂名,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又有何妨。如此,就有劳任姑娘引路吧!”
盈盈与令狐冲相视一笑,对宁中则道:“不敢,盈盈这里请了。”
令狐冲喜道:“师娘,待上了黑木崖,有徒儿和盈盈在,管保这世上再没人敢欺侮师娘半根毫毛!”
宁中则望着他俩,欲言又止,脸上渐渐露出了半年多来第一丝苦笑。
多说几句:宁中则是金庸武侠小说中的经典美熟妇形象。
关于令狐冲在师娘即将被轮奸时的表现也从来都是书迷争论的焦点。
如今武侠题材式微有感于此,希望这个If时间线上的故事,能给大家开阔一些思路,共同为武侠这个文学题材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