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告诉我她的确不是LES,而且她还有一个很要好的男朋友时,我真的慌了。
在我的生命里,我还从来没有感到这样对不起一个人。
对母亲,我很孝顺,对弟弟,我一直很疼爱,对朋友,我重感情,重责任,对商场上的对手,我讲原则,讲公平。
我一直觉得,我没有亏欠过任何人。
但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床单上的血渍告诉我,那是她的第一次。
优越的物质条件使我养成了一种习以为常的惯性思维,那就是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补救的。
可是,这种伤害我怎么补救得了?
更要命的是,第二天起,她就失踪了。
我托了很多人找她,却一直没有下落。
我在惴惴不安中过了一个多月,却在一个完全意外的情况下再次见到了她。
在公司的周年庆上,我和公司的所有董事一起出席了庆祝活动,并会见了新员工。
我代表董事会致辞,走上讲台,扫视了一下下面,我的心一下停止了跳动。
我的目光不能移动,死死锁定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一身奶油色的套装,高贵大方,神情冷漠却光芒四射。
昏头胀脑地结束了致辞,我马上找到了人事部的负责人员,要来了所有新员工的资料,从里面查出了她的资料。
叶湘兰,24岁,毕业于美国康州大学金融专业,现在投资部工作,职位是经理助理。
在庆祝晚会上,她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年轻的职员们众星捧月似的围绕着她。
我只能站在人群之外,却不由自主地追寻她的目光,有时候我们的会无意撞在一起,待我想捕捉时,她却如蜻蜓点水一样游移到别处去了。
只剩下我自己一阵心烦气躁。
是了,从一开始,她就在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疲惫不堪,却又乐此不疲。
正当我一个人怔仲出神时,她挽了投资部经理的胳膊来到我眼前,投资部经理将她介绍给我,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盯着她看。
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冷漠的,对别人的态度却是亲昵的。
投资部经理显然被她紧挽的胳膊弄得受宠若惊,心猿意马,俨然以她的保护人自居。
我提不起任何情绪,淡淡地敷衍了几句,便败下阵来。
晚会还没结束,我就离开了现场,来到了酒吧,一口气喝了几杯威士忌,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烦躁得好象着了火。
阿珍从来不问我为什么,但会拿出最好的酒招待我。
酒吧里乌烟瘴气,阿珍建议我到楼上的房间休息。
我听从了她的建议。
在房间里,我一边喝酒,一边回忆今天晚上她的一颦一笑,真怪了,喝了那么多,竟然不醉。
后来门被敲响了,我好象有什么预感,冲了过去,打开门,她奇迹般地出现在门口。
我抽了口气,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一语不发,冷冷地盯着我。
我们奇怪地对峙了一会,忽然,她用力把我推回房间,自己跟了上来,将门在她的身后砰地关上。
然后,她扑进了我的怀里,哭着喊道:“我恨你,我恨你……”
我抱紧了她,正想道歉,她忽然抬起头,用力吻住了我,堵住了我要说的话。
她的吻热烈无比,我一下子飘飘欲仙,更用力地抱紧了她,将她压在了床上。
亲爱的,你恨我,但是,我还是要你,哪怕因为你的爱我要粉身碎骨。
激情过后,我象个贪婪的孩子抱住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抱得紧紧的,生怕一放手就不见了似的。
她背对着我,一声不吭,我以为她睡着了,轻轻地抚摸着她缎子似的肌肤,心里暖暖的。
我的手指顺着她身体起伏的曲线游走,她的身体战栗了起来,忽然打开我的手,恨恨地说:“我恨你。”
又是这句话,我清醒了一下,想起她不是LES,想起她的男朋友。
“如果你恨我,为什么要来找我?”我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我,然后我看见她满脸的泪水和咬紧的嘴唇,嘴唇已经破了,有血丝渗了出来。
我的心一痛,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她的唇。
她倒是没有避开,冷冷地盯着我:“我陪你上床当然是有代价的,我要调到总部。”
我的手僵住了,可笑的是,我觉得受伤害的好象是我,而不是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把跟我上床当成了一种交易?”我的声音有种奇怪的沙哑。
“是!”她在我的注视下毫不退缩,相反还仰起了头。
无名火从心里冒了出来,我冷冷地说:“那你实在应该在上我的床之前就先把条件列出来!”
她跟我僵持了一会,冷哼了一声,下巴一扬,坐起了身子去找衣服:“多谢指教,这次就当我没经验,吃亏了!”
我火冒三丈,她把自己搞得象个妓女,而我成了一个赖帐的嫖客。
我一把搂过她柔软的腰肢,将她按在床上:“你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
她别开头不看我,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打在了棉花团上毫不着力:“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恨、你!”
我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我爱你!”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呆了。
跟文卉一起读书时,我曾经尝试过很多次,都吐不出这三个字!
现在竟这样容易出口了,是因为我的随便,还是赌气,还是因为我真的爱上了她?
我心慌意乱地放开了她,不敢看她的眼睛,沉声说:“我会通过你的工作表现来决定你的升迁调动,所以,你没有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她一语不发,穿好了衣服,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我,冷冷地好象在警告我似的说:“你一定要记住了,我恨你。”
“那你也一定要记住了,你对我的恨,绝对没有比我对你的爱多。”我也冷冷地说。
我们久久地对视着,象战场上对垒的两军。
爱情就是一场战争,普通的爱情是用自己的爱赢得对方的爱,而我的爱情,则是要用我对她的爱打败她对我的恨,然后再赢得她的爱。
这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可是当时的我,雄心勃勃,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