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卡莉·艾莲·凯尔
作者：琉璃百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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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领是里奥王国最富裕的领土。这里有大学以东最庞大的魔轨列车车站。而凯尔城更是这片领土的掌上明珠。
无论是来自北境的宝石与矿石还是来自艾克洛尔帝国的魔晶体技术又或者是自由都市的各式工业制品，通过凯尔城运到世界各地的货物不计其数。
这也让凯尔城有拥有了来自周边国家的丰富产品，就算在周围国家间也相当有名。
卡莉庄园的花园里，同几位贵族小姐坐在一块，享受恬静优雅的茶会时光。
圆桌边上坐着四个姑娘，分别是凯尔伯爵的小女儿卡莉、塔洛伯爵的二女儿罗罗娅，谢菲尔子爵的独女丽塔以及琼斯子爵的女儿杰拉尔丁。
卡莉、杰拉尔丁、丽塔都是里奥王国社交场上有名的小美人，罗罗娅则是因为父亲要到凯尔领拜访凯尔伯爵吵着要来看看外面的世界。结果老爹一到地方把她扔给卡莉小姐人就没了影儿。
“我也好想去自由都市逛上几圈啊！！！”听着小姐们兴奋地讨论自由都市的繁华和时尚，罗罗娅很没形象地抱着书趴在桌子上。“可我现在连凯尔城都不能好好逛逛。”
好不容易摆脱了没完没了的家庭老师，没想到到了这儿也还是哪儿都不能去。
“前些天不是有带着你去凯尔城里玩吗？”卡莉安慰式地拍了拍罗罗娅的后背。
“可是只逛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嘛！”罗罗娅不满地闹腾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是以参加沙龙的名义出去顺带着在附近逛了逛。”卡莉有些无奈地苦笑道，“你爸爸对你太严格了，我这边也没办法说敞开了带着你玩。”
罗罗娅是拥有白兽血统的半兽人，毛茸茸的虎纹耳朵一抖一抖的，吸引住了几位小姐的目光。
坐在罗罗娅右手边的丽塔终于逮到机会，就像吸自己家里的猫那样开开心心地伸手去摸罗罗娅头顶的耳朵。
罗罗娅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转着耳朵的软骨象征性地去躲丽塔小姐的手。
杰尔拉丁坐得远了些。她稍作犹豫，思索前后还是把跃跃欲试的手收了回去。
方才丽塔叫出了女仆送上来的点心的名字，三个人就像往常那样聊起了自由都市的新式甜点还有各种各样有趣的新玩意儿。疏忽间冷落了客人。
“罗罗娅小姐对炼金术很感兴趣吗？从家里出来玩，怎的还带着这些书本。”丽塔摸着半兽娘的耳朵，决定趁此机会弥补一下。
“还、还好吧，家里非要我学的那些东西里面只有炼金术是我比较喜欢的了。”罗罗娅坐正了身子，很没元气地胡乱翻着手里的书，“我爸爸说：‘你要是真的想跟我出来，那就把它带着，回去之前必须给我读完。’”
她用半兽人特别的嗓音模仿老爹说话的样子，惟妙惟肖地让在场的姑娘都笑得花枝乱颤。她们应该也都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罗罗娅这样还算是好的，杰拉尔丁每天可都是要吊着嗓子练什么‘环莺式唱法’，别提有多累人了。
“哎，现在大学不是到了招生季了吗？你就不想去试试看？”杰拉尔丁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只要到了大学，你想学什么还不是任凭你自己挑？你爸爸根本就管不到。”
“我也想啊，但是仅凭我的能力…”罗罗娅耷拉着耳朵，“学费可能会很贵，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服爸爸。”
在大学，入学之前要经过严格的能力评定。这并不是普及基础教育的地方，每年的学费都要根据年末的评定来决定。
“担心学费干什么？”丽塔把一块点心填到嘴里，“蜡边扶是囿金主吗？”
在场的姑娘里大多都没有太多能自己任性的财力，只有一个人除外。
卡莉·艾莲·凯尔，富有到可以自己买下一座庄园。虽说只不过是凯尔领城郊的土地，但这依然是在场的姑娘们都做不到的。如果说要找一个靠得住的资助人，卡莉一定是最好的人选。
罗罗娅看了一眼卡莉，她对卡莉的印象很好。可开口麻烦对方出钱就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了，她又不像杰拉尔丁和丽塔那样跟卡莉那么熟稔。
“嗯哼，这倒是不用担心。只要你能说服令尊，我当然愿意出面做你的资助人。”卡莉微笑着看向罗罗娅，“正巧，我这个月就打算到大学去碰碰运气，有人能结伴同行又有哪里不好呢？”
“真的？！”
罗罗娅得像野猫那样扑到卡莉身上，两人很快闹作一团。
一旁等着的女仆提醒几位小姐放松的时间该结束了。
“卡莉小姐，那我和杰拉尔丁就先行告退了。”丽塔冲卡莉提裙行李，两人便跟着带路的女仆离开了庄园。
卡莉也从席位上站起来，她比起那两人来说要悠闲得多。她的目光从花园出口到罗罗娅的耳朵上晃了两圈。
“我也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女仆长说哦。”卡莉认真地嘱咐道。
“你又要去忙了啊，卡莉姐。”罗罗娅软软地趴在桌子上，她在卡莉家呆了有些日子了，每到黄昏卡莉就有事情要去忙。
“是啊，毕竟也有生意上的事情要我来打理。你在这里要乖一点，需要什么书籍都可以让女仆带你去书库里找～”
卡莉摸了摸罗罗娅的小脑袋，嘱咐完毕之后越过守在花园门口的兽人守卫就走进了她的城堡。
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卡莉自己的卧室，今天一天还没有吃些真正能让她感到饱腹的食物让她已经有些饿的不舒服了。
关上卧室门，卡莉就跑到梳妆柜里那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一瓶贴着“今日份食物”标签的玻璃瓶，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子一口气把里面浑浊、有些腥味同时也发苦的液体倒进嘴里。
吃下去的东西迅速唤醒了她的身体，修长尖锐的黑色指爪取代了原本的指甲。
她淡金色的瞳孔先是变成紫色，又变回金色，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几次，最后定格成瑰美的紫罗兰。
金色的长发也不知不觉间染成了纯白，一条邪恶、扭曲，由数不清楚的坚韧触手编织成的粗壮尾巴从她的裙子下慢慢翘起。
就连她的身材也在这种变化中从玲珑性感的大姑娘慢慢变回矮小可爱的风格。这倒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而是在她被邪恶的仪式转化成菲露娜的那一刻她才十二岁。
就连身上穿着的礼服也在一阵又一阵触手蠕动中变成方便行动的旅行装和足以包裹全身、带着兜帽的宽大斗篷。这些衣物本身就是她那根触手尾巴的一部分。
邪祟神秘的淡紫色纹章浮现在她裸露的小腹上，忽明忽暗。
卡莉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有的时候她同样也很难想象真实的自己和人们面前的那个贵族小姐有如此大的差别。
她毫无疑问是一只纯粹的恶魔。按照一般人的认识来看，卡莉应该属于一种夜魇、魅魔或者女妖，她同那些怪物一样以异性的某种体液和污浊的欲望为食。
可站在恶魔学者的角度，他们会准确辨认出卡莉是一头炎魔，体表偶有的裂纹和身体的接缝都在指出这一点。实际上，这两种说法都没有错，因为卡莉是一只从绯炎魔转化而来的菲露娜。
像她这样的存在世界上目前只有两只，至少在她试着把其它人也转化成菲露娜之前是如此。
又从架子上拿了一瓶雄性的精液灌进肚子里，卡莉总算是抑制住了体内那无时无刻在催促她进食的冲动。
比起无时不刻催促着她行动的性欲，对她来说保持理智要更加重要。抛开身体上因为禁忌仪式而产生的变化不谈，她依然是凯尔领的三小姐，外人看来是下一任伯爵有力的候选人。
披上斗篷，卡莉伸手在梳妆台上摸索着机关，很快她就按到了她找的东西。
在砖石的移动和机关的转动间，一扇缠绕着烈火的传送门就这样浮现在了她卧室的正中央，它喷吐着烈焰的火舌，也立即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随之拔高。
如果不做任何额外的防护，踏入这样的传送门只会在烈焰的炙烤中迷失在恶魔的深渊里。
卡莉钻进传送门，而这扇隐秘的门扉也在她进入之后迅速消失，仿佛这一切从未在这里发生过。
通过传送门到达的是另外一间房间，这里是卡莉真正的卧室，装饰与设计也充满了淫魔独特的风格。每一处都装点着绯色和暧昧的气息。
房间中央摆有一张大圆床，上面足够让七八只卡莉躺在上面摆大字。
床头柜上摆着各式各样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玩具，猥亵下流的形状能让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们羞得不敢去瞧。
对着大圆床的墙壁整个都是一面透亮的镜子，也许有人会喜欢这种能在镜子中看到自己不堪入目的场景的玩法。
有趣的是在床的另一边还摆着精致的梳妆台和一张长得过分的书桌。
琳琅满目的各类密传分门别类地摆放在书桌上方的书架上。一台能用以计算和远程接收信息的魔法仪器在桌角摆放着。
梳妆台上则是摆着各种瓶瓶罐罐的魔药，也有不少半成品药剂和一些实验魔药的器皿。这倒是和一般的梳妆台大相径庭。
一张半透明的帘布分割着卧室的两边。摆有大圆床的这一边铺着带有迷幻香气的深渊木材，而另外那一边则是采用玉石铺设的砖地。
帘布的那一边挖有一个特大号的心形浴池，加热过的温泉水正向外散发出一缕又一缕的白色雾气。数种植物花瓣在水面上漂浮着，让成包的香料在热气的引导下把它们的味道铺散到帘布这边的每一个角落。
墙边有两套用水与火两种符文构建的淋浴装置，而淋浴装置旁边、被帘布虚掩的卫生间则不太像有人常用的样子。
卡莉撩开帘布，走到卫生间对面的一边，伸手推开了这边房间的门。
这个房间里有两扇常驻的传送门，一扇被火焰包裹，另外一扇则散发着淡紫色的光泽。
卡莉没有急着进去，她小腹处的纹章正在微微发烫，这意味着有人正通过纹章的联系来与她通讯。
『你回卧室了吗？对，还是那些甜食者的问题。我打算把整个甜食街都卖给老狮子，你觉得呢？』
会通过这种方式联系卡莉的只有一个人，那是凯尔城地下城三大领主之一的瑟伦涅。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无论是从神秘学还是生物学的角度上，这都可以称得上亲密无间。
『把整个甜食街都卖给老狮子？这里面的利润我们都要完全放弃吗？』
卡莉虽然也很讨厌和那些被黑糖和魔药弄得疯疯癫癫的甜食者打交道。可甜食街上有生产黑糖的工厂，只要能能够生产这些成瘾品，那些甜食者愿意为了一小块方糖做任何事情。
『嗯…我想是的，你要是在卧室就告诉我，我马上过来，这件事我没有办法一个人决定。』
瑟伦涅传到卡莉脑袋里的不仅仅是信息，还有声音。她的音色和卡莉极为相似，但是语气要更加柔和且充满诱惑。
『我在，茶会已经举办完了。也许罗罗娅会乐意和我们一道去大学。』
卡莉答复得很快，但那边没有再回复她。
她百无聊赖地回到卧室里，一屁股坐到自己那张软得过分的大圆床上。她先是用力嗅着房间里的空气，在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之后安心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
身上的衣服和斗篷也先是在蠕动中变回不计其数的细小触手，随后依照她的心意变幻成保守的内衣样式。
对着空气用手指画了个圆，深邃的黑色洞口就顺着卡莉指尖的轨迹突兀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种储物魔法的本质是联通了这间房间里藏宝库的小型传送门再加上法师之手一类的奥法与力场魔法的有机结合，能按照事先调整好的法术模型从宝库里取出她要的东西，也能把东西按照一定的分类逻辑放在宝库里合适的位置。
卡莉心念一动。她的汤姆猫机就被一只由魔力构成的手掌送出了黑洞。
她拿起这个比手掌稍微大上一些的符文学结晶，浏览着凯尔领周边这几天的情报。
“鳞叶石价格价格再度上涨！”
“从凯尔城到自由都市的魔轨已经和艾克洛尔帝国境内轨道接续。从埃克洛尔帝都乘列车直达自由都市已经成为可能。”
“关于今年大学招生季的大胆预测……”
这些消息关注的人相当多，卡莉点进去一条一条地浏览。她并没有看得很细致，但每一条也稍微留个印象。
瑟伦涅一向不会让她等太久，这次也是如此。和卡莉长相一模一样的菲露娜从传送室里钻出来，随手掀开隔开浴室和卧室的帘布，两步就坐到了躺在大圆床的卡莉身边。
注意到她来了，卡莉立马把汤姆猫机扔回黑洞里，翻了个身，给瑟伦涅让出足够的地方。
“哟，这么自觉？”瑟伦涅笑着躺到卡莉身边。
但卡莉没有看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瑟伦涅哪里会这样放过她，她让自己那条由触手组成的粗壮尾巴缠上卡莉的大腿，恶作剧般地伸向卡莉重要的地方。
卡莉没法子继续装高冷，她噗嗤一笑，伸手按住了乱动的触手。
“好了好了，你这样也就不怕自己也起反应。作为另一个我，这么喜欢胡闹可不行。”
虽然嘴上这么说，卡莉的身体却很诚实地向瑟伦涅靠近了一点。
她和瑟伦涅之间并不是孪生姐妹或者类似的关系。当然也不可能是情侣或者恋人。正如卡莉说的那样，瑟伦涅和她是拥有几乎完全相同的灵魂和相同的身体的“一个人”。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如此。瑟伦涅的诞生源于卡莉被仪式转化成菲露娜之后不想屈服于身体的本能却又不得不做那些淫荡的事情来觅食从而想出的折中法子。
她通过古老的仪式将自己分裂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更接近于菲露娜这个种族的本能。而另外一部分则更加像原本的卡莉。
卡莉为之取名为瑟伦涅的这个自己和卡莉本尊之间定期通过仪式同步知识、记忆和其它所有的一切。
她和瑟伦涅的思想完全是独立的。但两人的感官与身体的变化却不分彼此，一方的状态会忠实并即刻地反馈到另一方身上。
——就像现在这样。
瑟伦涅的触手触碰着卡莉重要的地方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在自己的恶作剧面前微微颤抖。菲露娜身体所赋予每一种感官本就比人类能体验到的更加强烈，这样继续下去只会让两人原本打算商讨的事情在享受快乐的过程中被抛到九霄云外。
这当然是不可以的。
卡莉的理智战胜了欲望，作为拥有更多的理智的那一方，她对身体上的本能有更强大的抵抗力。
“你快停下来，我们现在不是要谈甜食街的事情吗。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哦。”
卡莉的尾巴分裂出的触手弹出尖锐的牙齿，稍微用力地咬着瑟伦涅的触手。虽然在菲露娜敏感的感官下无论是卡莉还是瑟伦涅都会感觉到针扎般的痛，但这份疼痛毫无疑问是值得的——它会让两人从那种糟糕的气氛里脱离出来。
“嗯～你说得对。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急。”瑟伦涅可不会和卡莉闹别扭，她很快就在卡莉的提醒下暂时把几乎要溢满而出的欲望扔到一边，“现在情况稍微有些变化。鹿首魔一直以来都对我们手上的甜食生意有兴趣，今天派人到黑玉楼来找我，想让我把甜食街的工厂卖给他。”
“甜食街的工厂…这老东西是想统合地下城的成瘾品生意，我们不能让他继续这么做下去。”卡莉思考片刻，她活络的心思马上意识到了这里面的操作空间，“鹿首魔现在研制的新型药剂比传统的制糖有更强烈的精神控制性，如果他的药剂成功推广甚至流入地上，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凯尔领的主流信仰是财富女神，这些成瘾品毫无疑问是违背了教会信条的恶性竞争产物，如果追这些产品流入地上，可以预见教会一定会组织神官做调查。这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利好。”卡莉能想到，瑟伦涅当然也想得到，“我们应该考虑的其实并不是怎么把甜食街整个卖给他，也许我们能利用教会来得到更大的利益。”
“彻底关停甜食街的工厂和把它卖掉都不行，也许扩大生产同样是一种对抗的法子。再这么让鹿首魔通过那些成瘾品扩张影响力可就麻烦了。”卡莉最终决定了行动方针。“有时间我去找一下哥哥，我相信他不会对‘有人试图向妹妹贩卖新式成瘾性魔药’这个消息置之不理的。”
“兰老师那边…”
没等瑟伦涅提出下一件事，她的汤姆猫机就用悦耳的提示音提醒她，有人正请求和她通话。
卡莉立刻对自己释放隐匿魔法，打手势示意瑟伦涅接通那边。
“我不开投影功能，不用那么紧张。”瑟伦涅提醒道。
卡莉讪讪地撤去魔法，可爱的表情看得瑟伦涅笑弯了嘴角。
接通了汤姆猫机，瑟伦涅这边没开投影，汤姆猫机右上角只显示出了她先前对着自己拍下来的大头留影。
通话那边却是开了投影的，一位拥有小麦色皮肤和丰满身材的黑发土精灵姑娘正在走廊里焦急地走着。
瑟伦涅和卡莉认得出那是黑玉楼三楼的办公区，还没等她开口问，那边就焦急地开了口。
“瑟伦涅小姐，有大人物要指名你。我让前台那边先拒绝了，但是那边手里还拿着狮心领主的信函。看那样子也不像是来这里玩的，反倒像是要急着找您谈什么事情。”
瑟伦涅和卡莉对视一眼，卡莉用魔法迅速翻出自己的汤姆猫机，调出黑玉楼一楼前台那边的窥视水晶影像。
看到影像里那穿着考究的里奥伯爵礼服的男人和他旁边那位几乎白虎脑袋要顶着天花板的高大蛮兽人，卡莉和瑟伦涅都没法子掩饰自己心里的动摇。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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