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丰市的夜晚灯火阑珊,繁华的街道上依然车水马龙。
我叫田野,24岁,退伍回家后,因为无一技之长,又不好学,几年下去,竟变成了一个混混,一天到晚过着混混僵僵的日子,偶尔被人叫去打打架,搞点小钱。
二老管也管不住,两年前就撒手不管了。更没经济来源的我好的没学会,学会了用第三只手,坑蒙拐骗样样在行。
金帝辉煌是个华丰市有些名气的夜场,我和一些混混组成的团队在那里看场。
今天市里二号黑组织“金手指”放出话来要我们归顺,要不然就来踢场子。
我们当然不干,自己的地盘送给别人,还给别人打工,这种事孙子才干,如是约好在金帝辉煌的停车场群殴。
拿家伙的时候我是第一个,打架的时候我在最后,这是我的金科玉律。
金帝辉煌的地下停车场里,黑压压的人群分成两人马互相对持着,明晃晃的管制器械在停车场昏暗的灯下反射这寒冷的光芒。
我在人群的最后边歪着脑袋看着对面的带头人,“金手指”顾名思义,只要是金手指组织的人右手食指上都带着大板指,大部分都是铜的,能戴金的不多。
那边带头的就是个戴金的,而且不黄色,是白得闪光的白金,老大一颗,我正盘算着那玩意值多少钱。
能戴这大白金扳指当然不是一般人,正是金手指的三号人物,第一打手潘明。
这个人我知道,在部队里就大名鼎鼎,阂一样在部队拿过全国性军事比武二等功的,是我的前辈。
二等功不好拿,可是拿了到了地方也没什么用,换不了钱,给了待遇还得自己努力。
像我们这种自视清高的当然不接受官方的施舍,混才是王道。
潘明当然不认识我,轻轻把玩这手里的扳指道:“识相点,加入我们,不然你们就横着出去。”
他们有两百多号人,我们这边也有一百多个,带头的是我们的挂名的保安总队长叫姬答,他看了好几个夜场,也是狠角色。
手里倒提着一把大马刀冷冷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是青竹帮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你们金手指想撑这个头,只怕还早着呢,怕死的就不出来混了。”
潘明冷笑着也不废话了,接过旁边一个人手中的砍刀就跑了过来:“砍死她们。”
……
金帝辉煌的生意依然火爆,大厅迪厅的DJ疯狂的发出刺耳的声音,舞池中依着暴露的男男女女们疯狂的扭动着身躯,不时的跟着DJ师嚎叫着,宣泄着一天的情绪。
对于老板来说,场子谁来看管他管不着,也不去想管,重要的是赚钱。
眀晃的刀光在我肩膀旁边闪过,我一脚踹过去,偷袭的家伙顿时趴在地上,我手中的钢管跟着落在他的腿上,响起了骨头碎裂和撕心裂肺的嗷叫声。
这个家伙看我躲在最后,以为我是个孬种,直奔我而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辣,但是凡事都要留一线,所以我的家伙从来都是钢管而不是刀。
躲在最后虽然比前面安全的多,但是依然会有人找上你。
鲜血染红了停车场,惨叫声却被上面疯狂的迪厅深深的掩盖在地下。
上面疯狂,下面同样也疯狂了,两边人马都砍红了眼,我们虽然人少,但大多数是一群疯狂的青年,死亡这个名词还没有到达他们想象的年纪,只是想着离开了这里,就再也不能潇洒了,再也不能在这里泡马子了,这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长在江湖漂,那能不挨刀,打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倒在地上的比站着的还多,但是就算是全部倒下,到了明天,这里依然干净,拿着高压水枪的工作人员早就准备好了。
我再次躲开扎向自己腹部的刀尖,一钢管砸在他的肩膀上,我的手早就麻了,钢管也歪曲变形,但是我不能松懈,哪怕丝毫的松懈,身上就会挨上几刀。
我感到背后有声音,忙向前跳了一大步,背后传来“咦”的一声,跟着我的背后传来一阵大力疼痛,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倒,被偷袭的人踹到了腰部。
我不顾疼痛忙在地上打滚站了起来,死亡的恐惧笼罩了我,我慌乱举起手中的钢管架住照着我脑袋劈来的刀。
是谁这么迅猛,我惊骇晃眼就看到了满脸峥嵘的潘明。
这个杀神找上了我,因为我是场上唯一没有受伤的了。潘明冷笑道:“小子,掩藏的够深啊。”
我寻找着姬答的影子,但已经找不到了,应该不知道在那里躺着了。寒气涌上了心头,看来今天要挂了,早知道拿刀杀个够本了。
形势容不了我过多考虑,潘明的刀又来了,我刚闪开,潘明的脚就踹到我的肚子上,我比老道的潘明还是差远了,我顿时一阵气闷,竟踹到气门了,一口气竟上不来了,我在地上疯狂的滚动着,狠狠的在自己胸口上捶打着,想顺开这口气,然而肚子上一凉,有种撕开布的感觉。
不痛,是的,不痛。
我的气顺开了,我也跪在了地上,看着肚子里的鲜血染红了白衬衫,不停的向外漏了出来,我捂住肚子,我能摸到那宽大的刀口,鲜血沿着我的手指挤了出来。
我看着腹部,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我艰难的抬头看着冷冷准备来第二刀的潘明微弱的道:“XX省第五……支队第五中队。”
潘明明显的顿了顿,眉头一皱,片刻手里的刀收了回来,转过身去冷冷道:“离开这里。”说完他提着刀向另一个青年奔了过去。
我下保安服外套,缠住腹部,步伐艰难的向出口走去。
耳边传来管制器械的碰撞声,和稚嫩的惨叫声,没有人来拦住我,可能他们都知道我活不了了吧。
“姜璐璐,我要死了,你不是一直诅咒我死吗?快了,快了。爸妈,你们……好吗?儿子马上就要来找你们了。”
我一路胡思乱想着,出了车场,跌跌撞撞走进了人行道,视线有些模糊,耳边传来不停的尖叫声,你们为什么躲开我,为什么?
我的腹部开始痛了起来,无法忍受的痛楚,我也不知道我的肠子被切断了多少,快到家了,我想睡觉,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我没有看到鲜血沿着我的脚跟在地上拖拉着,这个时候警察应该早就来了,可是没有看到他们半点影子,他们收到信息准备收尾吧。
我仍然胡思乱想着,突然腿部不能使力了,我“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好痛,比肚子还痛。
我手一撑地,手上抓了件东西,是书,我清楚的感应到,快到家了,这是我家楼下一个老头摆的地摊,卖一些书籍,什么古文,散集、历史、小说都有,平时没事,我也翻一翻。
我四处找老头的身影,却见四周的人都慌乱的跑开,老头也找不到了,应该上厕所了吧,既然你不在老子就偷一本回去,我心想。
我拿着书晃晃的站了起来,向地摊旁边的楼梯道走了上去,三楼,不是很高,怎么这么难爬啊。
我手脚并用的爬上三楼,推门,门没锁,家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些发霉的方便面桶没什么值钱的了,略微值钱的都被我变卖了,还好死之前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我爬看着天花板,我好像开着灯,怎么这么暗呢,我拿起书想看看是什么书,不会是《畅想曲之佣兵团长》那样无聊的书籍吧,但是我看不到了。
我闭上了眼睛,好沉……好沉……。
就连手里的书散发出迷蒙的光芒我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