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意识逐渐转醒,朦胧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接着变得清晰……
“好像是……蓉儿?”,难以相信的原因是画面中的佳人妩媚婀娜,目含春情,全无平日里雷厉风行、理智果敢的黄帮主姿态。
这般样貌神情让郭靖愣神,上次见到依稀是二人定终身的时刻。
一转眼,竟已这么多年了……
画面中的美艳骄人的黄蓉突然仰面伸长香颈,裸着的背部反弓而起,浮空的身体仿佛是被拨开的香甜果肉,修长的大腿先后抬起又紧紧并拢,脚背拱起时,脚趾又收缩般翘起,闭上含情脉脉的双眸,鲜甜唇瓣之间从细缝逐渐变成一个圆洞。
“蓉儿怎得有些哀怨?”
忽然一只大手挽上佳人的背,硕大粗壮的手掌沿着脊骨而下,这时才发现那肚兜系带不翼而飞了。
欲将场面瞧个仔细,整个空间回荡起一对年轻人的对话。
“芙儿,莫要说笑!那速不台在接下郭伯伯一掌后也是失去战力,双方皆出援手相助己方的将领,能救下郭伯伯算是万幸。”耶律齐打断了郭芙的邀功,正色道。
“他也失去战力?那速不台的身形更像在试探……”
“芙儿,你为何在此处?”
“爹爹,你先前可是吓坏芙儿了,幸亏耶律大哥与我在附近……游历,得知你率军队在此抗敌,特来助你!”,郭芙殷红小嘴嘟囔着,只是话没说完,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郭芙如今已是含苞待放的二八少女,在耳濡目染的武学氛围下,眉宇间有黄蓉女侠年轻的二分英气,只是心气仍是个被父母保护。
耶律齐闻言,看着没好气的郭靖,也是露出一番苦笑。
郭芙见状,娇哼一声,“好啦,是娘亲大人让齐哥注意你的动作,丐帮众弟子在打听敌军动向。经推断,可能在此地附近会有交锋……至于我嘛,是跟偷偷跟着齐哥遛出来的,谁知刚出发不久便被发现了,索性就一路过来了。”
郭芙见郭靖脸色有些难堪,便低着头装作一个受了委屈的女孩,略带哭腔说:“你和娘亲你们都不在家,教我如何待得安心嘛!”
郭靖的严肃撑不了一会儿,便被宠溺取代了,看着委屈的女儿道:“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倒是委屈起来了,听爹爹的话,跟紧齐儿,出门在外可不能有一丝大意。”
耶律齐作为青年才俊加入丐帮以来,深得黄蓉赏识,黄蓉也已经有意将其作为帮主接班人培养。加上年长郭芙几岁,与郭芙二人也是情投意合。
这便在黄蓉的首肯下,二人算是有了媒妁之言的婚约,只待郭芙过了成人之礼便择良日举行大婚。
军帐在凛冽的风中摇晃,郭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真气的情况。
“呃——”,沙哑的一声从嗓子里苦涩地挤出,“这!这种内伤是……我的降龙十八掌所致?”
此前,与速不台的交手场景一下子从脑海中翻涌而现。
并非是横练的功夫,看似全无真气的出招背后,竟还暗藏一套阴险的功法,能将对方出招势之几分内力反作用于对方自身。
郭靖有些吃痛,起身盘腿而坐,充分运功恢复。所幸,多年来武学底蕴深厚,虽有所损伤,至刚至纯的内力还是能缓慢充盈补损。
“久未与他人正面用武力交锋,想不到一出手,竟在众人前吃了暗亏……”
想到此处,郭靖心头泛起一阵不甘,“再次交手,必不会这般胜我了!”
此番交手,虽打得郭靖一个猝不及防,但他内心仍保有自信,对手且胜在不知底细,自已也是鲜于同人单挑,居然连先发试探这般寻常想法都抛至脑后了。
“爹爹!你可算醒啦,军令到了!”,郭芙掀开军帐看到郭靖苏醒十分欣喜,耶律齐和几位灵官一同进来。
郭靖连忙起身,由于伤势还未愈,突然大幅动身引得他倒吸一口气。
郭芙见状,立马上前搀扶住,和郭靖一起俯身跪地听令,身后的耶律齐也一同跪地听令。
令官传令:“均州防务由金州、立州几部接手,要求郭靖即日启程,率部回襄阳。”
郭靖一行躬身受令。
如此一来,何时才能与那速不台再次交手呢?
郭靖苦涩地想着,纵有再多不甘,如今的身份不可能让他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地以武人身份前去叫阵了。
毕竟,襄阳才是自己镇守之地,可国难当前,又有哪一寸山河国土可以丢呢?
此番支援已离襄阳较远,皇上最是担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同城防军之间的团结互助更是忌讳,郭靖郑重地受下军令。
整备半日,郭靖骑上马背,回首看了眼远处的方阵,顿了顿,不是滋味地驱使马匹,行至列队之前发令启程。
“连郭将军都败了……那贼人是有多大能耐?”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
“哎,真是窝囊”
“对了,你听到没,那贼人道将军夫人那骚话……啧啧啧……”
哼!嗯!郭靖清了清嗓子,士兵们连忙闭了嘴。
“回去,这军纪也是该整顿整顿了!驾!”
一队身影消失在马蹄踏起的风沙中……
等到边塞的风扬起的沙所剩无几的落下,已是飘至江陵州府郊外的山麓。
黄蓉撩起秀发,整理好衣物,回请教主,何时才能见到丈夫。
霍都直言:“沈姑娘天资卓绝,不知师承何处?不如我们切磋武艺如何,你不必直接回答我,看我猜不猜得?”
黄蓉苦笑着婉拒道:“小女子,哪有什么师承,只是幼时体弱多病,幸得一行走江湖的大侠指点一二,往后十余年,去除了病灶,强身健体,才有今日的”天资“,教主大人莫要取笑于我了。”
“诶,如此这般,更要让我见识下了。”
黄蓉“面露难色”,回答道:“教主大人,有所不知,那大侠愿意指点我的唯一要求,便是不可轻易在旁人面前使……”
“你的丈夫姓甚名谁来着?本座怎么有些记不清楚了?”霍都笑看着黄蓉,一脸的肆无忌惮。
黄蓉低下头,皓齿轻咬下唇,手攥紧了几下,方才深呼一口气,仿佛是心一横,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看来,今夜便得收场了,可惜不能多撑半日了……”
洁白的月光洒在石窟的露台,与窟内的烛台火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黄蓉冷酷严荏的脸上微微泛红,侧翻向后一跃,一招兰花拂穴起手,为了避免招式被霍都瞧穿,紧接着就是一手落英神剑掌的变招,一开一合,一收一放,愣是让武斗经历丰富的霍都没瞧出个门派路数。
幸亏黄蓉武学修行,从不循规蹈矩地照搬套路,而是飘逸灵动,融会贯通。
黄蓉几个短促的出招,身子在空中旋转,另一侧,霍都悉数接下,紧接着身形一转,狂风迅雷起,狠辣的掌风毫无犹豫地轰向即将落地的美人。
“咦!?”
虽说是试探,可突施冷箭的掌势非一般人能接下,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居然这般轻易化解,不信邪的霍都转为主动,一声喝出,化掌为爪,双手交替追向黄蓉尚未站稳的身形。
黄蓉神情平静,即将遭重的刹那间,索性单脚发力,轻点地面,紧跟着身体同时闪转腾挪。
每当以为下一爪就会击中,可灵活的身法让霍都屡次扑空。
两道身影在火光与月光之间交织穿梭,为了藏招,黄蓉始终没有使出完整的一套武功,就连对中原武学见多识广的霍都一时也难以得知这是什么个路数。
可随着交手回合增加,抬手的间隙,霍都突然觉得眼前之人有几分眼熟。
眼神微眯,想起能同这般美人亲密交流,若是能制服这般身手的妮子,更进一步,收为性奴,必是美事一件,原本收起的淫心又悄悄绽放开来。
“大概是中原哪个武学宗派的女弟子,虽有几分天赋,却是见识尚浅,以为习得一招半式便可行走江湖、替天行道了。”
霍都心里想着,一个探步向黄蓉侧方,同时手上一个变化,引得眼前女人一个踉跄。
女人后撤两步,勉强闪身躲开后稳住身形,只是胸前布料“呲啦”一声,黄蓉一抬头,便瞧见方才位置,片缕缠布缓缓飘落。
随后胸前一凉,深邃的乳沟乍现,衣服被挺拔的两团往两侧顶开垂下,原本若隐若现的沟堑变成了乳白的通途,在月光下通向凝脂般的小腹。
霍都的目光还未尽兴,黄蓉立即抬手遮掩,并且迅速收拢勒紧,藏住了乍泄的春光,只是原本有些松垮的袍立马变得贴身,完整地勾勒出身前的两座傲人圆润。
黄蓉“恼羞成怒”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平静,可也被自信的霍都尽收眼底,眼看心中的种种猜想逐渐得到“验证”,又开始浪言浪语。
“哈哈,小娘子,你师从何门派?比武切磋,怎得如此仓皇,怕不是从了什么庸师吧?还不快快跟本座真正地阴阳双修,做一对神仙夫妻,既能提升了修为,又能喂饱你的娇躯,一举多得,何乐不为?”
以为底细探得了七七八八,霍都觉得此女必是囊中之物了,亏得自己早已警觉,见此女一番修行颇为迅速,提出双修也颇为顺利,原来还真是个初闯江湖的小女侠。
黄蓉此时沐浴在月光里,洁白的光晕把整个身体雕刻得朦胧,竟又让霍都觉得此女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哼,教主大人好大的口气,家师乃桃花岛主黄药师,岂由你轻言辱之”,黄蓉樱唇轻启,语不起波澜,只是言语内容稚气未脱,更是让霍都感觉她在“故作镇静”。
“怪不得身手有些古怪,原来师承东邪黄药师,久闻家师大名,未曾知晓他居然又收了弟子,真是失敬失敬!要说起来,沈姑娘,你我二人也算有缘,遥想多年以前,我同你那小师姐,也就是黄蓉黄帮主,在终南山一见倾心,情投意合,只是她那时早已嫁人,受那该死的世俗礼法所困,未成良缘,本座黯然神伤久矣。谁料我竟感动上苍,将你送至本座面前,续上你那师姐的孽海情缘,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霍都摇头轻叹,唏嘘不已。
黄蓉闻言笑道:“我当是谁家的丧门星,落草为寇的破落户,原来你就是师姐手上过不了三招的蒙古王子,怎么?当年被师姐挫败了自尊,没脸回去当你的小王子,居然还跑到这山头妖言惑众,对了,听闻你伤得不轻,现在好了没?还不快快跟本姑娘求饶,本姑娘心情好了,去请师姐替你瞧伤岂不更好?”
“牙尖嘴利的小妮子,看不出来啊,今日你已如瓮中之鳖,插翅难逃,居然还大放厥词,本座倒要看看,你如何败我?”,霍都被呛得有些恼怒,却也不急躁,冷笑道,言罢背起双手,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静候眼前的女子有何花样。
只见黄蓉变戏法般地变出一根火折子,手掌合拢,顺势侧身朝石窟露台外的天空一扬,一道火焰迸发,在夜空炸出一道黄白色的亮,悬于空中几息。
“不好!”,霍都心里暗惊,这是信号烟火?
霍都这才发现,平日里教徒每隔两柱香的吟诵,此刻还未响起,立马唤手下,却无人回应。
“你!你究竟是何人?”,虽说有些心急,可霍都依然没有失去理智地扑向黄蓉,而是警惕地忌惮三分。
黄蓉未露出骄纵的得意,只是微微一笑,叹了口气道:“原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们一网打尽的,既然发展至这个局面了,整个极乐教山头也已被包围,拿下只是须臾之间。奈何,你也对我早已警觉……”
“无妨,这番差池,倒让结局来得提前了些。”
黄蓉微微抬起下巴看着霍都,眉眼含笑,狡黠地说道:“此刻你已如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话音刚落,便腾空而起,攻向霍都,霍都脸色愈发铁青,内力迸发全力迎击。
愤怒火焰逐渐燃起,没错,霍都被戏耍了,从头至尾都是这“沈思静”,不!
来历不明女子所设的圈套,什么为救夫君故意的接近、自以为看穿的马脚、甚至二人共修神功,企图卸下他的防御,直到二人切磋武艺过程中的步步为营,层层设计,背后的目的居然是——将极乐教一网打尽,如此胆识谋略,真是出自眼前这貌美女子之手?
这种羞臊耻辱之感,跟当年在终南山上,被那黄蓉羞辱的感觉如出一辙,只是当年没有如今这番弯弯绕绕,是武功上的失败,如今却是智计的失败,难道说这幕后之人……?
霍都使出全部内力,却依旧被震得频频后退,方才内心的狂妄算是一落千丈。正要咬牙,继续出击,窟口传来石头裂开的声响。
“教主大人!”,石窟口的机关被冲破而开,三位身手不凡的教徒冲进来,看到霍都,也顾不上更多大呼:“不好了!教主大人,教派正门有不少武林人士围住,在向教中逼近!”
还未等霍都做出向后门以及密道逃离的部署,另一位教徒直言:“后门和密道狭窄,被官兵行油毡火攻封死了出路啊!”
“什么!?”
“教主大人!让我们带你先逃吧!”,三位教众恭敬地单膝跪下,右臂悬于胸口,行的似乎是蒙古的大礼。
“不!我不退,我不甘心——噗啊!——”,黄蓉掌风已至,霍都结实地接下这一掌,被震得口吐鲜血,满脸的惊恐骇然。
三个教众同时出手,黄蓉又是展现灵活的身法,避其锋芒,左挪右闪。
“哈哈哈哈!果然是你,黄蓉!只有你,能让我败得如此彻底……”,霍都狰狞地看过来,只见那易容多日的“沈思静”之容在黄蓉利索地转身后揭开,那张熟悉的脸庞又出现在霍都面前。
“霍都,多年前比武,念你恶根还未深种,才未下死手,原以为你真能心生忌惮,远离中原之地,却没想到你居然痴心妄想,企图偏安一隅,妖言惑众,掳我大宋百姓!” 黄蓉平静中带着一丝愠怒,仿佛是即将惩下神罚的菩萨。
不等霍都应答,已有几个丐帮弟子从外冲杀进来,为首之人正是此前杳无音讯的宋长老,身后还跟着小叫花子阿茂。
原来宋长老潜伏多日,与外界断了联系,正当一筹莫展之时,黄蓉发现了他留下的丐帮独有印记,便暗中将阿茂与宋长老搭上线。
于这数月内,屡次在这教中运筹帷幄,避开这极乐教的耳目,少量多次调遣丐帮弟子,同时书信江陵和襄阳官府,提供了极乐教掳掠百姓的证据,才有今日会合于此处围剿极乐教。
霍都前方的露台被黄蓉挡住,身后石窟入口还有丐帮弟子陆续涌入,脸色阴沉到了极致,眯起双眼狠狠地盯着让自己一败涂地的黄女侠,眼神似乎要将黄蓉射穿,将这玩弄自己于股掌的女人的自尊彻底击溃,将她变成一头堕落的性奴……
突然,霍都脸色一变,阴沉散去,转而仰头大笑,众位丐帮弟子彼此使了个眼色,一拥而上。
“不可!”,黄蓉紧盯着霍都的一举一动,企图喝止贸然上前的丐帮众人,眼看阻止不了,自己也冲将上前,索性直接将霍都立马擒住,免得多生事端。
“呲——呲——”,一阵黑烟陡然升起,将霍都和几个教徒笼罩,丐帮弟子冲撞在一起,难分敌我。
黄蓉将面纱一蒙,径直冲向“霍都”,不由分说就是一掌劈下,“霍都”惨叫一声,但被丐帮众弟子的咳嗽声淹没,只见“霍都”这道黑影倒地,不知生死。
黄蓉挥动手臂,带动衣袖加快黑烟散去,咳嗽声也零星落下。
“哎……丐帮弟子听令,沿着各个方向追击贼人霍都!”,黄蓉看着地上的教众面露愁容,方才就要拿下霍都了,可是霍都拉出身旁的一名教众替自己抗下了她的一掌,随后便趁乱逃走了。
希望丐帮弟子能追到吧,毕竟若是官兵,变数可就多了。
这极乐教为祸一方非一时一日,能活动至今日,难说此地以及襄阳的官府没有猫腻,原计划皆由丐帮弟子出马,于此石窟生擒霍都,就连这露台以下的竹林山谷自己都做了打算,可还是教这霍都逃了。
翌日拂晓,未抓到……
正午,还未抓到……
黄蓉总算是换回昔日的帮主穿着,盘起发髻,于山脚下的亭子中,给被解救出的百姓把脉问诊。
作揖感谢官兵相助,目送官兵押解活着的极乐教余孽远去。
宋长老这时领着众弟子前来请罪,“分明朝着后门出路和密道方向追了,可还是让这霍都在这层层封堵下逃跑了……”
走出凉亭,黄蓉并未怪罪众弟子,只是侧目,幽幽说道:“你等救人有功,为何言罪?此番若有罪,也并非是帮中兄弟的。思来想去,答案怕是来自这襄阳城内……”
“穷寇且莫追,我们即刻启程回襄阳!”
发给被解救的百姓回乡的盘缠后,百姓纷纷跪成几排,哭着感谢黄蓉黄女侠。
“多谢女侠……”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女侠,不,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
黄蓉一个翻身上马,披风扬起,心里默念:
靖哥哥,有些日子未见了,前方战事如何了?
先前安排芙儿和齐儿前去助你,不知你们可曾遇到了?
这极乐教的案子算是告一段落了,在逃余党还会继续追查的,但我隐约怀疑,襄阳城内有问题,霍都的逃跑可能都与之有关……
不管如何,你的蓉儿这就回来了,想你,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