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年X月X日,天阴。
指挥官大人已经一天没有出现过了。
去问光辉,她也不知道。她不是指挥官大人的誓约者吗?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不清楚!果然她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只有大凤才是最适合的人!
可是指挥官大人、为什么当初不选择大凤呢?
如果是大凤的话、如果是大凤的话——!!!
大凤一定会将指挥官大人的全部都牢记在心中!
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
XXXX年X月XX日,天阴。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大凤、大凤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大凤好想见到您、怀念您的气味、怀念您的声音、怀念您的一切——
指挥官大人、您究竟在哪?
——
XXXX年XX月X日,小雨。
指挥官大人,为什么您离开前不和大凤说一声呢?难道大凤已经不在您心中了吗?
不会的……您一定是太匆忙、抽不出时间……没关系,大凤不在意,大凤只要永远记得指挥官大人就行……
至于那个新来的害虫……大凤、一定会为您守护这片港区的每一寸土地,绝对不会让他有任何可乘之机!
所以指挥官大人、您快点回来好不好?
——
XXXX年XX月XX日,暴雨。
那个@#¥%*$的婊子!
她居然敢亵渎和指挥官大人的誓言?!还不知廉耻地在床上向别人分开双腿?!
果然、这片港区早就被那些害虫侵蚀得千疮百孔了……
指挥官大人、大凤会帮您解决好一切的——
杀害、杀害杀害杀害杀害杀害杀害杀害除清除清除除清除清除清除清除。
…………
“镜面海域?”代理指挥官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是的,科学部的舰娘们如此命名的。据说那个地方可以看到‘另一个自己’?”拿着一份刚传来的资料的贾维斯为他解释了起来。
“这是否有点……过于魔幻了?”代理指挥官对此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看到“另一个自己”这种只会出现在小说中的情节未免太……
“谁知道呢……但是根据U艇的侦查,那里存在着塞壬活动的迹象,也许是她们在搞鬼。”翻阅着资料的贾维斯突然注意到了一条内容,指给了代理指挥官看。
“您看这里……”
那是一张照片,虽然不够高清,但也足够他认出上边的人了。
“……寻乐者?还真是她……她可真是个名副其实的乐子人。”
照片上的正是被代理指挥官坑过两次的塞壬,此时的她正满脸微笑地看着眼前被浓雾笼罩的海域,似乎觉得这个“作品”非常完美。
“……指挥官,虽然您打败了她,但我必须提醒您,塞壬都是极为狡诈的,这次的‘镜面海域’可能就是她的陷阱。”
“就算是陷阱也得解决啊……只能尽力做好出击前的准备了。”虽然认同贾维斯的话,但代理指挥官不可能放任这种一看就是塞壬大动作的事件不管,于是他打算在隔天召集一下各个阵营的领导者们,商量一下对策。
“……您不要太担心了,我们都是很强的,不会输给塞壬。”似乎是看出了代理指挥官的忧虑,贾维斯柔声安慰着。
代理指挥官也笑了笑,给了贾维斯一个安心的眼神,但是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代理指挥官还是会露出思虑的表情。
毕竟这次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件,就连司令部都摸不着头脑,给了他全权安排的权利。
如果他这次出现了重大失误,那他的位置可能也就到头了吧。
余光中,代理指挥官隐晦地瞥了一眼正在忙碌中贾维斯,心中充满着极为炽热的情感。
他和光辉的事情,他已经向贾维斯坦白了。
本以为会收获“出轨”的憎恶,却没想到贾维斯并没有责怪他,反而感谢他救下了光辉,没有让光辉变得“陌生”。
当他问起贾维斯“你难道不在意这种事吗”的时候,贾维斯的回答让他更加珍惜这个女孩。
“爱都是贪婪的,我也想独占您。但是选择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我不想让您面对这样的情况。对于我来说,我只想看到您快乐,不想看到您为难。”
“所以无论您和多少人……我都不会反对。我只希望您也还爱着我、就可以。”
“我想无论是光辉,还是陛下,她们也都是这样想的……”
多么高尚的回答,这是在牺牲自己的权利,换取她人的幸福,代理指挥官自认做不到这一步。
也因此,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冲动,那就是和贾维斯缔结誓约,让她成为自己的婚舰。
然而现实给他浇了一头冷水。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只是“代理指挥官”。
即便他在这个港区中已经有了近乎无限的权利,有一项却始终不包含在内,那便是誓约。
身为“代理”的他并没有资格和舰娘缔结誓约,这是专属于“指挥官”的权利。
就连明石那里贩卖的“誓约之戒”,那也是极为严苛的管制物品,每一枚的去向司令部都有登记在案,若是出现了失窃那会引发一连串的追责,几乎必定要上军事法庭。
所以说,代理指挥官想要和贾维斯缔结誓约的想法,就这么胎死腹中了。
而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才认真思索起总是被他下意识忽略的一件事。
那个真正的指挥官回来之后,他会何去何从?
他离开这里,回归正常人类世界的生活几乎是必然的。但是身为对塞壬兵器的舰娘不可能和他一起回去,只会继续留在港区。
到时候他和这里的舰娘们等同于天人两隔,所谓的羁绊也会在漫长的距离和时间中淡化。
他和贾维斯、和光辉、和伊丽莎白……最终都会变成陌生人,而她们、也会不出意外地再次爱上那位“指挥官”吧?
这种可怕的事情一瞬间就让代理指挥官心中的天平倒向了危险的方向。
特别是一想到贾维斯被别的男人抱在怀中,露出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娇羞笑容,代理指挥官就极为难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于是,他现在对这个港区,已经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但就在代理指挥官想着一些事情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好听的声音,让他回过神,也让贾维斯停下了整理文件的动作。
“代理阁下,您在吗?”
这个声音代理指挥官最近听到过许多次,虽然最初的时候很让他很惊讶,乃至惊悚,但是现在已经有所习惯,于是他温和地对着门外说道:
“请进,门没锁。”
话音刚落,一位舰娘就推门而入,向着代理指挥官缓缓走来。
她有着梳成双马尾状的黑色长发,酒红色的双眸如同宝石般,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摄人心魄的魅力。
她的穿着也相当地“清凉”,魔改过的和服松松垮垮地缠在身上,露出了胸前的大片肌肤。香肩外露、酥胸半裸说的就是她的情况、
下半身也只有一条短裙遮住了关键部位,两条修长的美腿配合着长筒黑丝,与短裙形成了一片绝对领域,既为她的身姿增添了几分魅力,又容易让目视者浮想联翩。
总而言之,她是一位相当有吸引力的女性。
但代理指挥官身边的贾维斯却像如临大敌一般地看着她,甚至不自觉地作出了保护的姿态,似乎是害怕她对代理指挥痛下杀手。
“……哎呀,贾维斯小姐,不用对我那么警惕也是可以的哟?”
进门的舰娘很轻松地面对着贾维斯的气场,也并不在意她的敌意,只是很自然地走到了代理指挥官的桌前,将手中的便当盒放到了上边。
“那么、代理阁下,今天也请您尝尝我的手艺~”
“大凤,其实你不必……”
“这可不行,代理阁下工作那么辛苦,不吃点好的身体可扛不住。”
“……”
是的,这位亲自做便当给代理指挥官的舰娘,便是港区出了名的“病娇”,重樱的航母舰娘——大凤。
很难相信她会作出这样的事,但事情确实就这么发生了。
“您吃完后就像往常一样放在门口就好,我会自己收回去的,祝您今天用餐愉快~”
大凤的声音很有活力,也很快乐,似乎能让代理指挥官吃下她的便当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也总是带有若有若无的热情,有时候代理指挥官甚至感觉她正在偷看自己,回望过去时,又能看到她慌慌张张的躲避神色,给人一种害羞的感觉。
正常看来,这似乎就是热恋中的少女的感觉。
但有人不这么想。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在我的认知里,你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贾维斯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与往常不同,其中含有十分明确的敌意与排斥。直觉让她觉得,大凤是带着别样的目的接近代理指挥官的。
“……呵,只许你回心转意,不许我移情别恋吗?代理阁下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各凭本事的话,我可不会输给你。”
大凤略带讽刺的话语让贾维斯有些怀疑起自己之前的直觉,从她的回应上看……似乎是想和自己抢男人?而不是什么更危险事?
若仅仅只是这样就罢了,但贾维斯总是觉得莫名的心神不宁。固然有一点护食的感受在里面,但更多地却是别的什么东西……
“好了好了,谢谢大凤你的便当,我会心怀感激地吃下的。”
代理指挥官起身打起了圆场,向大凤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又偷偷在桌下捏了捏贾维斯的小手,提醒她不要再争了。
在这之后,大凤就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开了办公室。
而贾维斯则在一阵沉默后,才看向了代理指挥官。
“……指挥官,您可不要被她迷惑了哦?我总觉得她有着什么别的目的……绝、绝对不是因为我吃醋了!而是、而是……”
贾维斯原本只是想警示一下代理指挥官,却感觉自己的话语别样的意图相当明显,一时间有些慌乱的解释起来。
但代理指挥官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手中,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不要紧,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代理指挥官的声音仿佛有着令人信服的魔力,让不安的贾维斯逐渐冷静下来。
见她已经不再慌张,代理指挥官才继续说道:
“东煌有句俗语,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至少明面上,我不能冷硬地对待大凤……至于她有没有更多的目的,只能私下里注意了。”
代理指挥官当然不会蠢到觉得每一个对自己展现好意的人都是表里如一的,对于大凤尤是如此。
她一直都在代理指挥官的“危险人物”榜单之上。
还记得刚来港区的那段时间里,贝尔法斯特给代理指挥提供了一批“精神异常”的舰娘名录,其中大凤的名字就赫然在列。
对于这位的传言,代理指挥也听过不少,据说她曾经极为迷恋前任指挥官,有着近乎变态的控制欲,虽然这份感情在前任指挥官缔结誓约之后似乎已经完全收敛,但现在的她是怎样的想法,任何人都不得而知。
如果真如她所说,是“移情别恋”,那便再好不过。
但代理指挥官知道,自己不是主角,也不是天命之子。
大凤的状态可能在其她舰娘眼中没有任何问题,活脱脱一个热恋少女的形象。但在代理指挥官眼中,她的危险程度正在不断拔高。
他还记得刚刚上任这个职位的那一天,他站在码头高处,无意中看到了远方角落里的大凤。
她隐蔽于阴影,浑身包裹在大衣之下,不多露一寸肌肤。冷漠的脸庞上,代理指挥官从她鲜红的双眸中,看到了如烈火般燃烧的恨意。
这种感觉十分唯心,他也只是惊鸿一瞥,但自那一天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女孩,直到最近。
他很确信,大凤并不对他怀有任何的恋情。
即便她表演得惟妙惟肖,几次让代理指挥官生出“我们恋爱了?”的错觉,那一天的场景也总会适时出现,像镇静剂一般地让代理指挥官重新审视着这位女孩。
那股燃烧之火,从未熄灭过。
“正好快要到饭点了,大凤的便当不吃白不吃……你要吃点吗?”
口头上刚说着要警惕,转眼间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拆开便当盒的代理指挥官引来了贾维斯鄙夷的眼神。
但她知道大凤绝对不可能在这上边下毒,因为追查到她实在太容易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代理指挥官一句:“……虽然不用担心用料问题,但毕竟是她做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以后为您做午餐便当如何?对于营养膳食方面,我还是有些心得的……肯定会比她好。”
听到这句话的代理指挥官愣了愣,随后脸上露出了笑意。
“那我就满怀期待地等着你的手艺喽,护士小姐~”
代理指挥官这暧昧的表情让贾维斯微微脸红,但已经习惯和他调情的贾维斯迅速平静下来,继而一丝不苟地说道:“您快吃吧,今天的工作还没处理完呢。”
…………
XXXX年X月X日,天阴。
我为什么必须要作出那副姿态去引诱那个害虫?
这身衣服、这些食材、这些话语……
这些、这些、明明全都是只能展现给指挥官看的!
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被他的视线看着,好像浑身有蚂蚁在爬。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好想杀掉他杀掉他杀掉他,但是、还不可以——
——这是必要的牺牲,只要所有人都认为、我不可能是凶手、那这点痛苦、不算什么。
啊……指挥官,您能看到吗?大凤为您做的、为您守护的……
就算您知道了真相,也一定不会怪罪大凤的吧?
…………
工作仍在继续。
贾维斯双手杵着下巴,有些无聊地看着桌前那个正在奋笔疾书的男人。
这个人是港区的代理指挥官,也不知道是从那天开始,他在贾维斯心中的地位就已经远远高于曾经的指挥官了。
他无论面对谁都总是带着微笑,这可能是一种人情世故,也可能是一种虚伪,但在贾维斯眼中,这是他十分乐观的象征。
作为和代理指挥官相处最久的人,她知道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承受着多方面的压力。
来自前任指挥官的,来自司令部的,来自舰娘的,来自塞壬的……
但是不必要的责任与压迫没有让他颓废,没有让他狂躁,而是依然让他每天保持着笑意,认真对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务。
贾维斯很喜欢这份乐观,但她也明白,人不可能无限制地乐观下去。
压力终究是会积累的,乐观的人或许会有更强大的抗压能力,但这也代表临界之后会有更恐怖的爆发。
——她很担心代理指挥官,有一天会坚持不住。
似乎是注意到了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代理指挥官抬起了头,发现是贾维斯后,他又露出了笑容,仿佛只要看到她就会身心愉悦。
“今天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难道是察觉到我的不一样吗?”
代理指挥官这开玩笑的话语让贾维斯微微翘起了嘴角,她从沙发上站起,走到了代理指挥身旁。
“确实呢,我想起了一件很感兴趣的事情~”
这么说着,就见她蹲了下来,两只穿着白丝手套的小手抚上了代理指挥官的裤裆。
“您能和我详细说说、您是怎么把这个东西放进光辉的身体里的吗?”
伴随着这句话,是她略微用力的动作,将代理指挥官的命根子抓在了手中。
原本还有些惬意的代理指挥官像是被一盆冷水泼醒了般,正襟危坐,胆战心惊,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不敢乱动。
众所周知,当一个和你关系匪浅的女性对你提起另一个和你关系匪浅的女性时,你就要注意了。
“呃……那种事情有些低俗,在这个神圣的办公室不太好……”
代理指挥官尝试着辩解,但他的话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贾维斯轻哼一声,抓着代理指挥命根的小手换了个动作,转而轻轻揉捏起了棒身。
“……您的这里可不是这么想的……难道说、是想起了你们做过的事吗?”代理指挥官的肉棒在贾维斯的挑逗下飞速胀大起来,但她有些危险的语气却让代理指挥有苦说不出。
他发誓,他之前真没有在想那天晚上的事,但是现在被贾维斯提起,他哪怕再不想,脑海里也不自觉地快速闪过一幕幕淫靡的画面。
“……指挥官,色狼。”
被束缚的肉棒随着拉链的拉动而一柱擎天,浓烈的雄性气息拍打在贾维斯脸上,也让她悄悄咽了口唾沫。
这个东西……以前有这么大吗?
似乎是受到过女性的滋润,代理指挥官的肉棒看上去比以前要更雄伟一些。
经常处理代理指挥官性欲的贾维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件事,也让她心中有些微妙的嫉妒。
“……明明、你第一个进入的应该是我的身体才对……”这句话是在心里说的,此时的她已经开始上下撸动起粗大的肉棒,将一抹抹先走液均匀地涂遍整个棒身。
对于代理指挥官的初夜被别的舰娘夺走这件事,贾维斯还是有些介怀的,毕竟明明是她先来的……
但是光辉的这件事,也让她敲响了心中的警钟。
原本鉴于她和代理指挥官的特殊关系,她是相当地有恃无恐,甚至萌生过“指挥官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的危险想法。
但是代理指挥官的坦白让她从温柔的甜言蜜语中惊醒,意识到不再努力些的话,自己的恋人也许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于是现在的她,决心先下手为强,在更多舰娘沦陷之前,先占据好属于自己的位置。
丝质手套在肉棒上刮擦着,每刮过一次沟冠,就会让肉棒一阵颤抖,冒出更多先走汁。
经常为代理指挥官手冲的贾维斯,现在对这根肉棒上的每一处敏感点都了若指掌,也很清楚他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吐了一点唾沫在肉棒上,将润滑进行得更加彻底之后,贾维斯双手包住了肉棒,从龟头处开始一点一点缓慢下滑。
慢速带来的是更加长久的触感,本就敏感的肉棒在无数纤维的刺激下形成了浪潮般的快感,甚至几乎要让代理指挥官翻起白眼。
这是一种和做爱截然不同的感受。手冲本就是为了泄欲而生,它造成的快感是很难抑制的。更何况此时的主导者是贾维斯,而不是他。
代理指挥只能尽力挺动着自己的腰身,同时急促地呼吸着,通过身体异样的姿态来表现出“我快要爽裂开了”这个事实。
这种只有自己能见到的窘态让贾维斯露出了小恶魔般地笑容。只见她包住龟头的双手微微一顿,随后用力下滑——
——这是贾维斯曾经最常用的手冲办法,当她发现丝质手套能给代理指挥官带来异样的快感时,她就经常用这种办法来给代理指挥手冲,往往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让代理指挥官缴械投降。
这次也不例外,剧烈的刺激过后,贾维斯就感受到手掌中的肉棒开始抖动起来。
这是即将射精的征兆,贾维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脑袋凑到了肉棒边上,用嘴包住了龟头,也堪堪接到了喷出的第一股精液。
灵活的小舌头不断刮蹭敏感的沟冠部位,让射精更加顺畅的同时,也缓解着代理指挥之前受到的过于强烈的刺激。
与丝质手套相比,小舌带来的刺激要温和许多,不那么激烈,却也能将精液循循诱出,是一种温柔的快感。
代理指挥官不断急促起伏的胸膛也逐渐回缓,带着舒畅的享受上交了今天的公粮。
排空一发,代理指挥官此时已经没有太多性欲,他原本以为贾维斯会在这之后照常进行秘书舰的工作,却发现今天的她似乎并不想这么做。
只见贾维斯将秀发撩到了耳后,漂亮的脸蛋上依然红扑扑的,让代理指挥官有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而她在面对代理指挥官时,忸怩了一会儿,才轻咬银牙,双手拎着裙摆,一点一点往上提。
代理指挥官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贾维斯,眼睁睁地目视着少女被白丝包裹的玉腿,逐渐从小腿处,展露到膝盖、再到大腿、再到大腿根。
这种只存在与本子中的画面现在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也让他一时间忘了阻止贾维斯,只顾着欣赏这幅美景。
很快,裙摆就只能盖住最后的一片地方,那里是从不示人的幽谷,是少女的秘密花园。
而代理指挥官则呼吸急促地看着这一幕,双手都不自觉地按住了椅子把手,似是对此十分紧张。
最后,贾维斯颤抖着手,将裙摆缓缓拉开。
白丝包裹着小巧圆润的臀部,在阳光下微微透肉,为这具诱人的身体更添一分魅力。
纯白的内裤在更里面的位置罩住了私密部位,略微勾勒出那个地方的形状。
明明什么都没露,但又什么都露了,简直就像艺术品,有种朦胧的美。
满脸羞涩的贾维斯就这么将自己的下身展现给代理指挥官看,提着裙摆的手臂都在发抖,却依然坚定不移地维持着这个动作。
“……指挥官,您、喜欢这样吗?”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看样子这样的动作还是让她极为羞耻,但是为了诱惑代理指挥官,她也已经竭尽所能了。
代理指挥官咽了一口唾沫,被戳中了某种爱好的他此时几乎无法思考,只凭借着本能伸出了手,在那对诱人的大腿上来回摩挲。
丝滑、温热、柔软、圆润……
他已经找不到形容这种感受的词汇了,只是一脸迷醉地抚摸着贾维斯的双腿,上下其手,时而揉捏、时而刮蹭,看上去颇有变态的风范。
贾维斯的脸蛋也愈加发烫,从腿上传来的粗糙触感已经让她的思维十分混乱。
少女的羞耻心让她想要放下裙摆,但是对代理指挥官的爱又让她想要满足代理指挥的欲望。
矛盾的心态中,爱更胜一筹。她终归是没有阻止下去,默默地忍受着代理指挥的“咸猪手”。
好在这样的情景没有持续多久,代理指挥官还是及时从色欲中回过神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可以感受到贾维斯对他的情感,这份热爱甚至能让她放下矜持与自尊,为他做出诱惑的举动。
代理指挥官可以肯定,如果他现在就要和贾维斯交合,那她一定不会拒绝。
光辉的事还是对贾维斯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影响,以至于让她有些焦急,也许是她的女性本能让她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了?
但其实她完全不需要这样,他们之间的感情,永远都是最特殊的一份。
代理指挥官并不准备就在这里拿下贾维斯的初夜,对于贾维斯,他想要给她一个完美的夜晚。
比如说,婚礼当夜。
司令部不给他用誓约之戒,那他买一个普通戒指就是了,和贾维斯来一场“人类的婚礼”也未尝不可。
但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回应少女的心意。
于是在贾维斯紧张而又羞涩的眼神中,代理指挥官抱住了她,对她耳语了几句。
最后,贾维斯满脸通红地点点头,放下了自己的裙摆。而代理指挥官也将椅子后移,在桌前腾出了一片空间。
只见贾维斯走到了代理指挥之前的位置,双手撑住桌面,一阵犹豫之后,微微撅起了自己的身子,将她的臀部曲线暴露在代理指挥官的眼前。
即便隔着裙子,代理指挥都能感受到它的圆润小巧,恨不得舔上两口。
这个姿势对于贾维斯来说无疑是极为羞耻的,本就红润的脸庞此时甚至红到了耳根,代理指挥官甚至觉得自己能在她的脑袋上看到蒸汽。
面对此情此景,代理指挥也没有多做犹豫,直接就上手了起来。这个姿势本就是他要求的,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他将贾维斯的裙子重新向上翻起,推到腰间。为了防止裙摆下落,他还十分熟练地将其卡进了贾维斯的连裤袜里。
这个过程让本就脸皮薄的贾维斯羞得想要钻进地里,此时她已经完全自暴自弃,整个上身都趴在桌上,将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高高地撅着屁股,整一个装鸵鸟。
而代理指挥官也迅速掏出了自己已经重振雄风的肉棒,对着眼前的美景咽了口唾沫。
这是他曾经只敢在脑海中想想的行为,他一度以为只有本子里会有这样的剧情,没想到此时竟然能得以实现。
于是他稍微用唾液给肉棒润滑了一下后,就抵住了贾维斯大腿的夹缝处、秘密花园的下方、一个他认为很适合素股的位置。
然后缓缓向前推进。
纤维的摩擦和少女的肌肤似乎在这一刻全部都感受到了。
龟头行进在紧致有力的大腿夹缝,和丝袜进行着亲密摩擦,每一公分的前进,都是对肉棒的恩赐与折磨。
恩赐于令人欲仙欲死的快感,折磨于让人腿软的过程。
先前唾液的润滑一瞬间就被丝袜吸走,很快就让龟头暴露在干燥与温热的丝袜世界内,有些生疼,但身体为了寻求更多刺激而产生的大量先走液,为这一段旅途铺平了康庄大道。
少女因为羞耻而加速的血液循环提高了这片区域的体温,也让汗液微微湿透了纤维的缝隙。
错综复杂的环境给了代理指挥别样的快感,有着与光辉蜜穴不同的风味。
被内裤、丝袜阻隔的花穴也在情欲的作用下微微打开,像一张小嘴一般吻住了肉棒的侧面,随着贾维斯身体的颤动,这张花穴也会时不时紧缩,流露出丝丝甘甜的花蜜。
突破腿肉的围追堵截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推进完成时,代理指挥官甚至已经喘着粗气,巨大的快感正在让他的小腿微微颤抖。
但射过一次的肉棒没那么容易再次缴械,于是他咬着牙,就着先走液的润滑,开始在贾维斯的腿缝中进进出出。
情欲的汁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此时贾维斯的下身已经一片泥泞,分不清是代理指挥官的还是她的情液不断渗透着这片区域,打湿了她的内裤与白丝。
代理指挥官抽插的动作也原来越顺畅,特异的摩擦感每分每秒都在刺激龟头,让他呼吸急促,膛压渐高。
终于,积蓄的快感在某一刻达到顶峰。
代理指挥官低吼一声,将自己的下体狠狠撞向贾维斯的屁股。
贾维斯也在这最后一次冲撞发出了沉闷的呻吟,双腿不自然地紧绷,脚掌也因为高潮而踮起,蜜穴中的汁水大量喷涌而出,像尿床一般地顺着裤袜滴落延展,带动着贾维斯的身体微微颤抖。
一股、两股、三股……
更多的精液在贾维斯的腿缝里爆发,一部分击打在裙摆上,一部分就这么和白丝交染,更多的还是射在了桌子底下,散发出浓烈的气味。
代理指挥感觉每一次的射精都像是将灵魂都射出来了一般,贾维斯也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上升,似乎正在飞往一个更加快乐的世界。
二人的交合就是如此地契合,即便不用真正相交,也能体会到绝高无上的快乐。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二人终于从高潮中缓过来。代理指挥官就这么趴在贾维斯身上,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
而贾维斯则是感受到了自己仿佛尿裤子了的下身,羞涩得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般。
这样的状态直到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时才停下来。
二人连忙返回了各自的位置,贾维斯的裙子很好地遮住了她“湿润”的那一部分地方,代理指挥官也面不改色地坐在座位上。
这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除了屋内某种浓烈的气味,以及二人凌乱的衣衫。
“指挥官阁下,您在吗?”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现在整个港区内,会这样叫代理指挥官的,除了贾维斯、也就只有光辉了吧?
“门没锁,请进吧。”代理指挥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听不出任何倪端。
但这不过是掩耳盗铃,光辉一开门,那股情欲的味道就让她挑了挑眉头。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
光辉略带调笑的话语让代理指挥官老脸一红,而一旁的贾维斯则是害羞地别过了脸。
“咳咳……一点饭后运动而已,不要在意……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呵呵……难道我没有事就不能来吗?”光辉的眼神中带着暧昧,脸上洋溢着活力。
那一夜如梦似幻,但并非遥不可及。
余光中,代理指挥官并没有在她手上看到那枚眼熟的戒指,很显然,她放弃了过去,投入了新的未来。
某种奇特的成就感让代理指挥官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回过神,热情地招待了光辉。
预想之中的修罗场情节并没有出现,光辉和贾维斯也不是那种会争风吃醋的舰娘。
两位与代理指挥官关系匪浅的舰娘的第一次“正面遭遇”,就这么平淡地结束了。
看到贾维斯已经提前在秘书舰的位置占好,光辉也识趣地没有继续打扰下去,而是拿出了一篮点心和一封信件。
“阁下,我在码头看到了您的信件,索性将它顺路带来了。这个篮子里的是上次答应您要做的点心,还请您不要客气……”
将这两样物品放好,光辉又暧昧地看了贾维斯一眼。
接近到这般距离,她已经能很清晰地闻到那股精液的味道,不仅如此,她还无意中注意到了贾维斯裙下、不知被什么染湿的白丝裤袜。
“……记得开窗通风哦?那么我就、告辞了~”
光辉这看穿一切的样子让贾维斯和代理指挥官有些无地自容,都不约而同地反思着,以后还是不要在办公室里玩这些了。
待到她离开,二人才长舒口气,颇有一种偷情被发现了的余悸。
“……指挥官,我、我先回去换一下衣服……”下身被潮湿的内裤和丝袜包裹的感觉实在难受,于是贾维斯向代理指挥官提出了这个请求。
而他当然不会不同意,在贾维斯逃跑似地离开后,代理指挥官才开始清理起狼藉的桌下,同时开窗通风,喷上了大量的空气清新剂。
也正好,趁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拆开光辉带来的那封信件了。
其实算一下时间,代理指挥官都能知道这封信是为了什么而送来的,大概是对上次明石的建议所作出的回应吧。
这种比较大的事情都是需要通过信件来进行,说是为了安全性考虑,但代理指挥官怎么想都感觉有些奇怪。
可惜这件事是来自更上边的规定,他也无权干涉,只能用这比较古老的方式向上级汇报。
拆开信件,阅读完里边的内容之后,代理指挥官的神情稍稍有些诧异。
如他所料,是对明石提出的“监控meta化”方法作出回应,但是意料之外的是,司令部拒绝了这个提议。
不仅如此,还警告代理指挥官不要做多余的事,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明明这是一个极为便利的方案啊?对他也好,对舰娘们也好,对整个港区都好,可是为什么司令部不同意呢?
代理指挥官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这件事记在心中,然后给明石打去了一个电话。
作为这个方案真正的实行者,有必要让她也知道这个消息。
“……原来如此喵……”明石的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失落感,似乎并不在意这个提案是否通过,这让代理指挥官事先准备好的安慰词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没关系喵,我的研究依然会继续进行下去的……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新的发现,但还没有经过验证喵。等到研究成熟了我会告诉代理阁下的喵……”电话那头的明石有些欲言又止,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向代理指挥官说明什么。
在这之后,代理指挥官又和她谈了一些研究经费上的事,就匆匆结束了通话。
本以为会收获几句抱怨,却没想到轻描淡写地就被带了过去,难道她已经习惯了?
没有细想,代理指挥官继续开始处理着桌上的工作。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
翌日,代理指挥官召集了各大阵营的领导者以及她们的亲信,准备商讨关于“镜面海域”的作战计划。
她们中的大部分舰娘都来了,除了……
“长门病了?”
“是的,长门大人最近身体有恙,不能前来参加这次会议,托我全权代行重樱领导者的职责。”
代理指挥官略显怀疑地看着眼前的“狐狸”,最终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嘱托道:“既然生病了那也没办法……代我向她问个好吧,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上的……”
“不敢劳烦代理阁下,重樱会处理好自己的内部事务。”
“狐狸”依然面带微笑,只是那股笑容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代理指挥官一阵默然。
她是赤城,一位来自重樱的航母舰娘。
和大凤类似的,她也在代理指挥官的“危险人物”榜单上。
至于原因,那是因为赤城的精神状态同样有些问题。
只是不知为何,从最初见到这位舰娘开始,她就表现得很平常。既不疏远、也不靠近代理指挥,总是保持在一个令双方都舒适的距离上。
代理指挥官也很少见到她,听一部分知情者所说,她一直忙于重樱内部的事,具体是什么代理指挥官并不清楚,但似乎和权利斗争有关?
总而言之,重樱内部的水很深,代理指挥官把握不住。
这次长门没来,可能如她所说,是身体不适。但代理指挥官明白,最大的可能还是……
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示意赤城入座之后,代理指挥官也走到了最中间的位置,宣布今天的会议正式开始。
“……”
半个小时过去了,讨论并没有代理指挥官想象中的那么激烈。
众人对与塞壬有关的“镜面海域”都有着明确的共识,那就是根除。
作战方案很快就推定下来,几大阵营的主力部队都有参与,至于她们现在在争论的事……说来可能不信,和代理指挥官有关。
“……护卫工作还是交给皇家来做就好。我们的经验更丰富,更适合这份工作。”
伊丽莎白一边喝着红茶,一边不紧不慢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她的声音有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同时还有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态度,似乎对于护卫代理指挥官的工作志在必得。
若是只有她一家也就罢了,但这次是几大阵营齐聚,由不得她一言堂。
“我反对。”冷淡而简短的反对声就这么来了。
伊丽莎白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抬头看了一眼反对者,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优雅地品尝着手中的红茶。
皇家的教养给了她无与伦比的骄傲,她不屑于与人争辩,而是更喜欢等别人说完后,用完美的词措击败对方。
“皇家没有潜艇舰娘,在护卫工作上存在漏洞,我认为不适合。”说话的是俾斯麦,铁血阵营的舰队旗舰,冷静、沉稳与强大是她的标签。
“说的是,我也认为交给皇家不太适合。无论是重樱还是铁血,舰种发展都是全方位的,或许更适合担任代理阁下的护卫哦?”给俾斯麦帮腔的是赤城,以她为首的重樱似乎总是站在铁血这一边。
被二人联手围攻的伊丽莎白也并不焦急,只是风轻云淡地盖上红茶,平静地说:“但是你们的护卫水平……与皇家相比,也许就是腐草之荧光对上天空之皓月。”
挑衅似的话语并不能轻易激怒对方,更何况伊丽莎白说的是事实。俾斯麦略一沉默,才像是旧事重提般向伊丽莎白提醒道:
“……我还记得就是你上次让代理指挥官陷入了危险……虽然你现在看上去非常正常,但我怀疑你会再次做出类似的事。所以我还是不能认同。”
俾斯麦的话一下戳中了伊丽莎白的心扉,连带着她的动作都僵硬了不少。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沉闷地说:“皇家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
“……从理性讨论,皇家确实不适合这次护卫工作,还是让铁血来吧。”
“……但、但是……”
眼看着争论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代理指挥官也不忍看着伊丽莎白就这么受挫下去,于是他站起身,就想要打个圆场。
却没想到企业提前说话了。
“具体的办法还是需要代理指挥官阁下来确定,你们还是先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吧。”
企业这么说着,看向了代理指挥官。她紫色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台高效的战斗机器,只会遵照上级的命令。
代理指挥官咳嗽一声,将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之后,才环视众人,开口道:
“关于指挥舰的护卫工作的话……我的想法是各个阵营都派人参与进来吧。”
场中似乎响起了一阵嘘声,这种“一碗水端平”的办法或许在很多场合都适用,但在现在却起了反效果。
代理指挥官曾经在闲暇时玩过一些galgame,其中会有经典的双女主对垒,然后让你选其中一个的选项。
当时年轻而“博爱”的代理指挥官选择了第三个选项“你们两个我都很喜欢”,结果呢自然是二者的好感都下降了。
现在貌似也是类似的情况。
“……代理阁下,我需要提醒你一句,不同阵营的舰娘们配合可没那么好,这对于护卫工作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迎着俾斯麦冷静的目光,代理指挥官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事。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大家好好相处,从这次开始锻炼一下彼此的配合能力……港区可是一个温暖大家庭!不需要有那么多隔阂!”
这句话让会议室一时间内雅雀无声,众舰娘们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代理指挥官,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原来如此。我该说您的天真也许不是一件坏事吗?”俾斯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但对于代理指挥官的想法,她还是表达出了认同。
“那么承蒙您的关爱,铁血会为您的护卫工作竭尽全力。”
“皇、皇家也是!”
“白鹰也是。”
四大阵营中,只剩重樱没有表态了。见众人都望向了她,赤城也笑了笑。
“重樱、也是……”
“……”
对“镜面海域”的作战会议就这么落下了帷幕。在四大阵营都同意的前提下,其她阵营也没有表露出反对的意见。
港区内除了四大阵营之外,还存在着几个其她的独立阵营:东煌、北联、鸢尾、教廷、撒丁。
虽然人数上相比四大阵营较少,但仍是港区内不可忽视的力量。
在今天回家的路上,代理指挥官就遇到了其中一位舰娘。
她穿着十分古朴雅致的汉服长裙,银白色的长发也十分特别,尾梢向黑色渐变,看上去就像一个……呃……大号的毛笔?
虽然很不礼貌,但代理指挥官的第一想法确实是这样的。
这是东煌的轻巡舰娘,海天。
她正抱着一箱卷筒书画,吃力地走在路上。
舰娘在没有展开舰装前和普通的人类少女没什么区别,但是一旦使用了舰装,那就是“非人力所为”了。
所以她为什么不用舰装呢?
抱着这样的疑惑,代理指挥官走到了她的身前,询问道:“需要帮助吗?”
由于视线被书画箱遮住了,这位少女一时间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微微偏过头之后,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代理阁下?啊、如果您能帮帮我的话……”
话语刚落,代理指挥官二话没说就从她手上接过了箱子,轻松地抱在手中。
“感激不尽……但是让您一个人全部抱着……”
“没事,这点重量不算什么。是要送到东煌公寓吗?还是什么地方?”
对于少女来说颇为吃力的重量在代理指挥官手中并没有太多感觉,这就是锻炼的的力量!
虽然代理指挥官这么说了,但海天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强行从箱子里抽出了几卷画筒,抱在了怀里。
“就送到东煌的公寓楼下边吧……再次感谢您,代理阁下。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确实有些过重了……”
海天歉意的声音让代理指挥官想起来之前的疑惑,他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问了出来:
“你用舰装的话、这点重量并算不得什么,是舰装出了什么问题吗?需要让科学部的舰娘来看一看吗?”
“不不不、没那么严重……只是一些、个人习惯罢了……”海天摇摇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阐述。
见状,代理指挥官也知趣地没再询问,转而谈起了港区中的一些趣事。
到达东煌公寓的路程并不算远,否则海天也不会独自一人去搬运这么多的书画。而代理指挥官则在路程中谈得相当愉快,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第一眼看见海天时,他就觉得她一定是个温婉知性的人。一路的言谈下来,更是确认了这样的想法。
无论是作为倾听者,还是交谈者,海天的言辞都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她在敷衍,又会给人一种“被理解”了的感觉。
如果有人能娶到这样的老婆,那一定是人间之幸吧?
送到楼下后,代理指挥官如约准备离开。毕竟他和人家也没那么熟,约定好的也只是送到楼下,顺路帮个忙留个差不多了。
但海天却邀请他去楼上喝一杯茶。
“代理阁下,如果您没有什么急事的话请到敝舍歇息一下再走吧。这是东煌的待客之道,还请您不要吝啬脚步。”
说到这,她还特意提醒了一句:“您大可不必担心被其她人看到哦?今天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其她姐妹们都有事暂时出去了~”
这岂不是更危险了?单身男女青年共处一室什么的……不对不对,是自己思想龌龊了!这只是很正常的谢客而已!
这么想着,代理指挥官应邀前去了海天的家中。
打开房门,入目所及的是十分简朴的房间布置,没有额外的装饰,也没有其它花里胡哨的东西。
明明应该给人一种“陋室”的感觉,但恰到好处的花朵与字幅挂画都点缀了房间风格,让人仿佛置身于一座古色古香的书屋中。
“您暂且歇息一会儿,论茶艺,东煌可不会输给皇家的”
听闻此言,代理指挥官索性也就坐在了沙发上,继续打量着房间的布局。
之前虽然觉得只是“古朴”而已,但现在仔细看来,这种“古”似乎是来自于老旧的痕迹。
房间的内饰似乎很久没有换过了,虽然打扫的很新,但种种痕迹都代表着这些东西用了很久。
就连他现在坐着的这个沙发,代理指挥官都能在上边看到针线的缝补。
若不是因为这里是港区,房间内好歹还是能看到一些高科技产物,他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来到上个世纪的小区里了。
没过多久,海天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绿茶走了过来,放到了桌前。
代理指挥官也没做谦让,拿起茶杯小饮了一口,热流顺着口腔落入肠胃,激起了由内至外的暖洋洋感觉。
苦涩的味道只有短短一瞬,却带来了悠久的回甘,环绕着舌尖,仿佛有三日不绝的魅力。
没忍住,代理指挥官又喝了一口,然后一口接一口,没多久就将茶水全部饮尽,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呵呵~看样子挺合代理阁下的胃口呢,那我再为您泡一杯吧~”
海天的话让代理指挥官稍微有点脸红,但如城墙厚的面皮又岂会如此轻易被击垮,他干脆利落地继续待在沙发上,等待着第二杯免费茶水。
第二杯、第三杯、第四杯……
直到海天已经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时,他才尴尬地放下茶杯,说道:
“咳咳、一不小心……如果茶叶很贵的话、我出钱也可以……”
在他的认知中,如此美味的茶水它的茶叶价格一定不菲,免费喝了人家这么多……代理指挥官也过意不去。
但海天摇摇头,只是将茶杯收走,并没有让代理指挥官继续喝下去。
“好的茶叶就是用来招待您这样的客人的,不用岂不是辜负了它的诞生?您能如此欣赏,我的心中也相当高兴。只是一次性喝太多的话会对身体不好,如果您想喝的话,明天、后天、以后的任何时候,来到这里,我都会为您继续泡茶。”
这宽容的话语让代理指挥官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答谢海天的善意。
但她似乎是看出了代理指挥官的想法,温婉知性的脸庞上扬起了柔和的笑容。
“不必客气,代理阁下。东煌有句古话:‘大小多少,报怨以德’,意思是‘无论别人的对自己的怨恨有多大,都要以德行来应对’。”
海天突如其来的解释让代理指挥官有些莫名其妙,听她的意思……是自己无意中惹恼了她,而她现在给自己喝茶就是以德行来回报那份愤怒?
但是、自己没做过什么会惹怒她的事吧?
见到代理指挥官疑惑的表情,海天也意识到自己的的存在歧义了,连忙解释道:“‘报怨以德’不是说我们,而是说您。”
“您或许已经不记得了,但我们一直都很清楚这件事……”
随着她的娓娓道来,代理指挥官也明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他刚上任的那段时间,一直有舰娘不满他的“统治”,大量的垃圾文书被投入到了代理指挥官的工作任务里。
在那些“恶作剧”中,有一部分、就是来自东煌的舰娘,长春和抚顺的。
即便有大人的管教,她们也总是能找到漏洞,偷偷给代理指挥官参上一本。
听到海天的描述,代理指挥官才想起来这件事,也记起了那堆垃圾文件中,几张极为可爱的儿童画。
“呃……或许、那并不算是‘恶作剧’,报怨以德什么的……还不至于用在我身上。”
因为长春和抚顺的儿童式的提案里,代理指挥官看到的是天马行空的想象。
由于她们索要的经费并不算多,代理指挥官索性就把用来给自己建屋子的钱给挪了出来,再添上本就该发给东煌的经费,一股脑地送了出去。
当时还以为是东煌阵营的领导者授意她们来试探自己的口风,但现在看来只是自己多想了,她们并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不、您确确实实地帮助了我们。”海天坚决地拒绝了代理指挥官推脱的想法。
“我并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但那时的我们都已经快要忘记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才继续道:“因为那件事……就连指挥官、都拒绝了。”
海天的话让代理指挥官有些好奇,在他看来,长春和抚顺申请的事,应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才对,为什么那个人会拒绝呢?
但海天对此却摇了摇头,很显然也不知道原因。
而当代理指挥官询问事情的进展时,海天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为他悄悄比了个“嘘”的姿势。
“因为它快要成功了,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代理阁下呢,就当做是一点给您的小惊喜吧~”
这恐怖起来了好不好!所谓的“惊喜”到最后不会演变成“惊吓”吧?
代理指挥官有些毛骨悚然,但他最终还是相信了海天,相信她们,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这会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吗?或许是吧,但是至少现在,代理指挥官依然信任她们,相信她们至少不会做出危害港区的行为。
只要不这样,那再神秘,那也只是一点点“惊喜”罢了。
“呵呵……感谢您的信任~”海天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似乎相当地开心。
…………
XXXX年XX月XX日,天晴。
赤城带来了消息,那个害虫果然和她预料中的一样,选择了多阵营护卫。
她说已经为我安排好合适的位置了,对我的复仇拭目以待?呵呵呵……
她的那种方法太过漫长,等她计划得逞时,这片属于指挥官的港区早就被侵蚀成另外的模样了,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赤城,你就等着吧!我会证明、我要比你优秀得多!
还有那些所有背叛了指挥官的人,祈祷指挥官大人的仁慈吧!
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
大凤、大凤看不到您、已经快要发狂了——!!!
…………
针对“镜面海域”的作战即将开始,但是在出发前,光辉单独找上了代理指挥官,说是有东西要给他。
“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什么宝贝啊?”
代理指挥官的语气中有些开玩笑的意味,虽然不清楚光辉要送什么,但最多就是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吧?
却见光辉的神情有些严肃,秀眉上还有一抹化不开的阴霾。
“……指挥官,我有种预感,这次出击会遇到很危险的事情……”
光辉郑重的语气让代理指挥官哑然,但随即他又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安慰道:
“不用那么紧张,你们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一般塞壬可不是你们的对手。再说了,出击计划已经定了,身为领导者,我不求身先士卒,但也要与她们同在吧?”
光辉也知道代理指挥官的意思,但她还是十分不安,不得不专门将代理指挥官叫出来。
“……指挥官,我想把这个东西给您……虽然您可能不喜欢它,但它作为管制物品,它真正的效果对您来说还是十分有用的……”
光辉将一个闪亮的东西交到了代理指挥官手中,也让他瞳孔一缩。
光辉说的很对,他确实很不喜欢这个东西,但是在光辉的一再坚持下,代理指挥官还是收下了它。
“……不要紧吗?它应该对你来说很重要才对。”
“……”对代理指挥官的这句话,光辉久违地露出了笑容。
“它曾经或许很重要,但现在于我而言,它也只是一个能够对您有所帮助的道具而已……现在的您,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
代理指挥官乘坐的指挥舰走在最后方,受到来自各个阵营的舰娘的保护。
由于海况复杂,距离漫长,变数太多,他不能安坐在港区中,必须亲自前往镜面海域。
当然,他也相信这些舰娘们,始终会保护好他的。
“第一舰队已就位。”
“第二舰队已就位。”
“……”
“第六舰队已就位。”
待到所有部队都航行到指定的位置后,代理指挥官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指令。
“作战开始!”
伴随着一声令下,预定位置的舰娘们没有任何犹豫,全部冲进了被迷雾包裹的海域中,她们的信号也在雷达上时断时续。
这便是这片海域的神秘力量,在最初时它甚至能完全阻断舰娘与指挥部的联系,在科学部的舰娘们的朝九晚五的破解之下,才堪堪做到现在的地步,无法更进一步。
而代理指挥官和指挥舰上的一部分舰娘们则紧张地看着屏幕,生怕错过一点异常信息。
很快,各战斗部的舰娘们都传来了一切安好的讯息。
她们目标明确地向迷雾中心前进着,一路上风平浪静,连只量产舰的影子都没见着。
“……让各部都继续注意警戒!”
虽然作战正在按计划中进行,但代理指挥官总觉得莫名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
…………
迷雾海域中,几个身影正在其中前进。
海面上风平浪静,宛如一潭死水,除了舰装划动产生的波纹之外,看不到一点浪潮的迹象。
雾气笼罩着这里,也遮挡着视线,哪怕是舰娘,超过五米的距离外也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为了更高效地探索这片区域,舰娘们都各自保持着可视距离的极限位置,从视野上来看,彼此之间只能看到一个影子,还需要通过无线电和雷达来判断各自的方位。
贾维斯也是其中一员。身负战场医护职责的她没办法留守在代理指挥官身旁,必须前往第一线共同作战。
好在她的实力在驱逐舰娘中也是不弱的一档,代理指挥官不是很担心她的安危。
“报数。”“1”、“2”、“3”……
突如其来的报数声在专用频道中响起,但这是提前约定好的措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起一次,用以配合雷达确认每个人的情况。
“6”。
轮到贾维斯后,她也如之前一样报上了自己的数字,她同时也是最后一位。
“……”
频道中又陷入了静默,确认完成后,她们继续进行着前进的工作。
雾气似乎有逐渐浓烈的趋势,越深入海域中心,她们的视线就越受到阻碍,似乎连无线通讯都受到了影响,经常在频道中传出杂音。
但贾维斯一直关注着雷达,时刻注意代表彼此的绿点的动向。
又这样前进了一段距离。
前方同伴的身影已经若隐若现,似乎即将从视野中消失。
这无疑是很危险的情况,在这种地方掉队,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贾维斯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太慢了,拖了团队后腿,于是一直加速追击着那个身影,却总是发现追赶不上,永远只能保持一个影子。
这样的异常情况等到贾维斯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看了一眼雷达,上边代表着“友方”的绿点依然在闪动着,明明应该就在周围,但贾维斯看向四周,除了最前方的身影之外,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本该每隔一段时间就来一次的报数也很久没有进行了。
她终于停下了步伐,紧盯着那个身影。
它似乎也停了下来,等待着贾维斯的追逐。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浓雾骤然散开,露出下方深沉的海面,古井无波,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
雷达上的绿点也随着雾气的散去而一个个消失,仿佛原本就未曾存在过。
一直保持着静默的无线电也在贾维斯意识到时发出了沙沙声,似乎它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贾维斯没有发觉。
舰装上的炮塔和鱼雷全部无意识地转动起来,对准了那个影子,贾维斯的双手也紧握着手中的医杖,明明就算面对塞壬时她也不会畏惧,但看着那个身影时,一种没由来的恐惧感就包围了她。
迷雾笼罩的世界仿佛只存在陌生与孤独,还有连时间都停滞下来的平静。
齿轮转动。那个影子开始转身,模糊的身形随着动作而逐渐凝实。
陌生感正在消退,身影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沾染血迹的身体,断裂的医杖,布满弹痕的舰装,以及麻木而无神的脸庞。
完全转过身时,褪色的灰白身影已经看向了贾维斯,深紫色的长发在无风的海面上飘荡。
贾维斯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舰娘”,眼眸中充斥着不可思议。
“你……究竟是谁?”问出这个问题时,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因为那个“舰娘”,除了一些细微的差别之外,和她几乎一模一样。
身影似乎想笑一笑,但僵硬的脸庞早就忘记了笑容的动作。她有些摇晃地走向贾维斯,却在中途被一层薄膜阻挡住了。
也是在这一刻,隔着这层泡沫般的屏障,贾维斯终于看清了“那边”的世界。
那是一个黯淡无光的世界,天空乌云遮蔽,雷电攒动。暴风雨似乎正在那里呼啸,却不能波及贾维斯一丝一毫,全部被泡沫薄膜挡在了那一边。
大量战舰的遗骸被抛弃在身影的身后,油污入海,燃起了背景板的熊熊烈火,时不时有弹药殉爆,亮起一瞬间的璀璨光芒,如流星飞越,转瞬即逝。
如此悲惨的场景让贾维斯心中生出了浓烈的悲哀,仿佛真的发生在她身上过,刺痛深入心扉。
身影将手搭在了薄膜之上,如此接近的距离下,贾维斯看到了那手掌中的累累伤痕,以及一枚黯淡无光的戒指。
鬼使神差般地,贾维斯也走了上去,将手搭在薄膜上,与身影重叠。
看到这一幕,身影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麻木的表情上,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
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笼罩“镜面海域”的浓雾以超越理解的速度向外扩散,将远在后方的指挥舰也囊括了其中。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或者说反应了也没有意义,浓雾在短短数分钟就形成了面积足以比肩热带气旋的大型迷雾区域。
如果有卫星图片,此时就可以看到,在代理指挥官所处的这片海域中,有一片巨大的白色“云层”,遮蔽了看向这里的所有视线。
在被迷雾笼罩前,代理指挥官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至于能有多少舰娘能在此前成功逃离,他不得而知。
此时连指挥舰的船舱中都迷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而代理指挥官则安坐在原地,如老僧入定般地思考着。
护卫工作失败了,或者说“镜面海域”的异常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谁都没有料到原本那只占地一小块的地方,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如此膨胀,将所有人都囊括其中。
代理指挥官一直静坐原地没有动弹,但却始终没有等到本该离他很近的护卫舰娘的救援,如果他没猜错,这片迷雾甚至可能有能够扭曲现实空间的力量。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周围安静得出奇,仿佛置身于一汪死水,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迷雾甚至干扰了指挥舰的运行,所有仪器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连动力系统都莫名其妙地停止下来,没办法再次开启。
船就这么随意地漂流在“镜面海域”中,而身为普通人的代理指挥官,在与外界完全隔绝的情况下,也只能静待可能到来的救援。
“……希望不需要到最坏的时候吧。身为人类,果然还是太弱小了……”
代理指挥官心中十分无力,因为舰娘们可能正在迷雾中奋战,然而他这个领头上司却只能在这个地方无所作为。
人类世界的科技固然十分发达,但连让人类比肩舰娘十分之一实力的程度都达不到。
就拿白鹰的领导者——企业来说,她有着足够毁灭一只航母编队的力量,很难想象那副少女的身躯下能有这般实力。
所以人类为什么还没有被舰娘统治呢?
这个危险的想法一经冒出就让代理指挥官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舰娘们在平常也和普通少女没什么两样。
但现在看来,也许只是她们性格良善?或者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代理指挥官迅速将不该有的思考抛出了脑海,放空大脑,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
只要和她们相处很快乐,这就足够了,不需要去思考那些黑深残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代理指挥官才从之前的混乱中平静下来。
此时,雾气正在越来越浓烈,从之前侦查部队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似乎是靠近“镜面海域”核心区域的征兆。
但是指挥舰的动力系统并没有启用,难道是随波逐流吗?
透过舷窗,看到的依然是一片白色,仿佛无穷无尽,越陷越深。
代理指挥官想起了关于“镜面海域”的一个传言,据说是能看到“另一个自己”?
虽然不相信,但代理指挥官心中还是有着隐隐的期待。即便这件事应该很恐怖,他也依然有种觉得诱人的神秘感。
可惜他没等来这种异常现象,而是等来了一个熟人。
“代理阁下,是您吗?”
颇具魅惑感的声音中,还带着一抹浓浓的兴奋。
但代理指挥官听到了,却有种如坠寒窟的感觉。
因为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大凤,一个……在指挥官“危险人物”榜上的舰娘。
虽然这位少女一直都表现得十分热爱代理指挥官,但他清楚,那只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的伪装。
而那个目的……
“代理阁下?我知道您在这里,可以出声让我确认您的位置吗?”
大凤的声音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似乎离代理指挥官更近了一点。
此时的他大气都不敢喘,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响动引来大凤的关注。
明明在这里遇到舰娘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这样他就有机会脱离指挥舰,在迷雾中移动。
但如果那个舰娘是大凤的话,他宁愿没有人过来。
冻入骨髓的寒意正在不断上涌,代理指挥官的第六感似乎在警告他尽快远离这个地方,但他的脚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半分。
那股来自大凤的压力回荡在船舱之中,也阻碍了他的行动。
他悄悄咽了口唾沫,却不想这一丁点的响动都引来了大凤的注意。
“……代理阁下——?”
猛兽回头。明明迷雾中什么都没有,但代理指挥官却有种被什么危险的东西盯上了的感觉,刚准备迈开脚步,就听到了迷雾中飞速接近的响动。
这个速度过于非人。代理指挥官逃离的脚掌还没来得及落下,一个暗红色的身影就撕裂了雾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大凤的脸上带着恐怖的笑容,孔雀般的舰装正在她的身后不断摇晃,似乎因为主人的心情而变得兴奋起来。
“找、到、你、了,害虫——”
一字一顿的话语,让代理指挥官的瞳孔猛然一缩,现在他终于明白“在劫难逃”是什么滋味了。
…………
时间回溯到迷雾扩散之时。
大凤作为护卫舰队的一员,就航行在指挥舰附近。
这是赤城的提议,也是赤城的安排。这个位置既不会给代理指挥官太大的压力,又能让他看到大凤的活跃,很适合用来刷好感。
大凤一开始也确实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而行动的,一举一动间都洋溢着热烈的情感,几乎每个人都相信了她的“爱意”。
但是很快,未曾预料过的机会就来了。
突然扩散的浓雾切断了所有人之间的联系,也让代理指挥官陷入了下落不明的状态。
大凤本被抑制的心思就这么蠢蠢欲动了起来。
她始终记得自己的目的,将“害虫”清理出港区。
于是,她以最为积极的态度在寻找着代理指挥官,旨在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落单的代理指挥官,将他悄无声息地杀死。
只要没有被看见,就不会有任何人觉得是她杀了代理指挥官。更多地,是认为他在对抗塞壬的战役中死去,或者失踪吧?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迷雾的封锁之下,谁都联系不上代理指挥官,大凤也是如此。
除了漫无目的地碰运气之外,好像没有任何方法能找到代理指挥官。
直到大凤在搜寻的过程中,无意间看到了在迷雾里的模糊身影。
起初她还以为是塞壬,或是其她迷路的舰娘。但很快她就发现,无论她走到哪,那个影子都会如影随形。
像是要指引她前往某个地方。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大凤跟着那个身影在迷雾中东行西窜,竟然真的让她找到了指挥舰!
那种“天助我也”的兴奋感让大凤都没关注身影的去向,一个人冲进了指挥舰里,生怕来晚了被其她舰娘截胡。
心中燃烧的仇恨之火正在催促她,尽快杀掉那个家伙。
“找到你了,害虫——”
大凤很快就发现了躲藏在迷雾之中的代理指挥官,一点一点穿过障碍,走到了代理指挥官的身前。
这样的场景在她梦中已经上演了无数遍,每次一她都会愉快地将害虫肢解、分离,然后做成花卉的肥料。
没有人知道是她做的,因为在众人眼中,她就是一个因为代理指挥官的失踪而整天对花哭泣的失恋女孩。
殊不知以手掩面之下,是她快要笑出声的表情。
“终于、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
看着眼前男人僵硬的表情,大凤的身体因为愉悦而在不断颤抖。
她每天都在写日记,用纸笔痛斥这个蛀蚀了指挥官港区的害虫。却为了达成某个目的,不得不对他笑颜以待。
内心极度的厌恶感和表面上的热爱形成了尖锐的矛盾,让她本就极端的精神变得更加疯狂。
在众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她已经有了自残的行为,必须通过疼痛才能稳定她糟糕至极的精神状态。
“啊……你看,这些伤痕、都是为了让我不立刻杀掉你才造成的……”
在大凤有些癫狂的动作里,代理指挥官看见了她手心位置、如同许多月牙的细小伤痕,看上去像是指甲在愤怒中嵌入肉体形成的。
在更上方的地方,被和服振袖遮盖的手臂处,代理指挥官则是瞳孔一缩。
无数被利器划开的伤痕密密麻麻地排布在上,就像一条残破的莲藕,承载着主人的痛苦。
“都是因为你……你这个鸠占鹊巢、玷污了指挥官港区的害虫!”
是因为我吗?
大凤嘶吼一般的声音让代理指挥官陷入了震动。这么一想的话,好像自己确实是个鸠占鹊巢的家伙。
原本应该只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被自己运营出了别样的情感,那些原本应该只应该在指挥官面前展露笑容的舰娘也对自己敞开了心扉。
就连那个指挥官的婚舰都在阴差阳错之下被自己抢走了。不仅如此,他还害得眼前这个深爱着前指挥官的舰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像她这样的舰娘在港区还有多少?自己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
看见代理指挥官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大凤的脸上也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所以啊……代理阁下,就当是为了大凤、为了港区、为了所有人……”她的声音一改之前的愤怒与狂躁,充满了循循善诱的魅惑感,很好听,也很危险。
“能请您、死在这里吗?”
一柄尖刀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也让代理指挥官豁然开朗。
对啊!只要自己死了,一切问题不就能得到解决了吗?
虽然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看着那个闪烁着寒芒的利器,缓缓伸出了手。
而大凤则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了畅快的笑容。
“是的~这个害虫是自杀的~他良心发现,自觉对不起指挥官大人,所以自杀了~指挥官大人、就算您知道了的话、也一定不会怪罪大凤的吧?”
到这最后一步,她并没有选择亲自动手,即便她已经无数次幻想过代理指挥官的死法了,但仅存的理智仍然在告诉她不要这么做。
她害怕这件事有一天被指挥官知道,会疏远、乃至摒弃她。
只要她没有动手、那她就是没有杀人。
时间的流动仿佛在这一刻减缓了下来。代理指挥官的手已经越来越接近地上的尖刀,而前方的大凤则怀抱着双臂,满脸的兴奋。
这一切都被某个家伙看在了眼里。她并不乐意自己最好的玩具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在这,于是她出现了。
“哎呀呀~我还以为你会更坚强一点的?有点令人失望哦~”
熟悉的幸灾乐祸声音从指挥舰外边传来,隔着舷窗,却又有种近在咫尺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话语不仅让代理指挥官停下了动作,就连大凤都一脸戒备地盯着窗外,舰装展开之下,大量微缩的战机正在空间中飞舞。
下一刻,玻璃破碎之声响起,似龙非龙的长蛇状舰装从船外伸入,一把甩开了地上的尖刀,同时卷住了代理指挥官。
“又见面了,指挥官。或者说、叫你代理指挥官更好一些?”
意料之外的人闯入了这里,她是寻乐者,一位和代理指挥官打过两次交道的塞壬。
她的舰装上裹挟着巨大的力道,将代理指挥官捆了个严严实实,完全无法动弹,只要再一用力,就能将他挤爆,成为“一坨”不可名状的东西。
好在寻乐者秉持着一贯的乐子人态度,并没有想直接杀死代理指挥官,这样未免太过无聊,她喜欢更有趣点的方式。
于是她将代理指挥官卷到了身前,像是护住了他。
但这一幕惹恼了大凤,同时也让她误解了这份关系。
“……你这害虫……荼毒了指挥官的港区不够、竟然还敢勾结塞壬吗?!”
塞壬是所有人的敌人,也是港区成立以来的最大对手。所有胆敢勾结塞壬的人,除了被追杀至死之外,不会有第二个结局。
大凤想要一直守护指挥官留下的港区,所以她对任何通敌的行为都有绝不饶恕的痛恨。
现在代理指挥官这种仿佛要被塞壬救走的姿态彻底激怒了她,就算日后被指挥官怪罪,被其她舰娘敌视,她也一定要将这个通敌者和塞壬杀死在这里。
原本处在戒备状态的战机突然一拥而上,如同自杀式袭击般地冲向了寻乐者。
‘……呵呵呵~代理指挥官,你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吗?为什么你的手下会如此想要杀掉你呢?’
代理指挥官想要向大凤解释,但在缠绕的塞壬舰装压制下,他甚至连呼吸都困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寻乐者则笑了起来,游刃有余地处理着铺天盖地的战机。
长蛇舰装如同灵活的护甲般抵抗住了一波接一波的爆炸,时不时还对大凤发起了反击,一时间整个指挥舰都浓烟四起,残骸遍地。
她不愧是独立型号的人形塞壬,就连战斗力极强的大凤都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代理指挥官被她“救走”。
“如果你想来找我的话、就继续前进吧~”留下这么一句话,寻乐者带着代理指挥官消失在了迷雾之中,留下青筋暴起的大凤站在原地。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无论是你、还是那个家伙、都是、必须要清除的害虫!”
大凤眼睛中仿佛燃烧着火焰,她就这样冲进了弥漫的雾气,很快就失去了踪迹。
…………
狂风似乎在呼啸,但这不过是高速行进下,空气摩擦带来的错觉罢了。
代理指挥官就像一只小鸡一般地被寻乐者拎着,得亏塞壬的舰装同样有立场,能够隔绝这种高速带来的危险,否则指挥官不死也要脱层皮。
“哼哼~代理指挥官,你真是又给了我一个好大的惊喜呀~”
前进中,寻乐者显得相当高兴,还哼着某种特殊的歌声,就如同她们“塞壬”的称呼一样,美妙而诱人,却又极端危险。
“我怎么就想不到这种人类和舰娘自相残杀的戏码呢?如果让你被最爱的舰娘亲手杀死,或是让你杀死你最喜欢的舰娘,这样的场景一定会很让我愉悦吧~”
“但是你死了的话以后就太无聊了、想你这样上好的实验对象,可是千载难求啊……”
寻乐者似乎正在构想她喜欢的游戏场景,但这除了让代理指挥官头皮发麻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真是个危险的家伙……”代理指挥官在心中默默想着。
原本以为被他坑过两次的寻乐者会一上来就杀了他,却没想到她的乐子人属性如此浓厚,不仅没有动手,反而从大凤手中救下了他,这让代理指挥官有些看不懂,觉得她的脑袋应该也有问题。
而寻乐者全然没注意到代理指挥官的诽谤,还在内心中构建着她期待看到的场景,准备就在这个地方实验一下。
又前进了一会儿,雾气浓厚得几乎如同实体,很显然寻乐者已经很接近“镜面海域”的最中心。
她也在此时停下了臆想,像是告诫一般地对代理指挥官说道:
“嗯……代理指挥官啊,你应该很清楚我其实对杀掉你没有太大兴趣,只要你能满足我的恶趣味,放你和你的舰娘走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呢,这片海域的掌控者并不只有我一个人,我现在要带你去见的是另一个掌控者,她……有些过于神秘了。”
“是她指名要见你的,虽然我很不舍,但却没办法反抗她……所以说,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最好不要顶撞她哦?如果你触怒了她,我可救不了你……”
寻乐者的话让代理指挥官头上浮现了几个问号。心中疑惑,想要提出疑问,但寻乐者的速度也在此时降了下来,看样子是要到目的地了。
“哎呀……不要问我了,你亲自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似乎是知道代理指挥官想说什么,寻乐者一口回绝了他,看起来相当畏惧于谈论那个存在。
这让代理指挥官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么家伙才能让寻乐者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子人都感到害怕?
浓密的雾气突然开始变薄,在“镜面海域”最中心的位置,反而有种向正常海域靠近的趋势。
穿过最后一片雾气,视野豁然开朗。巨大的空洞撑起了中心区域,迷雾像云层一般环绕着四周,如同海上仙境一般,梦幻而神秘。
而这片空洞的最中心位置,代理指挥官也看到了寻乐者说的另一个塞壬,那个连她都畏惧的存在。
如同水母一般的舰装静静地浮在海面上,巨大的蓝色伞盖遮挡了射入的所有阳光,延展的触手随意地披落而下,一部分浸泡在海中,一部分在无风的环境下悠悠飘荡。
一位与人类少女相似的塞壬被水母舰装保护在中央,安静地沉眠着,似乎因为怕冷的关系,她的身上还披着一件厚厚的外套,罩住了她娇小的身躯。
代理指挥官并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位塞壬,被他牢牢记在脑中的“塞壬图鉴”里,也同样没有这位。
她是继寻乐者以来,代理指挥官遇到的第二位新塞壬。
“……那个、零,我给你把人带过来了……”
寻乐者的声音都变小、变轻、变温柔了许多,既害怕不能叫醒睡眠中的塞壬,又害怕太大声了引来了她的起床气,总之一整个大气不敢喘的模样。
“原来她的代号是零吗?怎么感觉有些熟悉……但是我并没有见过她才对。”心中疑惑,但代理指挥官也是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可能存在的起床气波及到。
不过从后续情况来看似乎没有这种必要。
被称为零的塞壬从沉睡中悠悠醒来,就如同之前她给人的印象一样,安静又神秘,并没有因为梦境被打扰而产生任何不悦,深蓝色双眸先是扫过寻乐者,然后停留在了代理指挥官身上。
“……您好,代理、指挥官阁下。”
零的声音十分空灵,还有一种AI一般的机械感,回荡在这片空洞里。
她的言辞似乎十分尊敬代理指挥官,但代理指挥官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她重视的,也许只是因为这位塞壬比较有礼貌?
“……初次见面,零……小姐。”
毕竟人家口头上表现出了对他的尊重,代理指挥官也要有所回应才对,就是在称呼上略微想了一段时间。
像寻乐者这样的塞壬他通常都是直呼其名,有时甚至直接用“你这家伙”、“乐子人”之类的称呼代替。
但面对这位名叫零的塞壬,代理指挥官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称呼方法。
“……叫我零就可以了……”她似乎笑了一下,但代理指挥官看过去时,发现她仍然是那副安静的模样,还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如果您实在叫不习惯、用织梦者称呼我也可以……这是我在塞壬中的代号……”
“来、过来……让我仔细看看您……”说着,她的一条触手舰装,就卷起了代理指挥官,将他带到了自己面前。
零的表现让寻乐者目瞪口呆,几乎不敢想象这个在塞壬中讳莫如深的织梦者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代理指挥官也一阵惊愕,但人类孱弱的躯体让他无法反抗,只得乖乖被零卷走。
她似乎有种对代理指挥官诡异的亲切感,不仅不像寻乐者那么粗暴,甚至还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舰装上,与他并肩而坐。
代理指挥官有些如坐针毡,他不明白零为何会这样对他。如此接近的距离下,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来自深海的深沉幽香。
“让我、看看您吧……”
零轻轻捧住了代理指挥官的脸庞,与他四目相对,深蓝色的眼眸中似乎闪烁着梦幻般的色彩,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其中。
代理指挥官的身体原本十分僵硬,但不知为何,在零的注视下,他的身心会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一股困意也随之涌上。
“困了吗?那就睡一会儿吧……等您醒来后、一切都会结束的……”零的话语让代理指挥官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不知为何,浓烈的困意席卷了他,让他的思维趋于停滞,眼皮也在不断打转。
“安心睡一觉吧、您可以不用这么累的……”循循善诱的话语配合她空灵的声音几乎就要击溃代理指挥官的心神,他的视线也渐渐昏暗起来,只要再过几秒,他就会陷入沉睡。
那些垂下的触手开始摆动、抬起,一环接一环地绕住了水母舰装,将零和代理指挥官都包在了其中,同时还在不断收紧,似乎要形成一个只有二人的小世界。
之后会怎么样?他的思维中只剩这一个问题,答案是一片空白,因为困意已经让大脑无法再继续思考下去。
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饱含怒火的尖锐声音刺穿了整片空洞,不仅惊醒了代理指挥官,也让触手舰装合围的动作停滞下来。
“……果然、害虫——!!!”
仿佛正在燃烧的火红身影穿过了重重迷雾,来到了这片空洞。
…………
在代理指挥官被寻乐者掳走之后,大凤也在迷雾中飞速前进着。
最初她还找不到方向,但很快,她又见到了那个一直指引着她的身影。
“是你吗?指挥官大人、是你一直在指引大凤吗?”
身影只有淡薄模糊的外貌,大凤完全看不清楚,但有着对指挥官狂热崇拜的她,将之理解为了奇迹。
时隐时现的身影引导着大凤在迷雾中不断前进,雾气也随之越来越浓厚。
大凤对“镜面海域”也有着一定的了解,知道这是靠近核心区域的象征,同时也明白她就要接触到塞壬隐藏在这片区域的秘密了。
“……如果我处理了害虫、顺便解决了这次事件……指挥官大人、会对我另眼相看吗?”
异常的精神状态已经严重侵蚀了她的意识,连正常的思考都做不到,全然没有考虑过此行的危险。
她单打独斗连寻乐者都造不成威胁,何况更强大的塞壬?
很快,身影停留在了一个迷雾稍淡的地方,没有再次前进。
大凤起初还以为是到目的地了,同时她还很想感谢一下这个一直引导自己的身影,于是她靠了上去。
但是这样的心思,随着距离的接近,逐渐消失了。
本该模糊不清的身影在此时越来越凝实。即便在一片白雾之下,身影也依然艳丽如火,鲜艳异常。
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却黏连了大量血污,将青丝浊成了难看的模样。
翎羽般的舰装展开在身影的后方,却有着诸多深刻的战火痕迹,就如同折翼之凤,凄美而悲凉。
身影也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是站立的状态,而是跌坐在地上。酒红色的双眸无神地看着大凤,因为她的不断接近,而终于露出了一丝色彩。
“你是……谁?”大凤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身影,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除了些许细微的差别之外,仿佛一个翻版的自己,而且还是经历了漫长战火的自己。
那个“能看到另一个自己”的传闻是真的?
她想要过去,却发现自己和她之间隔了一层几乎微不可查的屏障,如同泡沫,却仿佛分开了两个世界,坚不可摧。
身影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抚在了泡沫屏障之上。血污沾染了她的手臂,却无法在上边留下任何痕迹。
大凤清晰地看见那个“自己”的无名指上正带着一枚指环,但是对“誓约之戒”十分熟悉的她知道,那个只是一枚普通的戒指。
“……是指挥官大人给‘我’的吗?但是……为什么不是誓约之戒……还有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越是接近另一个“自己”,大凤就越对那边的世界感到触目惊心。
整片的黑暗笼罩了天空与海洋,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
某种未知的存在似乎正隐藏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大凤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总觉的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这一刻大凤才发现,原来那里唯一的光源,竟然是那枚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戒指。
它似乎依然闪耀的黯淡的光芒,虽然微小,却是那里最后的火种。
她想要触碰“她”,但隔着泡沫屏障,二人始终无法真正接触,即便双手相贴,也感受不到任何讯息。
见此状况的另一个“大凤”,只能张开嘴唇,试图用唇语的方式告诉她什么。
大凤认真分辨着,一字一句地将“她”的话语谱进了脑海。
“不、要、伤、害、他——???”
原本精神状态堪忧的大凤罕见地睿智了起来,这个身影一直在指引自己寻找代理指挥官的踪迹,所以这个“他”的目标……只可能是代理指挥官了。
大凤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之而来的是厌恶和愤恨。
“果然是塞壬的鬼把戏!和那个害虫串通好了的吗……该死的家伙、这样下去又会有多少姐妹受骗!”
她完全不相信“另一个自己”的说辞,连带着怀疑起了这种现象本身。
另一个“大凤”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信任,有些焦急地比划了起来,嘴上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但大凤已经厌倦了这种无聊的“欺骗”,头也不回地从一旁越过了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迷雾中。
这样的场景让“她”眼中燃起的最后一抹亮光也消散殆尽,整个身子都垂落下来,似乎失去了所有希望,只能以手掩面,身体不时颤抖着,像是在哭泣。
而大凤也穿越了由浓变淡的迷雾,如愿以偿地来到了“镜面海域”的中心区域。
…………
重新出现的大量舰载机一瞬间布满了天空,炸弹、鱼雷、机炮……所有的火力全部指向了代理指挥官和零所在的位置,转瞬就掀起了一阵巨大的爆炸。
很显然,大凤并没有什么抓活口的想法。她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将害虫全部一起清理掉。
当她进入这片海域,看到代理指挥官和另一个塞壬很亲昵的动作时,她就已经认定,代理指挥官和塞壬有勾结。
而且还是十分密切的勾结。
塞壬这可是在人类世界都闻之色变的怪物啊!试问哪个人类能如此随意地和她们谈笑风生,甚至亲密地睡在一起?
清醒过来的代理指挥官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异常的嗜睡状态,原本还有些温和的脸庞也瞬间冷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想用这样的场景拍成视频片段制造我勾结塞壬的证据、然后离间港区或者人类吗?”
“很可惜,这样做是行不通的,我只是个臭代理,并不是港区的实际控制者,既没有名望也没有羁绊。你的离间除了让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从世界上蒸发之外、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正在随意地用立场隔绝爆炸的零听到了代理指挥官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还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原来如此,现在的您、是这样的情况吗?”
她的声音很轻,在爆炸声中几乎听不清楚,代理指挥官只能通过她嘴部的动作知道了她在说什么。
爆炸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大凤的携带的弹药也是有限的。
在察觉到自己无法破开零的防御后,她便停下了无休止的轰炸,转而谨慎地观察了起来。
烟尘缭绕,随着零的小手轻轻挥动,爆炸的气息就随着微风消散得无影无踪,也露出了水母舰装的伞盖下,被触手束缚的代理指挥官。
“……世界上有一些人,做了错事还能心安理得。我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人,就像没法理解现在的你一样。”
零看着戒备中的大凤,表情依然平淡,但她训斥似的话语,却激怒了大凤。
“呵!蛀蚀世界的害虫也配说这样的话?”她讥讽似的话语并没有让零起任何反应,她仍旧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仿佛永远都是这般地古井无波。
“……真是可悲,沉浸于他人编制的梦境而不可自拔……看样子你是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醒来了,既然如此的话、让你看一看也不是不可以……”
零轻轻摇头,身后的水母舰装也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摆动,深蓝色的伞盖发出了幽幽的光芒,并很快覆盖了整个空洞区域。
“……这是一点全息投影技术,让你看看你所信任的那个人、做了些什么吧……”
话音下落,不仅大凤瞪大了眼,连代理指挥官的瞳孔都猛地一缩。
幽蓝的光幕下,几个人影正并排坐在一条长桌前,而长桌的另一边,赫然就是几位在塞壬图鉴上赫赫有名的人形塞壬。
其中并没有寻乐者,可能那时她还没有出生;也没有织梦者,也许是因为她的级别过高。
光幕闪动,像是经过了进一步的细化,场景变得更加真实,仿佛身临其境。
“……我们需要那份技术,作为交换,你们也可以提出你们的要求。”
一位老人沉声说出了他的交易,这个人代理指挥官认识,就是那天给自己授勋的军部大佬之一。
“……呵呵、真是难以置信……你们人类的本性都是如此的吗?为此甚至能抛弃那些并肩作战的伙伴……”
“……不用废话,这是人类上下一致的决定。我们不是来这里和你们争吵的,而是来谈交易的。”
“一致的决定?是少数人的决定吧~不过呢,我们确实很喜欢交易……”
“……所以你们的诉求?”
“很简单~战争不会停止,我想你们也是这么希望的吧?所以它就不算在交易范围内了~我们需要的只有一个人,他的名字是……或许、你们当中应该有人比较熟悉他?”
在这种地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代理指挥官感到极为诧异,但更多地是对之后的好奇。
很快,桌上的人类一方,都齐刷刷地望向了一个人。
他仿佛置身于阴影之中,很难引起旁人的注意。但能在这种场合坐在这里的人,想想都知道不会是简单人物。
见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了他,他也就抬起了帽檐,露出了下方年轻的面孔。
他就是……指挥官。
代理指挥官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见到穿着这身衣服的指挥官,除了新奇之外,还有浓浓的好奇。
“我当然认识他,他是我的……同窗。能方便问一下,你们塞壬为什么指名道姓要这个人吗?”
指挥官眯着眼,看不出神情,仿佛随意一问,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重视。
谈判就是这样,一旦发现你有什么必须的所求,那另一方的筹码就会无限拔高,直到阈值。
“……只是我们、对他比较感兴趣而已。”
“那么……能说说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吗?相处几年下来,我知道他只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普通人,究竟有什么值得你们将他作为交易的对象?身负‘心智魔方适性’体质的我、难道不适合成为你们的交易对象?”
指挥官似乎对他的这个神奇体质十分自信或者说是自负,哪怕是成为交易对象这种危险的事,他也更在意为什么不选中他,而要选择一个平平无奇的人。
“呃……也许是因为你、不够有趣?”塞壬一方很显然也被指挥官的问题噎了一阵,好一会儿才说出了不像是回答的回答。
这样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指挥官满意,他又眯了眯眼,脸上带上了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如果各位塞壬小姐能与我共进一次晚餐的话,也许就能改善这种莫须有的印象了哦?”他自认为很得体的说辞,却引来了塞壬的嗤之以鼻。
“……这里可是在谈判桌,你有意识到你在说什么吗?是那些舰娘们把你捧得太高了吗?”
“你的手段骗骗那些小姑娘就可以了,我们不吃那一套……真是难以想象那样的体质会落在你这种人身上……”
塞壬中似乎有暴脾气的家伙,毫不客气地斥责了指挥官的行为,同时也激怒了他。
“……呵呵,看样子是在下的吸引力不够强啊……但是那个家伙、是我们人类里的佼佼者,可不能如此轻易地交给你们……”
“而且你们还拒绝了人类中唯一的指挥官的邀请,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拒绝的……”
即便受到了羞辱,指挥官也依然带着那抹微笑,只是从他接下来的话语中,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出他的怨恨。
“得加钱!”
很明显,真正的谈判开始了。
代理指挥官一脸震惊地看着零展现出的画面,心中甚至怀疑这是否是合成制作,专门用来骗他们的。
但他也明白,如此精细仿佛身临其境的画质已经不是这个星球的技术能够P出来的了。那些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而更远处的大凤则呆呆地望着这幅场景,用来护身的战机也不知何时停滞下来。
很显然,零正在展现的事情给了她巨大的冲击,如果塞壬现在偷袭的话,就能直接重创她。
人类与塞壬的谈判,在你来我往之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是人类一方并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如果真的激怒了塞壬,让谈判破裂的话,那他们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最终,一位军方的大佬提出了一个中肯的建议,那就是让她们需要的那个人,去担任港区的代理指挥官。
这是一个既处在人类监视下,又能和塞壬打交道的位置。
人类方实在好奇那个人究竟存在什么特殊的地方,处在这样的位置下,也许能从日常中发现一些倪端。
塞壬虽然有所不甘,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条件。对于她们来说,只要这个人走到明面上就可以了,她们可以用绑架之类的方法绑走他。
所有人似乎都达成了皆大欢喜的结局,就连指挥官都是如此。
虽然对那个他看不上眼的普通人要来染指他的港区有所不满,但此时的他脸上依然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因为他也同样从其他人手中捞到了不小的好处。
“唉~终于能休假一段时间了~整天陪那些舰娘玩恋爱游戏可真是麻烦,都快把我玩吐了……”他说得十分快意,并不像是演戏。
看上去他确实讨厌去玩这所谓的“恋爱游戏”。
“……你就不担心你的女人?要知道那里可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一位大佬有些好奇地询问起他这种态度的原因。
却见他撇撇嘴,毫不客气地说:“一群动动手指就会自我意淫的荡妇罢了,我从来都没有对她们投入感情,也从来都不相信她们会守贞,送那个家伙几个又有何妨?还是人类世界的女性好啊……”
这么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迷醉的表情,似乎已经预想到了接下来的纸醉金迷生活。
而代理指挥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大凤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跌坐在了海面之上,眼神呆滞,瞳孔涣散。
自己最信任、最热爱的指挥官,居然暗地里和塞壬勾结,毫不留情地抛弃了她们,甚至还将她们称为……
道心崩溃也不过如此了吧?
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零也就停止了投影,表情怜悯地看着大凤。
“……如何,这样的真相,你有满意吗?”
大凤的身体晃动了一下,眼光中闪过一抹神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重新展开了舰装。
“……假的、一定是假的……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她尖叫着发起了攻击,舰载机再一次飞翔在这片天际,但相比较最初,数目已经少了许多。
舰娘的装备也不是无限的,经过多次消耗的大凤,无论是动力还是弹药都变得稀缺了起来。
“……原来早就坏掉了吗……”
见此状况的零摇了摇头,水母舰装的触手也晃动了起来,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而她本人则又回到了淡漠的状态,再次捧起代理指挥官的脸庞,然后说出了令他无言以对的话语。
“那么……您、有想加入我们吗?如果您来到塞壬的话……我们也可以叫您指挥官哦?”
这句话没有带着任何感情,但代理指挥官总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其中的某种希冀。
而且塞壬竟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这似乎和之前看到的画面对上了,但代理指挥官并没有这个想法。
见他不答话,零还以为是吸引力不够,于是她又继续诱惑道:
“……这些舰娘们、并没有想要爱护您……就像那边那个、您看她现在还想要连您一起杀死……”
零的话语引来了大凤更加疯狂的攻击,却被触手颇有余力地招架了下来。
“您加入我们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将您视作最重要的存在……”
“如果您对肉体感兴趣的话……构建者也好、净化者也好……就连那边的寻乐者,只要您想,也可以成为您的性奴、为您服侍……”
远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寻乐者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扯到了她。
而代理指挥官则听零像是报菜名一般地报出了一个个赫赫有名的塞壬,心里直犯嘀咕。
“就算是我、也不会反抗您的任何命令……只要您加入我们……”
循循善诱的声音钻入了代理指挥官的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直接答应零,毕竟经过了“会议阴谋”,还有艰难的港区生活,遇到这么一位偏爱他的存在……哪怕是塞壬,他也动了心。
但这只有一瞬间而已,港区里还有着等待他的人。并不长久的羁绊,却已经足够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心中,无法放弃。
所以他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出了他的回答: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海面上似乎陷入了谜一般的寂静,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代理指挥官会拒绝这样的提议。
远处的寻乐者更是几乎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完全无法相信这个人类敢拒绝织梦者如此明显的善意。
他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就连大凤的攻击动作都停滞了一会儿,显然她也被惊讶到了。
零也一样陷入了沉默,但与其她人不同,她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只是脸上少有的闪过了一丝怨气。
“……怎么老是那么顽固……真是的、只能‘再次观测’了……”
她似乎在嘀咕着什么,代理指挥官并没有听清楚,只看到一根触手晃悠悠地抬到了他的眼前,上边的鳞甲像某种机械造物一般逐渐合并,很快就让触手变得光滑锃亮,如同一根锐利的长矛。
被这个尖锐的东西指着,代理指挥官有些头皮发麻,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极为不妙的想法。
“……你要做什么?”
“……请您、重新来过吧……”从零的声音里,代理指挥官罕见地听出了温柔的感觉,仿佛正在进行某种恩赐。
然后这根触手长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代理指挥官,速度之快,他只来得及瞳孔一缩,就感受到了巨大的死亡恐惧正在迅速靠近。
“是这么个重新来过法吗……”
恍惚之间,代理指挥官仿佛看见了走马灯,回顾了他从小到大的一生。
幼儿、孩童、小学、中学、大学、参军、攻读海军学院、毕业……然后来到了港区。
他最辉煌的时候好像就是在港区了。肩负将军的军衔,同时还是一位军区的长官,是他这辈子做到的最大的位置。
但是……也就这样了,平平淡淡,依然还是像社畜一样每天工作,甚至周末都不得休假。甚至还需要面对某些舰娘的追杀,活的未免有些艰难。
……所以、完美了吗?已经可以结束了吗?
…………
时间回到零正在播放全息投影的时候。
被“会议阴谋”震惊到了的大凤,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为什么指挥官,会说出那样的话。
是因为她的爱太廉价了吗?是因为她这种疯狂表露爱意的行为、是为人所不齿的吗?
难道说、她一直都做错了?
向指挥官诉说爱意也好,为指挥官整理一切事务也好,向其她人宣誓主权也好……直到现在,为了他、戴上伪装的面具,策划自以为是的阴谋,进行愚蠢的复仇……
这些,看样子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不、不对……假的、一定是假的……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绝对不可能这么做——!”
明明是已经摆在台面上了的事情,但她却并不相信。或者说,她其实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名为“指挥官”的枷锁是支撑她行进至今的动力,若是连这都破碎了,她的意志也会随之崩溃的吧?
大凤发起了自杀式的进攻,旨在杀灭这片区域的所有“害虫”,只有这样做,她才能欺骗自己,维持住濒临破碎的精神。
“……除害、除害,除害除害除害——!!!”
猛然间,她的视线透过了爆炸的缝隙,看到了被零捆住、即将被触手长矛刺穿的代理指挥官。
……他要死了吗?那个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要死了吗?
……不对、不是他。他没有错……
……但是、他死了的话、自己会轻松许多吧……
……所以……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空洞之下,海面形成了巨大的镜子,将所有人的影子都印在了其中。
其中,代理指挥官的倒影背后,一道褪色的艳丽身影正在缓缓浮现。
所有人似乎都没看到她,除了大凤。
她知道这个身影,这个指引了她漫长的距离、并向她求助的“另一个自己”。
“她”的身体明明已经受伤严重,破裂的舰装也证明了“她”并没有得到休息,一直在拖着这副残破之躯战斗。
但就算是这样的“她”,此时也努力想要做出点什么,去救下代理指挥官。
“她”的手贴在了泡沫屏障上。这是分离世界的墙壁,却在此时仿佛只有一层薄膜,被“她”轻易地推开。
伤痕累累的双手握住了触手长矛,任由鳞甲制造伤口,也绝不松开。
明明应该是极为疼痛的事,但她的脸上,此时竟然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
……为什么、会开心?
……为什么不放手?
……为什么不让他就这样死去?
……难道说、她真的错了吗?
这一幕,终于让大凤陷入了崩溃。
…………
意料之外的人打破了死局,也让所有人都感到了震撼。
“你是……大凤?”
代理指挥官只能看到背影,但通过服饰,他还是认出了这个替他拦下死劫的人是“大凤”。
世界的规则在这一刻产生了矛盾,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这里,因此世界开始修复着这个“漏洞”。
具体的表现就是在那个不断褪色的身影上。
她原本艳丽的色彩正在向灰白转变,似乎是逐渐遭到了世界的“抹消”。
“她”听到了代理指挥官的呼唤,身体微微一颤,但并没有回过头,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这幅模样。
零也被这样的一幕惊到了,平淡的脸庞上少有地露出了一丝讶然的表情。
“……余烬?不、不对……有些奇怪……”
她对面的“大凤”似乎也笑了一下,破裂的舰装流露出鲜血的光芒,寥寥数架战机随之起飞环绕,数目虽少,却有着庞大的压迫感和肃杀感,仿佛是经历过百次战役的英雄战机。
随后,那些困住代理指挥官的触手便被一一切断,用来保护零的立场也在此时出现了漏洞。
——快走吧,指挥官大人。
代理指挥官好像听到了这句话,他回过头,看到的是“大凤”不断褪色的身影。
一股温和的力道将他从零的身边带走、推远,并向着真正的大凤送去。
原来是某一架燃烧着的战机正散发着特异的立场,卷走了代理指挥官这个“普通人”。
零的触手想要将他夺回,却在其他战机的阻隔下自顾不暇,无法分心。
“你……”代理指挥官忍不住呼唤了“她”,但收获的只是一个背影。
她们之间的战斗很快就升级了起来,爆炸与水花此起彼伏,只剩一片浓烟。
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那个“大凤”,代理指挥官便被送到了大凤身旁,然后发现了她的异常状态。
此时的大凤正跌坐在海面上,双手垂落,低着头,若不是还在起伏的胸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死了。
她的立场也不知何时而消散了,能站在海面上全凭舰装本身自带的功能。
得亏那架燃烧的战机还在守护着代理指挥官,特异的立场让他能够自由行走在海面上,否则他第一个就沉海里面了。
老实说,代理指挥官对这个一直要杀自己的舰娘实在难以有好感,即便她很漂亮,身材也很好,那也是剧毒玫瑰,喜欢不得。
但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那架燃烧的战机虽然暂时能帮他站在海面上,但它的立场正在不断缩小消散,很显然它不能直接带自己离开这里。
那就只能想办法拜托大凤了。
但待他靠近时,才发现大凤的异常状态超乎了他的想象。
“meta化吗?偏偏在这种时候……”
异常的meta化正在大凤身上进行,令他完全束手无策。
代理指挥官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目睹meta化的过程,在大凤的心脏部位,“心智魔方”所在的位置,正在不断溢出黑色的烟雾。
那些细小的微粒并没有轻易地就随风消散,而是开始环绕着大凤的身体,一圈接一圈,似乎是在改造什么。
她翎羽般的舰装也在异变之下开始分离、重组,并向着某种程度的“破旧”与“燃烧”转变。
散发着幽光的机械纹路也正在舰装上蔓延,大有要遍布全身之势。
若是在港区他还能用明石发明的“meta化阻断剂”来暂时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的他并没有带着这个。
而且看大凤的状态,很显然也是听不进人话的了。
零和“大凤”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看上去双方似乎势均力敌,谁都不能腾出手来抓代理指挥官。
而零则在余光中,看见了已经到了大凤身旁的代理指挥官,心中一阵不安。
如果这次没能抓到他,以后就更不好抓了,她不想这样。何况她还暴露了很多秘密出去,没能把人留下来未免太亏了点。
于是正在看戏的寻乐者就被她抓了壮丁。
“……去把那个舰娘处理掉,这样他就没办法逃走了……”
接到这个命令的寻乐者有些不情不愿,并不愿意用这种“低俗”的办法来制造剧情,但慑于零的淫威,她还是不得不做出行动。
“……也许看看生离死别的场景也不错?”
抱着这个想法,她将炮口对准了大凤的位置。
还在焦急地思考怎么打断大凤的meta化的代理指挥官突然感到心头一凉,某种预感促使他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里的寻乐者正带着看戏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开了火。
代理指挥官瞳孔猛地一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炽热的光束就掠过了他,直接击中了正在meta化的大凤。
“糟糕——!”
爆炸产生的烟尘和冲击波让代理指挥官瞬间飞出了一段距离,哪怕有立场的保护,他也暂时天旋地转了一会儿。
一清醒,他也顾不得还在打转的身子,连滚带爬地跑向了大凤刚刚所在的位置,但看到的却是海面上的一片虚无。
……死了?
这样的想法一经冒出就止不住地在他心中重复。
战争那会有不死人的,那只会存在于小说里。
他早就有这种觉悟,但真正遇上时,还是难免感到了一阵恐惧和迷茫。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港区的一员。
她可能有着许多朋友,可能还有着许多人在等待着她的回来,但是她就这么消失了,悄无声息。
从港区中、消失了。
代理指挥官对这样的事情感到了极端的恐惧,哪怕他只是个代理,哪怕这个消失的人今天还在追杀他,他也并不想看到完整港区、缺失了某个原本还在的人。
如镜的海面,似乎回应了他的呼唤。一点淡淡的亮光出现在了海面下,若隐若现,同时不断下沉,似乎有着随时熄灭的可能。
代理指挥官顿时燃起了希望,还在护卫他的燃烧战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想法,打开了立场。
他一瞬间就沉了下去,但他目标明确,直指那点亮光。
…………
……我沉没了?
深海之下,大凤诡异地清醒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即将死去的征兆,让她病态的精神进入了短暂的正常。
原本充斥脑海的仇恨与恶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片刻的宁静,哪怕只有一点,也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宁。
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动力和破碎的心灵让她疲惫不堪,只想在这寒冷的海水中永远地睡下去。
但某份希望、或是愧疚,还在阻止着她。
……是啊,我沉没了。
她感受到身体正在不断下沉,还有遍布全身的疼痛感。
寻乐者的光束给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哪怕有舰装保护,她也无法抵抗这种下落的感觉,只能任由它继续拖拽着自己。
记忆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时候世界上并没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也只是一艘普通的航母。
她在某一次航行中被鱼雷击中,然后受到了无法挽回的损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沉入深海。
那样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她格外地珍惜自己的第二次生命,也格外爱着这个全新的地方。
那些她从未体会过的、感受过的,她决定在这次“舰娘”的人生中,全部经历一遍。
——哪怕只是个虚幻的梦境、她也能感到满足。
可是……为什么呢?那个被自己狂热信仰的人,会如此轻易地就抛弃那些她认为最重要的东西。连一个好梦、都不愿意给她?
……啊、梦就是梦,它有着让人沉眠的魔力,但醒来后只会越加空虚……
……果然、她太愚蠢了,廉价的爱除了给人不珍惜的借口之外什么都得不到……
……但是疯狂地想要爱一个人、也有错吗?
——是的,她有错。至少、她不能伤害到别人……再大的痛苦,那也是自己的事情,她不能怪到别人身上,那只是在给自己找懦弱的理由……
可惜、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
——那么,可以结束了吗?
——真的可以结束了吗?
一道亮光射入了深海,闪耀而温暖。
——那是什么?
大凤也看到了这束光芒,本来一潭死水的心灵,此时竟然泛起了一阵涟漪。
是好奇?是迷茫?是求生欲?还是……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随着光芒向她靠近,或者说是那个东西本身在散发着光芒。
好熟悉……好温暖……
哪怕是此时的她,也忍不住向这道光芒伸出了手。并不是想要祈求救赎,而是想在这最后一刻感受一些温暖。
发光的身影愈加闪耀,最终握住了她。
——就算是这样的我、也能被爱着吗?
光芒在这一刻全部涌入了大凤的体内,以飞一般的速度修复着大凤和她舰装上的伤势。
她和另一个人的身影,开始从深海中上浮。
誓约之戒,为什么它会被列为管制物品?
当代理指挥官问起明石时,她给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因为誓约之戒就是用心智魔方的边角料制作的喵……代理阁下应该知道心智魔方是什么吧?它们就是舰娘诞生的基础。与心智魔方同源的誓约之戒当然不可能随意流通……”
“但是喵、誓约之戒也不仅仅只是用来当做誓约的象征。它同样有着一些非凡的力量,比如……”
比如阻挡针对舰娘的致命一击、或是承担比损管更好的修复功能。
在战役开始前,光辉交给代理指挥官的东西就是她的那枚誓约之戒。她本意是给代理指挥官防身,却没想到用在了这个地方。
说起来之前面对零的触手穿刺攻击他也不会死,身上的誓约之戒会为他阻挡一段时间。
但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等誓约之戒的力量耗尽之后他该怎么死还是怎么死。
好在后边莫名出现的“另一个大凤”帮他化解了危机,让他得以将誓约之戒用到了大凤身上。
昏沉的大脑随着身体的摇晃而略微清醒,他吐出了几口海水,然后看清了正焦急地看着他的大凤。
“阁下、阁下!您没事吧?快醒一醒!”
他又咳嗽了几声,将体内的海水全部排出去之后,才让大脑从缺氧的状态中缓过劲来,随即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潜水还是个体力活,还好大凤沉没的距离不算深,他及时用誓约之戒将她救了回来。
该说舰娘不愧是“海的女儿”吗?哪怕在水下呆了这么久,也没有丝毫不适。
代理指挥官略显怪异地看了大凤一眼,随即抓紧时间问道:
“燃料还有吗?弹药储备还怎么样?足够离开这个地方吗?”
远处零与另一个“大凤”的战斗似乎即将落幕。原本还能和零有来有回的“她”,随着身体的褪色而不断落入下风。
那些数目稀少的强大战机也有几艘不见了踪影,快要无法封锁零的触手狂潮了。
见此状况的代理指挥官明白不能再拖了,于是问起了大凤的状况。
“弹药还有很多,虽然燃料储量已经有些不足了,但如果能驶向正确方向的话、也足够离开这里……”
听她这么说的代理指挥官松了口气,随后十分严肃地向她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那就好……听着,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恨不得杀了我,但我好歹救了你一命……这算是我作为代理指挥官的最后一个命令,也算是我对你的请求,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将那个会议的阴谋传递出去。”
代理指挥官的语速很快,生怕浪费一点时间。可能是由于太过紧迫,让他没有注意到大凤对他的态度转变,还以为她依然是以前的状态。
“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就不用带上我了,抓紧时间出去就行。塞壬的目标是我的话,她们应该不会去追你的。”
他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样,浑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话语到最后,他顿了顿,才像是恳求一般地对大凤说道:
“……如果你见到贾维斯、光辉和伊丽莎白的话,请帮我向她们说一声抱歉。”
说完后,他就准备放开大凤的手。
之前潜水的时候握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松开,现在想来还有点对不住她。
让她这么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接触是很难受的吧?
代理指挥官确实没打算活着回去了。
只有大凤在这里的话他必须依靠她才能离开,但是零想要带走甚至杀掉他的决心相当强烈,代理指挥官觉得如果和大凤一起逃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追上,然后两个人都死在这。
但是人类高层和塞壬做的交易至少要传递给港区的舰娘们。这是很有可能危及到她们的事,必须要让她们知道。
所以代理指挥官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是他认为几乎必定成功的办法,因为零看起来对舰娘并没有什么兴趣。
真是个人英雄主义一样的想法啊!
是为了自我感动?
还是为了让羁绊极深的舰娘抱憾终身?
明明并没有到最后一刻,可为什么要生出这样的想法呢?
难道不能放下自尊去求救吗?
不能再稍微相信一点舰娘吗?
所以他的个人决策并没有被执行,有人帮他做了更适合的决定。
大凤直接强硬地抓住了他,深红色的立场帮助他站在海面上的同时,还带着他飞速前进了起来。
“诶?等……怎么——”
代理指挥官只来得及发出一点点声音,就被高速扯得头昏脑胀。
但是在即将离开这里的前一刻,他还是看向了正在和零交战的“大凤”。
此时“她”的身影已经淡薄得几乎看不见,在这片色彩斑斓的世界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代理指挥官的视线,也明白他即将离开这里,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燃起了火焰——
——是的,鲜艳的火焰取代了“她”的色彩,并随着“她”的动作扩散至了所有仅存的战机。
这样的状态似乎又让她的战力上升了一个阶层,迫使正准备去追代理指挥官的触手们不得不回来防守。
在迷雾遮蔽代理指挥官的视线之前,他仿佛看到了一支艳丽的绝命之舞,短暂而夺目。
还没有来得及道谢,他就彻底离开了这个地方,被吞入浓雾之中。
…………
迷雾的行进过程很艰难,它有着迷惑方位的效力,若不是“大凤”留下的一架战机还在指引着他们,那直到燃料耗尽他们都没办法离开这里。
逐渐适应了高速的前进之后,代理指挥官看着那艘飞在最前方的燃烧战机,一阵沉默。
他并不清楚那个“大凤”是怎么出现的,但是“她”的那股善意、或者说是爱意,相当地明显。
他不禁想起了关于“镜面海域”的传言——能看到另一个自己。
所以那是另一个大凤吗?是在某种情况下,爱上了自己的大凤?
想到这,代理指挥官忍不住看了眼前方正带着他逃跑的大凤的背影,实在很难将这个之前还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的女孩和那个“大凤”联想在一起。
“……唉、如果她的精神状态没那么极端就好了……应该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吧?”
一向情商很高的代理指挥官罕见地没有分辨出大凤的状态,毕竟他不是心理医生,很难理解大凤的转变。
不过对于她能带上自己逃跑,代理指挥官还是自我解释了一番。
一定是因为救命之恩吧!
但还是那种病态精神的大凤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救他?不过是自我臆断罢了。
总而言之,代理指挥官并没有理解大凤的状况,还在思考着日后要如何治疗她的“病症”。
…………
时间的齿轮继续转动。
他们在迷雾中已经有一段时间。可能是由于“镜面海域”还处在零和寻乐者的控制之下,他们似乎永远都在迷雾中徘徊。
燃烧着的战机依然在坚定的前行着,大凤也始终跟着它在行动,即便燃料即将见底,她也没有减缓速度的迹象。
过程中她也没有和代理指挥官说过一句话,那股算计并想要杀害代理指挥官的罪恶感仍旧在影响着她,让她不敢直面代理指挥官。
迷雾有了逐渐淡薄的迹象,这让二人都精神一振,更加迅速地跟随着战机的航迹。
但也是在这时,战机身上那似乎永不熄灭的火焰开始衰弱下来,并迅速黯淡。
“……”代理指挥官和大凤都意识到了这代表着什么。也许是那边的“大凤”,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战机摇晃了一下,差点坠入海面,但又顽强地抬起,继续飞在最前方的位置。
二人只能默默地跟随着它,心中祈祷着……
…………
空洞的中央,掀起惊涛骇浪的战斗已然落幕。海面的波纹渐渐抚平,又回归了镜子一般的状态。
而零则依然安静地坐在正中心的位置,从开始到结束她都没有移动过。
那些被切断、灼烧的触手也在落入海中之后迅速游回了舰装,生长为新的触手。
火焰一般的身影与那些燃烧的战机一同消散了,仿佛被抹消了存在般,像是从未出现过。
但是在这片安宁的区域,有一个异样的东西引来了零的注目。
那是一个黯淡的心智魔方,它外壳昏暗而坚固,还有种神奇的力量,让它悬浮于海面之上,不至于沉入深海。
而魔方的中心,则是一团如火焰般闪烁的光球。它蜷缩在最核心的位置,像是在等待着别人的发掘。
零操纵触手卷起了它,将它捧在手中,仔细地观察着。
“……原来、是这样啊……”良久,她呢喃了什么。
没有再去追杀代理指挥官,也没有去管因为无聊而正在玩打水漂的寻乐者。零就这样抱着魔方,陷入了沉睡。
“……呼……”
绵长的叹息声响起,迷雾开始从外收缩,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
那些还在迷路的舰娘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这一幕,还以为是有人成功击破了这片海域的核心。
但更多的舰娘们则是沉默在原地,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
“镜面海域”的影响范围相当之大。大凤和代理指挥官跟随着指引离开了这片海域,那架燃烧的战机也在他们来这里之后消失了。
但很不凑巧的是,他们离大部队越来越远了,而且他们的出口外边,此时正在发生风暴。
自然的伟力在此时露出了它的獠牙。巨大的海浪伴随着狂风与暴雨席卷了途径的一切,包括刚逃离“镜面海域”的大凤和代理指挥官。
哪怕有立场的保护,他们也还是被拍得晕头转向,几乎难以自持。
但是在混乱中,代理指挥官仍然在不断思考离开的方法。
他对“镜面海域”四周的环境做足了功课,大凤的通讯装置虽然坏了,但仍然有一部分设备还能使用,代理指挥官也通过这部分设备判断出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大凤!向东偏北37度的方向前进!那边有个岛屿!”
风暴之下,代理指挥官不确定自己的声音能否传达给大凤,因此只能铆足了劲地大喊着。
好在大凤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很快向着他所指的方位前进。
风暴并不会轻易停歇,即便有着代理指挥官的指引,大凤也必须在滔天海浪中保持着稳定。
在这种地方身形不稳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在一个浪花之下再也浮不上来。
前进的速度也因此受到了拖累,而更糟糕的事情在于,她的燃料已经快要见底了。
哪怕是舰娘,在使用舰装时也必须遵循一定的能量守恒定律。
她们的舰装有着比战舰还要庞大的消耗,更何况大凤还在此之前浪费了过多的燃料。
此时的她还需要额外分出立场来抵抗巨浪和保护代理指挥官,也因此她的消耗很快就达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她并没有告诉代理指挥官这件事,还在咬着牙硬撑,不想让他担心。
但她很显然低估了代理指挥官的计算能力。身为港区的指挥官,怎么可能不清楚每个舰娘的资源消耗大概是多少?
代理指挥官察觉到了大凤的吃力,并很快意识到是因为燃料见底了。
“……真是可悲啊。没想到从塞壬手中逃出来了,却要在这里折戟吗?”
他的心中未免有些悲凉起来。成功逃出生天之后他就没了那股以自己死换取别人生的想法,毕竟能都活的话谁又愿意去死呢?
但此时似乎又陷入了一样的情况。大凤需要分出额外的立场来保护他,只不过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也许就不需要那么大的消耗了。
不过……好像还有一个办法。
因为之前的关系,代理指挥官只敢跟在大凤身后,不敢有拉手之外的丝毫身体接触,生怕大凤一个恶心给他一刀捅了。
也正是因此,大凤才需要扩大立场,来将他也罩入其中。半球型的立场每扩大一次,它的消耗就会成指数增加,消耗才会如此之大。
那么……只要他几乎和大凤贴身在一起,那立场的消耗就和只保护大凤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求生欲的作用下,代理指挥官毫不犹豫地向大凤提出了他的建议。
“大凤!能让我抱住你吗!”
他的声音很大声,但他的内容却让大凤浑身一抖。
可能是害怕大凤误解了他的想法,代理指挥官紧跟着就解释道:
“贴身的话、立场的消耗会小一点!”
说到这,代理指挥官内心还是十分忐忑的。
因为他现在的生杀大权全部掌握在大凤身上了,这个一直以来都十分厌恶自己的女孩,会同意这样的请求吗?
结果让他有些意外,同时也长舒了一口气。
行进中的大凤点点头,直接拉过了代理指挥官的身体,让他的双手紧紧环在自己腰上,生怕他松开。
虽然动作会有些受到影响,但行进的速度却没有减缓,反而更进一步。
代理指挥官也没有矫情,在不妨碍大凤的前提下,将自己的全身都尽量贴在大凤身上,以求尽可能地缩小立场的消耗。
自然的愤怒之下,二人都不可能有任何旖旎的心情,除了全身心地对抗着风暴之外,别无二想。
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大凤的视野中,一座隐藏在雨幕之中的岛屿轮廓已经浮现出来。
不仅她燃起了希望,连代理指挥官都心头一振,巴不得自己成为变成大凤向哪里冲过去。
但是一直顽强坚持着的燃料,也终于在这个时候彻底被榨干了。
立场在一瞬间消散。豆大的雨珠铺天盖地地击打在二人脸上,几乎看不清视线。
他们落入了海中,但没有人放弃希望,迎着一波接一波的浪潮,坚定不移地向着岛屿的方向前进。
与自然对抗是愚蠢的,但人的意志就是如此,越是难以征服的对象,他们就会越是坚韧,直到挺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心怀希望去迎接晴天与彩虹。
岛屿也逐渐从一开始的轮廓变得棱角分明,接近到如此距离,仿佛能看到岛上的树木正在风雨中摇摆,像是在招手欢迎他们的到来。
就算是大凤,她疲惫不堪的身心,也在此时露出了笑容。
……只要、到达那个地方——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却没有注意到侧方打来的一个浪花。
一阵风起云涌之下,她反而离岛屿更远了一点。
怎么、怎么这样……
为此,她不得不再次拖着疲惫的身躯,奋力前进。
上天似乎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在她距离岛屿的海岸只剩一点距离时,又一个浪花将她带向了远处。
近在咫尺的希望就这样破灭了。她的身体此时已然无力,无法将她再次送往那片希望之地。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向那个人……
大凤不甘地看着前方,却无法阻止自己身体的下沉。
但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道力量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推动着她前进。
“……指挥官大人?”
其实不用出声,大凤也知道是谁。在这样的环境下,会帮助她的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筋疲力竭的代理指挥官并没有听到大凤的呼喊,只是凭借着本能在推动着大凤的前进。
此时,一个浪花从前方席卷而来。这似乎是直达坦途前的最后一道考验,只要迈过它,二人就能迎来全新的明天。
“……可别小瞧人了——!!!”
代理指挥官想要吼出来,但此时他已经没有这份力量,只能在心中如此喊着。
他铆足了最后一口劲,带动全身的力气,将大凤推了出去。
这让她成功穿过了浪花,落在松软的沙滩上。但代理指挥官却因为耗尽了力气,被这道浪花卷走了。
浪涛的白沫之下,他的身影似乎在随着潮水的起伏而时隐时现。
大凤并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再次进入了水中。
于她而言,心智破碎后,拯救了她两次的代理指挥官是她最重要的人,哪怕她死了代理指挥官也绝不能死。
就这样,一分钟,两分钟……
似乎并没有人上岸的迹象,难道说,两人在这种地方殉情了?
当然不可能!
某个不引人注目的海滩上,一个湿透的身影正拖着什么,在沙地上留下一串痕迹。
海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将它们贴身粘合在肌肤之上,露出大片的春光。双马尾的发型也早就因为激烈的活动而散开,如黑色瀑布般垂落。
这样的行为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很快停下了脚步,露出了身后拖拽着的东西。
赫然就是代理指挥官!
只不过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没了生息,身体一动不动,也看不到胸膛的起伏。
而大凤仅仅只是将他转移到了不会被浪潮波及到的地方,随即就展开了抢救。
如果只是暂时的溺水,那还是有救活的可能的。
大凤也明白这个道理,迅速解开了代理指挥官身上紧身的衣服,然后毫不犹豫地凑上了嘴唇。
经常在海上作战的舰娘自然知道人工呼吸的做法,大凤也不例外。
即便她一次都没做过,但只要目标是代理指挥官的话,那她也能做到极致。
时间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倒计时。
随着大凤的每一次人工呼吸,代理指挥的胸膛似乎有所起伏,但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就再度沉寂。
但大凤仍然没有停下哪怕一秒钟的动作,哪怕手臂肌肉酸痛无力,嘴唇发干,她也始终在坚持着。
“——唰啦——唰啦——”
海滩上,似乎只有海浪声在此起彼伏。
大凤咬着嘴唇,在代理指挥官的胸膛上按压着。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没有力气了,也许正是这样的原因,她才没有办法让代理指挥官醒过来。
那之后,她又继续嘴对嘴进行着人工呼吸,但是弥漫在口中的,只有海水的咸腥味。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又做错了吗?”
大凤回想起了被代理指挥官抓住手,从深海中拉起的时候。
如果那之前的她没有自暴自弃,被塞壬击沉,那代理指挥官也不用拿誓约之戒救她,有了誓约之戒的力量的话,他们成功离开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又回想起行进在风暴中,代理指挥官提出抱住她的那一刻。
如果她能早点想到这个办法,那立场的消耗就不会那么大,那他们也就能早一点来到这里。
还有刚刚……如果代理指挥官不选择帮她,而是一个人上岸的话,那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归根结底,代理指挥官是替她而死的。
“……对不起……对不起……指挥官大人……对不起……”大凤的双手已然完全无力,没有办法再做胸壁按压了。
意识到已经回天乏力的大凤,终于哭了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哭泣。从有意识以来,她的精神就一直处在异常的病态,除了越来越疯狂的占有欲之外,她几乎没有过别的情感。
也许是因为这次沉没,让她打破了这具枷锁,也让她看清了许多,明白了什么人才值得自己付出全部情感。
但是悲伤的是,那个人已经被她伤害了太多,已经有了无法挽回的错误。
连大凤自己都不再奢望能得到他的爱。可即便如此,那个人仍然在尝试拯救她,践行着她曾经鄙夷为“虚伪”的行为。
“……大凤、不值得您这样……求求您……不要……”
她将脸庞趴在了代理指挥官的胸膛上,泪水混杂着海水,将湿得不能再湿的衣服再一次打湿。
此时,海滩上风平浪静,只回荡着少女的哭泣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谜之心跳声由弱变强,直到最后已经强劲有力,形成了固定的规律。
距离心跳声最近的大凤也抬起了头,泪眼摩挲地看着代理指挥官的“尸体”,布满泪花的脸庞上带着一份希冀。
她的祈祷传达给了上天,奇迹降临了。
“——他妈的、噗呕、有人敢、呕、伤害无辜少女?!呕呕——”代理指挥官猛地一睁眼,仿佛做了一个梦一样,骂骂咧咧地直起身,边骂边吐水。
“啊……指、指挥官大人?您、您真的醒了……”
大凤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代理指挥官,还带着水雾的双眸中洋溢着浓浓的喜悦。
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她恨不得就这样扑进代理指挥官的怀中,但她明白,自己并没有资格这样做。
她只是一个想要杀掉代理指挥官的罪人而已。
于是她只能转过头,努力地擦着眼睛,不敢让代理指挥官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只可惜眼泪越流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大凤?你、怎么了?”
刚刚脱离鬼门关的代理指挥官脑袋还有些眩晕,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看到了正背对着他哭泣的大凤。
身为代理指挥官的职责让他下意识地就询问起了大凤的状况,随后又猛地一愣,想起了许多事。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推动大凤上岸的时候,只记得用力一推之后,他便没了力气,沉入了海中。
溺水的窒息感来得很快,他没有抵抗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死亡的环绕就仿佛一个梦境,他呆愣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漫无目的地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混沌之中,他似乎听到了女孩子哭泣的声音,某种本能让他四处观望起来,随后就看到了一个被枷锁束缚住的少女。
她的身上伤痕累累,心脏的部位更是空无一物,哭声也是由她发出的。
见此情形的代理指挥官没由来地生出了一股愤怒,恨不得马上手刃这样对待这位少女的人渣。
那之后他就被气醒了。
现在细细想想,那个女孩的外貌,似乎和大凤非常神似。大凤输给了鹩?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背对着的大凤听到了代理指挥官的疑问,哭泣的动作似乎停了下来,但她并没有转过身,而是带着颤音说道:
“……我没事的,指挥……代理指挥官阁下,谢谢您……的关心……”
她这状态怎么看怎么奇怪,而且称呼上也有问题。疑惑中的代理指挥官又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胸膛似乎还在隐隐作痛,这是由于大力按压造成的损伤,嘴唇的部位也还残留着某种柔软的触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人工呼吸的后果。
如果剔除“一条人鱼救了他并给他做人工呼吸”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话,那剩下的唯一可能,也只有大凤了。
她会给自己做人工呼吸?那个早上还要杀了自己的舰娘会给自己做人工呼吸?
代理指挥官几乎难以想象这件事。
他自觉并没有对这位出了名的“港区病娇”动过心思,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迫于形势下的最佳选择,她应该、不至于……
这么想的话,代理指挥官似乎记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他用誓约之戒救下大凤后,让她一个人出去报信的事。
那时的大凤并没有听他的命令,而是不由分说地就将他带走了。现在想来,她那个时候就改变了吗?
……是因为自己救了她?
也对、似乎只有这个可能了。重樱那边好像还挺喜欢这样的,一命偿一命,互不相欠之后,再重新算账。
自觉解释成功的代理指挥官看着大凤的背影,叹了口气。
“……让你这么难受真是抱歉啊。不过这样的话,你应该觉得已经两清了吧?现在我们谁都不欠谁,你要杀我最好就趁现在。”代理指挥官说的坦坦荡荡,仿佛完全不在意生死。
但是……你他妈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异于常人的脑回路甚至让大凤都惊了一会儿,不自觉地停下了哭声。
感觉自己说中了的代理指挥官更是挺起了胸膛,目光严肃,仿佛一个视死如归的战士。
“您……呜……呜哇……”于是,大凤哭得更大声了。
“咦咦咦?!这、这怎么了?难道连杀我都嫌恶心吗?”代理指挥官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平常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胸怀,但面对大凤的话,他怀疑这只会造成反效果。
“……对不起……大凤、大凤……不会再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
眼前的少女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甚至声音都有些嘶哑。看着她这幅可怜的模样,代理指挥官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张开了双臂。
“……不介意的话、来这里哭吧,哭出来的话,会好受许多……”
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的大凤,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怀抱,差一点就要冲进去。
但她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因为她觉得她没有这个资格。
“……对不起……大凤、不值得被您这样对待……对不起……对不起……”
已经到这种地步的代理指挥官哪能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情况,终于不再犹豫,将大凤紧紧抱进了怀中。
“没事的,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会慢慢好起来的……”
感受着怀中正在颤抖的身体,代理指挥官有些恍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并没有想过攻略大凤这种病娇,只想着能不能让她病态的精神好转一些,但从结果上看,他还没有开始治疗,就得到了一个大成功的骰子。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只是这份感情暂时还是单向的,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来投入其中。只有对等的情感,才能够持续长久。
风暴已经停息,但并没有太阳的迹象,看起来现在的时间是晚上。
怀中的大凤也不再哭泣,只是紧紧地抱着代理指挥官,似乎想要多感受一下他胸膛的温暖。
考虑到今晚还有许多事要做,代理指挥官最终还是按住大凤的双肩,让她暂时离开了自己的怀里。
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好像给大凤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她有些红肿的眼睛里,此时竟然有着仿佛被抛弃般地深深的恐惧。
但是就算这样,她也只是有些艰难地放开手,嘴里带着颤音说道:“……对不起、是大凤……僭越了……请您……”
她想要说出“不要抛下她”,但又噎在了口中。她有什么资格再去享受代理指挥官的恩惠?有刚刚那一个怀抱,就足够了。
情商极高的代理指挥官再次看出了大凤的想法,连忙将她的双手都握在了手中,紧紧相连,像是要永不分开。
“……不要那么妄自菲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我都不会放弃你。所以……不用再害怕了……”
“……指挥官大人……”
哪怕这只是虚情假意,大凤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和安心。更何况她很清楚,眼前的人不会那么做。
眼看大凤的情绪稳定下来,代理指挥官悄悄松了口气,生怕大凤刚从病态的控制欲中跳出,又要陷入莫名的自我放弃。
真要那样的话,那未免也太惨了。
稳住大凤之后,代理指挥官开始寻找起合适的住处和生火的东西。
现在他们没有办法联系上港区,只能等待救援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还得想办法“荒野求生”一段时间。
虽然已经有些生疏,但代理指挥官毕竟是经过系统性训练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处背风的洞口,以及干燥的木柴。
“……来,大凤,你就先留在这里,暖一下身子,最好把衣服脱下来烤干,着凉了可不好……不用担心会被我看光,我还得去找些食物和水,要晚一些才会回来……”
“没、没有这种事的!大凤的一切、包括这具身体,都是属于指挥官大人的!您想怎么对待都可以……”
看着大凤这急于展示自己“爱意”的样子,代理指挥官心中有些无奈,只能轻拍她的脑袋,温柔地说:
“不必那么着急,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作为女孩子的话,你要更爱惜一点自己的身体哦?”
“……如果、指挥官大人是这么想的话……”
大凤总归还是停下了着急解衣的动作,因为她想起了曾经的事。廉价的爱,或许只会让人感到厌烦。
她不想让代理指挥官讨厌她,但是、她好像没有什么能回报的了……
“那就好好看家吧,我去去就回。”
代理指挥官就这样离开了洞口,留下大凤一个人添着柴火,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什么。
…………
代理指挥官和大凤失踪了。这件事在港区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整个港区几乎都倾巢而出,全力搜寻着代理指挥官和大凤的下落。
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因为舰娘们的能力不是盖的。没过多久,她们就确认了失踪的可能区域,并着重寻找。
而此时的代理指挥官和大凤,正在岛屿上……
“……呜……嘶、疼——”
大凤略感痛楚的声音从岩洞中传来,还带着微微的颤抖。代理指挥官的声音也紧随其后。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呼、哈嗯——”他似乎正在竭力控制着什么,声音中还有着一抹难以遏制的紧张。
这里很快又陷入了寂静,二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直到大凤发出了一声痛哼,而代理指挥官也发出了畅快的呼气声之后,才逐渐嘈杂了起来。
“……呼……终于弄出来了……这段时间就少走点路吧,有什么事叫我就行。”代理指挥官看着坐在石头上的大凤,不断叮嘱着。
她穿着的木屐不太适合在荒岛这种地方行动,于是她一直都是光着脚走的,黑丝也早就脱了下来,没想到现在出了点事。
一根不算小的木刺扎进了她的脚里,让代理指挥官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拔出来,生怕还留下一点东西在里面,造成更严重的感染。
而大凤则愧疚地抱住膝盖,黯然道:“对不起、指挥官大人……是大凤太没用了……”
唉……怎么又陷入了这种状态了……
代理指挥官有些头疼。他发现大凤现在似乎经常会这样自我否定,和港区内某个同样“精神异常”的舰娘很相似。
是在对之前想要杀掉他的事感到愧疚?还是觉得她无法给予应有的补偿?或是在……认为自己不值得被关爱吗?
这样的精神状态不加以疏导的话只会越来越严重,代理指挥官可不希望大凤从一种病态转变为另一种病态。
但是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祈祷回去之后,找个心理医生问一问办法了。
于是他只得暂时安顿好大凤,然后继续外出去寻找今天的食物。
大凤则在他离开之后,双手抱膝,将脸埋进了大腿之中。
……又搞砸了。明明只是想帮一下指挥官大人、但……还害得他担心了起来。
……大凤啊,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愚蠢,连不给指挥官大人添麻烦都做不到。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乞求他的原谅、乞求他的爱护;有什么资格陪伴在他身边?
……啊、好痛苦……指挥官大人,都是大凤的错,大凤会惩罚自己的……
——所以、不要留下大凤独自一人好不好?
她抬起了头,视线逐渐聚焦在了一块锋利的石片上。
……没错、就这样、像往常一样……
她拿起了石片,将她对准了自己的手臂。就如同她以前压抑自己的情感一样,通过肉体上的疼痛,来保持自己的清醒。
然后。用力下戳——
“——你在干什么?!”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有什么抓住了石片,阻止了她的动作。
温热的血液从石片上滑落,滴在大凤的手臂上,溅起一朵朵血花,也让她瞳孔猛缩。
“指、指挥官大人?!您、您受伤了——”大凤慌慌张张地松开石片,任由它掉落在地上,然后寻找着布帛,想要给代理指挥官包扎。
但动作进行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她意识到她再一次伤害到了代理指挥官,又陷入了巨大的自责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用力抓住了指挥官的衣裳,拼了命地道歉着,害怕代理指挥官因此而生她的气。
看着这个十分畏惧的少女,代理指挥官默默无言。
他先前只是回来取一些东西,却撞见大凤自残的举动,震惊之下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抓住了石片。
手倒是不疼,就是心疼。
无论是之前那个病态到想杀了他的大凤,还是现在这个极端自卑的大凤,都不是他想见到的模样。
他听说过大凤曾经的状态。
她虽然在对待指挥官的事情上会比较极端,但日常来说却是一位很好姑娘。
她会帮驱逐舰娘穿好衣服,提醒她们不要着凉;也会和昔日的宿敌大青花鱼讨论漫画,憧憬一些少女的情节。
会笑着和别人打招呼;会细心培养自己房里的盆栽;会给路过的猫猫带上一点猫粮;也会烦恼怎么样才能吸引到所爱之人的注意力。
可就是这样的她,在情感上越来越大的压力之下,逐渐变得疯狂、病态。哪怕是现在,也依然没有摆脱束缚。
……有什么办法能帮她呢?
终于,代理指挥官想起了什么,从口袋中拿出了已经丧失力量的誓约之戒。
也许是上天的垂怜,这枚戒指并没有在激烈的逃命活动中遗失,哪怕是面对暴风雨,它也顽强地留在代理指挥官的口袋里。
原本替代了钻石部位的“魔方残渣”由于耗尽了力量而消散一空,整个誓约之戒在现在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指环,既没有明亮的闪光,也没有华丽的装饰。
但用在现在的环境下,应该已经足够了。
于是代理指挥官轻轻掂起大凤的手腕,将她完美的柔荑拖在手心之上,然后在大凤疑惑中还带着泪花的注视下,用那只受伤的手,为她带上了戒指。
鲜血随着他的动作与大凤的指尖相连,染附在戒指之上,似乎代表了某种至高的誓言,血脉相交,永不分离。
大凤甚至忘了哭泣,也忘了思考,只是呆呆地看着代理指挥官。
破碎过的心灵存在着的裂痕在这一刻得到了修补,从心底燃起的烈火一瞬间扩散开来,遍布四肢,弥漫身心,也焚毁了那个束缚着她的枷锁,让她得以展翅高飞。
——原来,就算是这样的她,也已经被接受了吗?
“……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她猛地抱紧代理指挥官,嘴里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字,像是要将它永远铭记在心中。
代理指挥官则是反手拥住了她,轻抚她的后背,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时间继续流逝。
发泄得差不多了的大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拉开了代理指挥官,然后毫不犹豫地扯下了身上和服的一块布帛。
“指挥官大人,您受伤了,大凤来给您包扎一下吧。”
清脆的“嘶啦”声响起,迫使代理指挥官不得不暂时移开了视线。
因为大凤选择的部位正是短裙的位置,这一拉扯,大片的春光就露了出来,代理指挥官甚至在惊鸿一瞥之下,看到了一条印着小鸟图案的纯洁内裤。
……里面居然穿得这么保守吗?
这有点出乎代理指挥官的意料。
原本看大凤这身极为暴露的和服,他还以为会和什么“蕾丝情趣内衣”互相搭配,现在看来是他的内心太过淫秽了。
大凤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春光外泄,只是专心地在代理指挥官手上包扎着伤口。
由于姿势问题,更是让她胸口的大片肌肤就这么呈现在代理指挥官眼前,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往哪看,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强行压下吉尔的悸动。
没办法,大凤实在太他妈好看了,那股近距离才能闻到的幽香更是诱人。
在将真心交付之后,代理指挥官是愈发地觉得她美艳动人,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不自觉的魅力。
但是鸡儿很显然有它自己的想法。即便代理指挥官在心中默念大悲咒,鸡儿仍然自顾自地胀大起来,很快就在裤裆处形成了一个显眼的帐篷。
这个异象自然是被大凤注意到了,她的俏脸微微一红,随后就像没看见一般地自顾自地包扎着。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动作慢了许多,还会经常性地“不小心”碰到代理指挥官的肉棒,让它微微跳动。
代理指挥官总算是装不下去了,只得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按在心口,像是发誓一般地说道:“……我发誓,我并不是为了这种事才给你带上戒指的……”
也是在此时,大凤的包扎动作结束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被打在手掌中心,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停在那里。
“……我当然知道指挥官大人不是这样的人……”大凤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她轻轻抚上代理指挥官的脸庞,像是要将这张脸牢记在心中。
随后,她就说出了让代理指挥官吉尔一跳的话。
“但是我的身体还是能吸引到指挥官大人的吧……您想亲自确认一下、大凤的里面、是什么感觉吗?”
这诱人的声线有着令人着迷的魔力。
代理指挥官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流动在加快,就连毛孔都在努力释放着体内的激素,渴望着交配的欲念。
代理指挥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吉尔的悸动阻止不了,但他的思维还在转动。
大凤确实是爱上了他,但他还暂时没有对大凤产生爱情,更多的是一种怜悯和爱护。
就这样和她交合的话、他是否能心安理得?
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是神圣的,只有相爱的二人才能这样做。
于是他就这样,暂时陷入了沉默。
…………
大凤是知道的,眼前的人其实并没有对她产生恋情的想法,只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善意,促使他做出了那一切。
但是她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危险的占有欲似乎让她开始嫉妒起那几位深受宠爱的舰娘,但涅槃过的她,不会再被这病态的情感左右她的决定。
她明白她可能追不上那些舰娘的脚步了,但至少、她也要努力奋进,争取到属于自己的一份温暖。
就从让代理指挥官对她产生爱意开始!
从她以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代理指挥官可能只和光辉发生过关系,和贾维斯以及伊丽莎白,还没有进展到最后一步。
这无疑是一个良好的机会。即便她不喜欢勾心斗角,也想要在这件事上抢占一定的先机。
“……我也……只有这些了吧……不、不对,至少我对指挥官大人的爱、不会输给任何人!”
大凤的眼神终于坚定下来,握住腰间束带的手一拉,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和服就这么滑落在地,露出了她宛如圣物一般美丽的胴体。
“指挥官大人……大凤、会让您也爱上大凤的!”
白皙而成熟的肉体随着衣物的滑落而展现在代理指挥官的眼前。
这是一具不输光辉的身体,但又与光辉有很大的不同,虽然成熟,但她依然带着少女的青涩,仿佛还在等待着命定之人的采摘。
代理指挥官的喉头忍不住动了一下,一股独属于大凤的体香顺着风向涌入了他的鼻腔,缭绕不绝。
体内的雄性激素似乎在这一刻被引燃了起来,仿佛一团烈火一般地灼烧着代理指挥官的下体。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凤,从艳丽而热情的脸庞开始,一点一点向下移动。
白嫩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水滴般挺立的巨乳,平坦嫩滑的小腹,尚在遮蔽中的神秘领域,修长完美的腿部……
一切的一切,都在疯狂地燃烧着代理指挥官的理智。
大凤也没有停下乘胜追击的步伐。她蹲下身,拉开了代理指挥官的裤链,让那根早已按捺不住的肉棒一柱擎天。
大量的先走液早已染湿了肉棒顶端,并在大凤的视线中,还在不断涌出。
很显然,大凤的身体给了代理指挥官前所未有的吸引力,以至于身体内部都在进行着激烈的反应。
“指挥官大人,就交给大凤吧!大凤不会让您失望的!”
看着这根代理指挥官男性的象征,大凤推起自己的巨乳,将它夹在了中间。
和大青花鱼一起看“漫画”的时候她就见过这种场景,现在正好可以在代理指挥官身上尝试一下。
好软,好热,好滑……
这是肉棒上传来的反应,让代理指挥官舒服地伸直了腿,双手撑住石板,微微挺动着腰身。
但大凤并没有立刻就开始乳交,而是等待肉棒上分泌的先走液全部染湿了乳房之后,才上下挪动起来。
“啪、啪、啪……”
清脆的拍打声在岩洞里逐渐响起。
大凤的巨乳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而上下起伏,由于过于柔软的弹性,在下落时会与代理指挥官的大腿发生碰触,从而发出声响。
肉棒在浩荡的乳肉里就像一叶扁舟,时而隐没,时而显现,唯一不变的是代理指挥官越来越快的喘息声。
这是代理指挥官第一次体会乳交的快感。不过说起来他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性经验,大部分手法和名词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看着大凤上下甩动的巨乳,代理指挥官没由来地想到了光辉。
光辉应该也不错吧?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试试……不对不对,怎么能在大凤做这种事的时候想别的女人!
在心中向大凤告罪之后,代理指挥官就专心致志地享受起了大凤的服务。
时间在流逝。
可能是由于代理指挥官有一定的经验,也可能是因为巨乳的重量有些过重。大凤已经有些手酸了,代理指挥官也依然没有要射的迹象。
为此,大凤不得不暂时停下上下甩动的动作,改为了左右揉动,尝试在不停下刺激的前提下,恢复一点体力。
但这毕竟还是减少了一点刺激,代理指挥官睁开眼,看到了有些吃力的大凤,随后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很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吧。”
大凤亲昵地蹭了蹭代理指挥官的手,但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将脑袋凑近了代理指挥官的肉棒。
然后伸出小舌轻轻舔了一下龟头的位置。
“——呼……”突然收到刺激的代理指挥官发出了一声长叹。
而察觉到这样有用的大凤,更加卖力地用舌头逗弄起那个在乳肉中若隐若现的肉棒。
小舌就如同点睛之笔一样,给沉浸在柔软中的肉棒增添了恰到好处的刺激。精灵一般的动作环绕着肉棒,让本就潮涌的快感更加猛烈。
上下两部分截然不同的感受终于让代理指挥官有了射击的冲动,他原本还想憋着,再多感受一会儿大凤的乳交服侍。
但看着她额头上已经出现的点点细密汗水,代理指挥还是不忍心让她这么继续辛苦下去。
于是没有刻意压制自己射精的欲望,代理指挥官射出了今天的第一发精华。
“——噗——噗——”的声音从乳肉中传来。
大凤先是感觉自己的巨乳中间好像多了什么炽热的液体,同时还在不断地变多;然后在乳房的最后一次下落时,露出乳肉的龟头喷出了一股股精液,射了猝不及防的大凤一脸。
“啊~这就是、指挥官大人的味道……”
心爱之人浓烈的气息让大凤十分地陶醉。没有任何犹豫,大凤直接凑了上去,用嘴包住了龟头,一股一股地接取着代理指挥官的精华。
龟头处的柔和吸力让代理指挥官浑身一抖,本该快要结束的射精又延长了一段时间,直到代理指挥官哆哆嗦嗦地射完了这一次的量。
而大凤则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巨乳,她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白浊,那些射在胸中的精液也随着她的动作而顺着乳房流下,看上去相当地色情。
原本觉得已经舒坦了的代理指挥官看到这一幕,肉棒竟然又硬了起来,仿佛还在等待着新一轮的征途。
“……看来指挥官大人、还是很满意大凤身体的吧?”
见到肉棒并没有消停的迹象,大凤眼中闪烁着喜悦的情绪。对她而言,能给代理指挥官带来快乐,那就是她心灵最好的慰藉。
代理指挥官也有些尴尬地摸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虽然想让大凤再帮他做一次,但又觉得她这么辛苦,还是不要麻烦她为好,准备自己找个地方冲一发。
但是大凤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她就是要趁现在生米煮成熟饭。
于是她温柔地推倒了代理指挥官,将他压在了身下。
“指挥官大人……大凤、好爱您,好喜欢您……想把大凤的一切、都献给您……能请您、不要拒绝大凤吗?”
直到最后时,大凤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恳求之意。
说到底,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她趁代理指挥官不备所做的而已。
如果没有肉欲的加持下,她真的能吸引到代理指挥官吗?
这是她认为最后一个能够让代理指挥官对她产生爱意的机会了,如果做不到的话、以后很长的时间里,她都可能没办法再和代理指挥官亲密接触。
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她害怕回去之后,代理指挥官只会像对待其她普通舰娘一样对待她。那样的话,她只能继续将那份情感深埋在心里,就像从前……
所以她真的很害怕,害怕代理指挥官拒绝了她的奉献。
…………
眼前少女这惹人怜爱的身姿被代理指挥官看在眼里。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说出那句话时,眼中的忐忑与希冀,以及深深的害怕。
回忆起过往的一点一滴时,代理指挥官知道,大凤其实并不坏,仅仅只是过于病态的精神压抑了太久,以至于整个人都变得不正常了起来。
归根结底,这个锅还得扣在前任指挥官头上。从不去疏导舰娘们的情感,在日积月累之下才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
记忆不断闪过,在“镜面海域”中遇到的另一个“大凤”也刻在了代理指挥官的脑海之中。
他不知道那个“大凤”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那份燃烧着的热爱,连他都为之而震动。
对“被刺杀”的愤怒已经是过往云烟,现在还在闪耀的是眼前的情感。
那他要做的事已经很明了了。
她捧住了大凤的脸,然后吻住了她。
吻很平淡,没有什么舌吻,也没有什么花式动作,就是简简单单亲吻的动作,但已经让大凤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啊……谢谢您、指挥官大人……”
大凤的声音带着浓烈的热情,她没有任何犹豫,将还挂在腰间的纯情内裤向一边拨开,露出了少女粉嫩的花瓣。
与表面上的成熟相反,大凤是个连自慰都没有过的女孩,她对性的认识仅仅只停留在和大青花鱼借来的“漫画”里,就算刚刚的乳交也只是在依葫芦画瓢。
她虽然知道要把肉棒放进自己的体内,但该从哪里进去她却是完全不知道。
“是、是这里吗?”大凤在心中悄悄地想着,同时挪动着自己的花瓣,让肉棒与她充分摩擦。
她感觉好像触碰到了洞口,然后微微下压身子,却轻易地就让肉棒滑了出去。
就这样来去好几次,她仍然在专心地寻找让肉棒进去的办法,却是苦了代理指挥官了。
龟头不断被花瓣挑逗的兴奋感与始终得不到包裹的难受让他有些憋屈,见大凤实在找不到地方,代理指挥官总算是忍不住,掐住了她的腰间。
“……诶?指挥官大人?”
“……让我来帮你吧。”
这么说着,代理指挥官将肉棒抵在了一个洞口处,然后用一只手扶着它,缓缓深入。
嘶……好紧,因为还是处女吗?
龟头前段被嫩肉勒住的感觉让代理指挥官有些发麻。
他虽然已经和光辉交媾过,但和处女还是第一次。
那种紧致与贴合感哪怕只是感受到了一点,他都觉得舒爽无比。
但是看着大凤有些难受的脸色,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下体那种被异物撑开的感觉让大凤不太舒服,她连自慰的经历都没有过,更何况被代理指挥官的大棒棒捅进去。
不过她知道胜败在此一举了,她想要给代理指挥官留下一个美好的初体验。
于是不需要代理指挥官动,她双手撑住了石板,自己一点一点放下了身子。
……好痛、好难受……
异物撑开的感觉逐渐变成了撕裂感,初经性事的密径想要容纳那根巨物还是太过勉强了。但即便如此,大凤依然在坚定不移地下降着。
……好疼……但是这样的话、指挥官大人、就会更爱自己一点了吧?
大凤的脸色已经因为疼痛而苍白起来,但她看着代理指挥官的脸庞上,是满足的笑容。
原本代理指挥官还在享受着突破层层坚韧褶皱的快感,但看着大凤苍白的笑颜,他的心中升起了难以抑制的心疼。
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代理指挥官伸出双手,将大凤直起的身子抱在了怀中。
“……指挥官大人?”
大凤似乎不明白代理指挥官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些疑惑地问了出来。
却见代理指挥官一只手绕过她的腰间,按在了她柔软的屁股上。
“如果很痛的话、就咬我吧。”
她还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上传来一股巨力,随即就是下体交合处被一次性全部撑开的剧痛。
“——!!!”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双手双脚也蜷缩了起来。
她趴伏在代理指挥官的身上,有一瞬间想要通过咬住这具躯体来缓解自己的疼痛。
但她生生止住了这种冲动,转而咬住了嘴唇,哪怕咬出了血丝,眼角也因为疼痛而流出了眼泪,她也没有去伤害代理指挥官。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很久。
代理指挥官感受到自己身上的可人正在因为疼痛而发抖,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自己影响到了代理指挥官的状态。
预想之中被咬的感觉也没有传来,代理指挥官抬起大凤的脑袋,发现她正咬着嘴唇,眼角挂着泪痕。
见到代理指挥官望向她,大凤艰难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似乎是害怕代理指挥官担心,她还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没事的……指挥官大人、按您喜欢的来……就行……”
这幅姿态的大凤彻底打动了代理指挥官。他将大凤紧紧抱在怀中,让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同时凑到了她的耳边,满怀感情地说:
“……真是傻姑娘……你这样伤害自己的话、我会心疼的……”
饱含情意的话语终于让大凤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就像是完成了一个愿望,全身都轻松起来,连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指挥官大人……大凤好爱您……”
“嗯……”
“……指挥官大人……您以后还会陪在大凤身边吗?”
“嗯……”
“……指挥官大人……”
心中炽热的感情让大凤再也忍受不住,她热情地吻住了代理指挥官,口舌相交,索取着彼此的体液。
她的下体也无师自通般地上下起伏起来,即便还有鲜血在连接处流淌,她也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借着这份痛楚,愈加激烈地让小穴吞吐着肉棒。
“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
清脆而迅速的肉体拍打声在岩洞内愈演愈烈。大凤使劲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像是要将全部都的热爱都融入代理指挥官的身体中。
而代理指挥官则抱住了大凤的柳腰,用一下接一下的上顶来回应她热情。
人体就是这么神奇,那是是初经人事的小穴,也逐渐适应了代理指挥官粗大的肉棒,流淌出情欲的液体。
大量的水分随着二人激烈的动作撒在外边,打湿了地上的衣服。
与光辉成熟的蜜穴不同,大凤的小穴还残留着少女的青涩,完美而紧致的包裹给了代理指挥官无限的快意。
每一次冲击,龟头都能清晰感受到破开褶皱、直抵花蕊的成就感。
穴肉一层接一层地按摩着肉棒全身,在顶到花芯的小房间时,还能感受到那里传来恋恋不舍的吸力。
无论是以往的人性道德,还是性交技巧,在此时都没有任何意义,只余下肉体本能的冲刺。
大凤的小穴里越来越热,穴肉的缠绕也越来越紧,她的意识也早在层层叠叠的快感之下飘然云外。
但她仍然在喊着代理指挥官的名字,永不遗忘。
代理指挥官咬着牙,竭力挺动着自己的下身。
他已经快有射意了,但他察觉到大凤并没有达到高潮,为了能给她一个美好的初次,代理指挥官铆足了劲,气沉丹田,全身心都放在冲击大凤的敏感部位。
还在飘飘然的大凤感觉自己似乎飞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某个绝顶之处。
“指挥官大人、指挥官大人——!!!”她发出了高亢的声音,双臂环过代理指挥官的身子,双腿也夹住了代理指挥官的腿,身体用力下压,像是要把自己全部融入代理指挥官。
而代理指挥官也察觉到了大凤的高潮,终于忍耐不住,一个狠狠地冲刺,将自己的肉棒顶在了花芯处的小房间,正对着大开的门口,喷洒着巨量的精液。
“噗叽——噗叽——”
代理指挥官似乎听到了自己精液灌注进大凤体内的声音,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而大凤则在高潮中昏了过去,只有偶尔颤抖一下的身体还在诉说之前的激情。
…………
随着失踪的代理指挥官和大凤被找到之后,“镜面海域”的攻略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它突然就消散了,就连代理指挥官也是如此。
不过借由这次战役,他还是收获了许多东西。
“……居然还存在这种阴谋吗……”
办公室里,代理指挥官和贾维斯以及光辉诉说了在零那里遭遇的事,引起了二人的重视。
“……但是缺少证据,只能在私下里调查的同时多加防备了……”
光辉提出了她的看法,这也是代理指挥官比较认同的。
现在港区的人心所向还并不是他,仅凭他的一面之词除了引起那边的警觉之外,不会有任何益处。
“不过……您真的、把那个大凤给……”
谈及这件事时,贾维斯和光辉依然感到难以置信。那位病娇,在她们看来完全是不可接触者,是攻略不了的对象。
但是很快,一阵轻快的敲门声就解决了这个疑问。
“指挥官大人~大凤又给您做了便当哦~”
放在代理指挥官面前的,是一个被摆成了爱心模样的便当。与前几次平平淡淡的味道不同,倾注了“爱意”的便当,似乎真的有种别样的风味。
而大凤则注视着代理指挥官,发自内心地微笑着。
…………
XXXX年X月X日,天晴。
这是最后一篇日记了,以后我不再需要这个东西来记住每天发生的事。
以前的日记就烧了吧,那些碍眼的过去,垃圾桶是它们最好的归宿。
这是尾页,但也是新的开始。
因为我有了更值得铭记的人。
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孤单。