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寻人“委托”
作者：琉璃百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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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奥王国对爵士们的服装有严格的要求，王国不像邻国艾克洛尔帝国那样幅员辽阔，但无论是在法律还是礼仪上都向帝国靠拢。
伯爵已经是以王国的体量能够分封的最高爵位。而取得这样爵位的家族在整个里奥王国只有两支。
现在卡莉通过窥视水晶看到的这位正是凯尔领的主人，卡莉与瑟伦涅的父亲，威廉·凯尔。
站在凯尔伯旁边，那位长着野兽似的脑袋，满头都是白色与黑色相间的绒毛，背着厚重巨剑的蛮兽人战士也是卡莉前天刚见过的狠角色。那是罗罗娅的父亲，北境诸邦的伯爵，有着冠军勇士称号的蛮兽人领主烈德·塔洛。
塔洛伯带着女儿罗罗娅到凯尔领来无非就是代表北境的几位爵士与凯尔伯商谈他们境内即将到期和续约的矿产供应合约。
前些日子在凯尔伯庄园的家庭聚会上老爹还有说过这件事。但现在分明应该是塔洛伯访问的最后一天，按说今晚塔洛伯就应该离开凯尔领，坐上返回北境诸邦的列车。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
转动窥视水晶，卡莉看到在两人身后的随行人员也大多是爵士打扮。可这些爵士的脸卡莉能认得出其中一些，另一些又完全认不出。他们分明是凯尔城的城卫军伪装的，其中几位的礼服明显就和身材不合。
两位这样身份的人物特地跑到凯尔领的地下城里来，这是要干什么？
“西莉亚，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们除了指名我还说了别的要求吗？”瑟伦涅问启用了投影，在那边快步下楼的大地精灵小姐。
“没有了，他们就单说要指名瑟伦涅。”大地精灵的西莉亚回答道。“以正常的程序出钱指名您。”
瑟伦涅能看到她周围的场景在迅速向后挪。惊叹于像她这样生性慵懒的大地精灵也能麻利成这样的同时，这倒也能显示出拜访者的身份之重要。
前台姑娘哪里能应付这种客人，就算是作为姑娘们的总管的西莉亚也不行。真正有和他们对话的资格的在整个地下城只有三个人。
“你和他们说，我马上就到。”瑟伦涅这样答复西莉亚，然后立即挂掉汤姆猫机的通讯。
她和卡莉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瑟伦涅与卡莉几乎是同时让身上的衣物在触手的蠕动中变幻成不同的样子。卡莉这边用的是方便出行的旅行装配上斗篷，瑟伦涅则换上了考究的里奥王国风格的女士礼服。
接下来两人要做的事完全不同。
卡莉调动能力，慢慢变回平时在人们面前展示的那副有着与十六岁年纪相称的金发小美人的模样。她要赶快回到自己的庄园，去找自家老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瑟伦涅这边要做的则是去应付老爹的指名。那可是整个凯尔领的领主，带着伪装成爵士们的卫兵以伯爵的身份登门拜访，却又不像是来寻花问柳的，一定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
穿过传送门，卡莉回到自己城堡的卧室。
天空昏黄，黄昏时分的天色透过窗户照进城堡里。卡莉急匆匆地下楼去，和楼梯拐角走出来的女仆长碰到一块。
“小姐，我正找你呢。伯爵那边派人带了消息过来，说是塔洛伯爵临时更改了行程，要罗罗娅小姐在我们这多住几天。”
名为叶琳的女仆长是唯一跟着卡莉从伯爵的庄园来到卡莉的庄园的仆从。她比卡莉年长两岁，也是卡莉记事起的第一位玩伴。
“嗯，我已经知道了。罗罗娅小姐的招待继续由你来负责。”卡莉随口应付着，“现在马厩的情况怎么样？我有急事要找老哥。”
卡莉的大哥，凯尔伯的长子。伦也·凯尔是个很特别的人。他不仅在政治和商业上都有所建树，本人也是醉心于炼金术的有名炼金士。
他这个人很难沟通，顽固地拒绝一切不是他亲手制作的物品，以至于直到现在他到现在都没用上一块汤姆猫机，想要和他谈上什么事情只能登门拜访。
传送门的搭建所需要的空间锚宝石并不是能够随意拿的出来的东西，而维护传送门所需要的能量也同样是一笔巨大的投资。大部分的交通除了依靠魔晶技术制作的载具，更多的还是要回归到骑术和机械结构的多轮车。
至于卡莉塑造临时传送门传送物品到自己宝库的魔法，那是和通常人们所使用的传送门不同的技术，不能传送有着灵魂的东西也是它最大的缺点。
“我听管马厩的仆人说 狩蹄已经两天没被拉出去跑跑了。但是那匹马性子有点野…不过如果小姐您着急的话，狩蹄应该是最快的。”
“谢谢啦。”
卡莉冲叶琳挥挥手，跑下楼的同时也没有忘记给自己施加风之祝福的魔法，生怕跑得不够快。
卡莉到马厩的时候负责养马的仆人并不在这里。但狩蹄相当好认，那是一匹通体雪白，丰俊高大的种马。出身于北境，有着一定的魔物血统。
比起一般的马种，它有更强的力量，头顶也生有两根纵向排列的尖锐长角。不仅如此，它还能通过驱动风元素来发挥出惊人的速度 这种马可是赛马场上的宠儿。
它脾气很暴躁，养马人在和它相处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的，直到现在也没能给它安上马鞍。
可在卡莉面前，这匹马倒是没展现丝毫暴躁的脾性。不是因为它脾气突然就好了，而是它和卡莉的关系不仅是饲主和坐骑。
轻轻拂过狩蹄的脊背，卡莉的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它身下那一根膨胀着的粗长性器，她先是用娇柔的手指轻轻捏了捏那根东西，先是红了脸，随后有些可惜地把性欲压下去——严格来说她还是处女，至少从未用过下面的那张小嘴去吃不该吃的东西。
“现在有正事要做，这次也要麻烦你了。城里的庄园你也去过，我要你带我过去。”
像是依赖般侧身蹭了蹭狩蹄雪一般白的皮毛，卡莉解开挂在围栏上的锁，她用手轻轻拍着狩蹄的马肚子，这匹强壮骄傲的种马就乖乖跟在她旁边。一直牵着它到了庄园中的干道上，卡莉才灵巧地跨上马背。
她先是抓着狩蹄的鬃毛让自己保持平衡，随后用手抱着马脖子，压低自己的身体，踏上马鞍，而这匹烈马就像和她心意相通似的用刚好能让她保持平衡的速度载着她疾驰而去。
……
瑟伦涅带着凯尔伯和塔洛伯，穿过传送门来到黑玉楼属于她和卡莉的房间里，这两人完全无视了由房间布置和灯光带来的旖旎氛围，板板正正地站在大床的边上。
坐在床上的瑟伦涅正无时不刻地感受着来自两人的无形压力，双方已经这样互相沉默了足足两三个林勒的时间。
桌子的正中央摆着一份用魔法刻印的留影。那是一位长有棕色毛发，有着两只可爱兽耳的半兽人小姑娘。
凯尔伯和塔洛伯就是为她而来的。
“我相信你已经知道这位姑娘的重要性，你们真是什么生意都敢做，连王国的权威都不放在眼里了？”凯尔伯沉声开口，他确实是来兴师问罪的。“瑞姬·怀恩特。这可是怀恩特子爵的女儿！你们居然敢做她的生意，真是胆大包天。”
“可就算凯尔伯爵你这么说，我也依然不认为我需要对此负责。我已经翻过了我们的记录，在黑玉街，我们未曾找到这样的娼妇或者客人。”
瑟伦涅心说凯尔领地下的奴隶市场在她接手之前就一直存在，一直以来拐卖了多少人也没见你在乎过。地下城就是个垃圾场，这里的族裔混杂不堪，一直作为罪犯的流放地而存在，不光领主不会在乎地下人的死活，就连瑟伦涅自己也对他们毫无关切。
她在乎的是黑玉楼，卡莉，以及自己的利益“我已经命令提克沃夫去调查这件事。但我想能通过我来找出你们要的这个人的可能并不大。”瑟伦涅深深叹了口气，“我们所管辖的奴隶市场毫无疑问并不会登记和售卖像她这样高货值的货物，假如我手上真的有这个人的消息，我们现在就该谈一谈货物的价格了，你说对吗？”
“‘货物’啊，我们在讨论的是活生生的人。”凯尔伯加重了语气。
“我说，既然你们来找我，为什么又不愿意告诉我详细的情况呢？你们要找的这个人是个半兽人吧？北境的那个怀恩特子爵的领地离这里足足四百多千码！以不合时宜的话来说，就算我今天让捕奴队出发，坐着最新式的列车到塔洛领，还要在路上花掉十几天的时间才能到他怀恩特的地盘上，把手伸那么长不说，还要到子爵的庄园从卫兵的保护下抓走这位小姐，呵，凯尔地下城的老鼠们什么时候有这种本事了？”
瑟伦涅可不吃这一套，她说了这么一大串，喉咙也难免感到有些干涩。
她很生气，这桩事情按道理根本就和她一点关系没有。就算对面坐着的是卡莉和她的爸爸，想要就这样让她低头也绝无可能。从小到大的卡莉就从来没认过错，更何况这种飞来横灾。
对方是在用权力压人，强行要她接受这件事。而瑟伦涅面对威廉时沿用了卡莉的记忆，也就一时间忘了自己是以“掌管凯尔地下城三分之一的地下恶魔领主”的身份而不是“凯尔伯的女儿”在和凯尔伯交涉，像小姑娘那样发着脾气。
塔洛伯稍稍有些惊讶，对方的反应完全不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地下城恶魔。而凯尔伯则是看着瑟伦涅那稍稍有些熟悉的脸型和五官有些愣神。
不过很快凯尔伯就把注意力放回到了这件事情本身上，因为这个瑞姬的失踪对他要做的事情来说相当重要。
“塔洛阁下，请您来向她概括一下发生了什么，我希望这能让我们之间有更多的合作空间。”凯尔伯的语气软化下来，可说出来的话却更重了“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重大，如果不能通过你帮我找到她，我只能求助于教会的调查。”
他口中所指的教会多半不是他所从属的财富女神教会，是光耀教廷的那些奉献骑士。那些信仰圣光，把牺牲挂在嘴边的战士大多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家伙。
瑟伦涅可没有被种程度的威胁吓到。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瑞姬对老爹这么重要，但就算凯尔伯打算呼唤教廷的审判庭，里奥王国也是财富女神的教区。就算凯尔伯给教廷大开绿灯，等一项项核实人员和武装手续之后，从首府的圣堂到这里也绝对是三四天以后的事情了。
他既然在找人，那肯定也知道找人这种事情一向是在和时间赛跑，越早行动找到对方的可能就越大。真等审判庭姗姗来迟估计黄花菜都凉了。更何况在原定计划里，塔洛伯今天就该坐上返回北境的列车，他们的时间并不充裕。
瑟伦涅想清楚这点之后，笑容就爬上了她的嘴角。这意味着这件事并不是无利可图。
“凯尔阁下，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在这里和你谈话。虽然我暂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在驱动你为了这么一个远在北境的子爵家的姑娘大动干戈，但你想要让我帮你做事，光是依靠你的身份和教廷的威胁都是不够的。”
瑟伦涅的上身向后倾斜，她向不敢往床上爬的凯尔伯挑衅似地用手划过赤裸在短裙外的腿部弧线。
凯尔伯爵没有把这种程度的挑衅放在心上，真的和魅魔做爱可要提防欢愉中的危险。反过来，他倒是对瑟伦涅游刃有余的态度感到有趣。
瑟伦涅似乎并不惧怕审判庭的调查，他的时间紧急与否应该只是一方面。根据威廉对这里的初步了解，瑟伦涅这位经营着奴隶贸易，风俗产业以及成瘾品制作的地下城魅魔对上辉耀教廷的审判庭很难说会惹出怎么样的麻烦。
凯尔伯在狮心领主那里打探过有关掌控着奴隶市场的这位地下领主的消息。按狮子领主所说，瑟伦涅所统领的这一片地区在三年前还属于一位另外一位强大的苦刑恶魔。
没人说得清楚瑟伦涅做了什么，之前的统治者就那么不声不响地传出了死讯，她似乎一夜之间就完成了整片地区的掌控。
从这一点来看瑟伦涅很有可能拥有能控制其它人精神的能力。结合她身位魅魔的情报，威廉·凯尔对瑟伦涅的危险性有着清晰的认识。
魅魔大部分都不擅长正面作战，可她们独有的通过情欲支配他人的能力拥有比幻惑魔法更强的支配性。
可在眼下这件事上得到瑟伦涅的帮助是必须的，她是掌管奴隶市场的地下城领主，在这件事上找任何其它的地下领主都只会让水更混，这不符合凯尔伯爵的利益。
“瑟伦涅小姐，我希望我们的交涉能有一个很好的开始。我们互相合作，才能得到对方想要的东西，不是吗？上一次地上领对地下领动用军队已经是我祖父时期的事情了。”说到这里，凯尔伯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了手腕上的表，表情也为之一沉。“既然我们是在谈生意，你是不是也应该表达出相应的诚意？我希望你不要做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的事。你在试图施加影响心智的魔法。”
“这种小把戏果然瞒不过伯爵。不过，也许是阁下误会我了。”瑟伦涅游刃有余地笑着，“你们来的是黑玉楼，这儿可是雄性与雌性寻欢作乐的场所。在房间的熏香里、灯光中无一不含有对性的暗示与催化。这点微末的影响，应当不会对伯爵阁下造成什么损失才是。”
凯尔伯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同样也没有被瑟伦涅的挑衅所激怒。要是强令对方撤去这些就显得他凯尔伯有些过于怯场。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个魅魔的手段一定不止这些，看她的样子也丝毫不像是在担心塔洛伯的武力，也许她手上的牌并不差。
“既然如此，我希望我们这一次合作能够顺利达成。”凯尔伯板着那张脸，“这对你和我们都好。”
他的潜台词当然是在用时间威胁对手。如果瑟伦涅没能尽早找到这个什么子爵的女儿，凯尔伯爵要么会动用地上领的士兵，又或者允许教廷对地下领进行审查，这对地下城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瑟伦涅还是第一次和老爹坐在谈判桌的对面交锋，威廉·凯尔和外人交涉的时候还真是一点也不掩饰他的强势啊…
“那我们之间需要一些更加直接的联系方式。”瑟伦涅手指一动，一张崭新的皮制纸就从她的储物宝库里落到了桌面上。
从瑟伦涅指尖喷出淡粉色的浅色光芒。只是在皮纸上随意地扫了两下，瑟伦涅就将自己汤姆猫机的私人号码刷到了纸上。有了这个通讯号，凯尔伯可以随时联络瑟伦涅。
在凯尔伯收下这张皮卷之后，瑟伦涅从她的床上伸出手指向门的方向一勾，不是那么合乎礼节地用魔法开门送客。
“如果我们这里有所发现，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凯尔伯的回应很干脆。
他与塔洛伯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而瑟伦涅注则视着他们的背影，把这里的消息通过纹章送达给卡莉那边。
……………………
在马背上颠簸了大概一旦时，卡莉总算是到了凯尔领领主的大庄园。
卡莉的庄园在凯尔城的南郊开外，可凯尔伯爵的庄园可是坐落于整个凯尔城的中心。用坐落这样的表述也许并不准确，以‘整个市中心都是围绕着凯尔家族的庄园建立的’这样的说法能表述得更加贴合实际。
光从路途距离上看，骑着狩蹄的卡莉应该要不了这么久的时间。可城内拥挤的市中心并不允许骑手和马夫尽情表演他们高超的骑术，这也导致卡莉必须慢吞吞地跟着人流挤到这儿来。
还是黄昏时分，街边的商铺那一盏盏点亮的秘法灯和喧闹的人群就已经奏响了夜生活的序曲。
凯尔伯爵的庄园正门只有两个象征性的守卫。过大的庄园也被分为了可供民众参观与休息的外苑与伯爵家族居住的内院。
外苑最有名的建筑当属凯尔城图书馆，凯尔伯爵效法自由都市的模式将家族大书库改建成了不允许外带图书的凯尔城图书馆，至于涉及非公开密传与禁书的那些部分依然还保留在内院的城堡里。
这不是威廉·凯尔的主意，似乎从上一代凯尔伯爵起就一直是这样了。对于已经过世的爷爷的事情卡莉了解的不多，她也不对继承家里的财产有什么过大的期望。
庄园的围墙与大门爬满了从大学那些法师的研究成果中移植来的万花藤。每逢季节更替它都会开出不同的花朵，据说有上万种之多。
骑着狩蹄进入正门，卡莉无视了门口街边那两栋供外商休息的迎宾小楼和各式各样通向外苑其它区域的小路，直奔通向内院的门。
越接近内院，穿着制式的凯尔领军装的士兵就越多。这边的防卫比起外苑要严格得多，和开放给民众的外苑不同，防卫森严的内院的大门口处甚至建有两栋士兵营房。每日巡逻的卫兵有至少一百五十人。
这些士兵注意到卡莉也只是行过礼就会继续执行他们的任务，这一套士兵驻守的规范性制度同样也是来自于自由都市的创制。
凯尔领更讲究秩序，无论什么时候，秩序的维持都会被领主放在第一位。这也让凯尔领北达北境、东通艾克洛尔帝国的地理条件在领主的支持下自然而然推着它成为了经济与交通的重要枢纽。
进入内院，就有仆人想上前牵卡莉的狩蹄。可狩蹄这匹烈性极强的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攻击性，它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如果不是卡莉还坐在它背上，这家伙绝对会直接攻击这位可怜的仆从。
“抱歉，这匹马性子比较野，这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卡莉向仆人笑了笑。打发他离开 。
拍拍狩蹄的脖子，示意它该去的正确方向。几乎绕着城堡边的小路转上了一圈，这才找到一处城堡的偏门。
门口临时搭起来的烂棚子下像垃圾场那样堆满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破烂”。别看它们其貌不扬，这里的每一件都是有着不完善的功能的“非凡半成品”。
光是这里堆的这对垃圾背后所消耗的物资和材料都难以计数，也幸亏老哥是凯尔领的继承人，一般的炼金术师哪里敢这样搞。
卡莉从狩蹄背上翻下来，接着就伸手拉开了房门。
她的老哥，伦也·凯尔的一条腿在吊床外头摇晃着。一本《控制系统精修》保持着翻开的状态，书只有一半搭在吊床边上，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天知道什么时候会从吊床上砸下来。
从他规律起伏的胸脯来看，他应该睡得正香。
卡莉可没那功夫等他起来，她伸手拽向门口的吊绳，机关扯动中，她敬爱的老哥就被翻转的吊床扔到了下面的软床上。
别误会，这并不是卡莉故意要整她敬爱的哥哥。这个机关是伦也自己设置的。因为他那对知识上了头就完全不管什么休息时间的关系，就算是负责他起居 、帮他打扫房间的女仆都一样掌握不了他的作息时间。
也正是因此，当有要紧事找他而他还在睡觉的时候，伦也自己设置的吊床和机关组就能让来访者顺利叫自己起床。
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的伦也先是晃了晃在知识的海洋里“宿醉”的脑袋，随后对着卡莉发了会儿呆，在看到对方那不耐烦的眼神之后这才穿上拖鞋站起身。
卡莉走到伦也用来吃饭的那张桌子前，拉出两张椅子，自己坐一张，伸手指向另外一张。
伦也深深地叹着气，他这个妹妹每次来拜访他那可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在坐到那张椅子上之前，伦也习惯性地从他的工作台上拿走了他的记事本和笔。
“嗯哼，这次又怎么了？”
让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伦也在他摊开的记事本上写了个“一”。
卡莉一把抢走他的笔，把它按到一边。“老哥，这次来找是来找你问问消息的，而且我希望你不要把它们记下来。”
“嗯？”虽然说卡莉来找他扫听点什么也不是第一次，但这依然勾起了伦也的兴趣，“你想知道什么？还是关于你的商会的事儿？”
“嗯…算是吧。”卡莉模棱两可，“北境的塔洛伯现在不是来我们这儿了嘛，老爹跟他的矿石生意谈的怎么样了？”
“你不是知道吗？从一开始就基本定下了要续签合约，前些天我记得老爹在家宴的时候有说过这件事。”伦也有些诧异，“这个消息还不够你的商会对此做投资吗？只要政治层面上的矿石合约签订，你就可以用你的资源和北境的矿商分一些利益。”
“虽然确实如此，可今天塔洛伯不应该已经启程准备回去了吗？老爹那边派人送信过来说临时要更改行程，要罗罗娅在这边多待几天。”卡莉编了个由头，但当她在地下看到塔洛伯的时候，她已经觉得这个理由绝不会有什么问题：“昨天不是有一场送别塔洛伯的晚宴吗？老哥你应该有参加，有什么消息吗？”
“你问这个啊……”伦也挠了挠头发，“昨晚上我在做实验，那边的事情我也没怎么关心，倒是老爹在两刻时之前有找过我。”
伦也的表情稍微有些哭笑不得的怪异，“说是为了找一个跟里奥人私奔了的子爵的女儿，可能要跟地下城交涉，管我特意要了几个能抵抗精神影响方面的小玩意儿。地下城那种地方呆着的可都是流放的罪犯和半恶魔，也不知道又捅出了什么事儿。”
就是这个！卡莉听到了她想要的消息，但是现在可不能让老哥把她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私奔？要是我猜的没错，这个子爵女儿应该相当重要？不然按老爸那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怎么会往地下城跑嘛。”卡莉继续问。
“是的，那家子爵手里掌握着相当数量的鳞叶石矿藏，对方可能和老爹达成了什么别的协议，总之老爹现在急得像被碳烤的史莱姆——急得直蹦哒。”伦也耸了耸肩，“这些天鳞叶石的价格不是也在上涨吗？说不定这事情要是吹了，鳞叶石的价格还要继续涨，妹你现在想囤货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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